再看那张氏灰头土脸着实狼狈,嫣儿心中有了一丝得逞后的快感。
犹记得前世这女人是如何虐待自己和妹妹的,也是在这个院里,这女人曾因自己误了饭点痛下打手,将自己打的嘴角流血。也是在这个院里,她曾假惺惺的在父亲面前装作慈母,一转眼却又露出狰狞面容,让自己和妹妹干家中所有的粗活,吃的却是她和刘金莲吃剩下的残羹冷炙。
哼!上一世你折磨我,这一世我定双倍奉还,让你们也尝尝什么叫苦,什么叫恨。
嫣儿心里这样想着,手却去拉林老太太的手,脸颊上带出了一丝得意,却又立刻掩去:“姥姥,事情都这样了,您也别让我爹爹为难了。我爹爹不管怎么说也是您的姑爷,您就是不看在他的面上也该看在我娘的面上。我娘可是您嫡亲的闺女,您这样闹腾也是叫她为难。”
这些话正好戳中了林老太太的心,她又何尝想闹!当娘的永远只想让自己的儿女好,哪有看她受委屈的说法!只要儿女能清清静静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做娘的就是折寿也是愿意的。
嫣儿说的话字字句句都有理,那女人已经是和自己的姑爷睡在一起了,若是不要她也是说不过去。现在只能是替女儿争取最大利益,让她以后别在这个家里受屈,别低人一头就行。
林氏也觉时机成熟,是该站在自己丈夫的边上替他解难,遂朦胧着泪眼抬起头对着自己的母亲说道:“娘,这事您也不能全怪晋人,要怪也只能怪我不争气,几年间也没能给晋人生个儿子出来。他这些年不嫌弃我已经是待我不薄了,此事我也不想再难为他。”
林氏一面说一面幽幽转过身去看张氏,两眼哭的红肿,嘶哑着声音说道:“我也不是那等不知理的妒妇,自是不能为难妹妹,只求日后我们姐妹两个能尽心尽力的为了这个家着想,各司其职,也能成为晋人的左臂右膀。”
林氏说的情真意切,听的罗晋人更是无地自容,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发妻懂理,能靠的住,心中越发对林氏存了几分感念。
张氏见林氏竟说出这样大气的话来,心中也略略有些羞愧,赶上前来急忙拉了林氏的手,一面见礼一面哭道:“请姐姐放心,我定会和姐姐一同服侍好罗相公的。姐姐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就算让金莲受罪也不会让姐姐的两个孩子受罪。”
院里的林家人对张氏说的话都是嗤之以鼻,自古正房侧室就没有不争的,现在说的如此轻松,背后又怎知不会捅上一刀。
只是她们来也是为给林氏撑腰,既然腰也撑了,接下来的事儿就是要坐下来具体的谈谈,分个高低贵贱出来,才不枉来这一遭。
嫣儿只是冷笑着看这场好戏,张氏说的这些话在她耳朵里就好比是一堆狗屎一般,知道她根本就是见人多势众才会服软。只是这刘金莲倒是老实,她娘被作践成这样,她竟然一面都没露,看来定是张氏提前嘱咐了,怕连累她,这点倒是有些当娘的意思。
罗母从门缝内见到这情景,知道林家人已经泄了火气,这才装作才睡醒的样子打了帘子出来,见到亲家母先是一惊又急忙笑着往前去:“亲家母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我这才起来。晋人,怎么这么没个眼力见,还不快请到屋里坐。”
罗晋人有些不知所措的应了一声,挪着脚步去扶林老太太的胳膊,被林老太太一把打落了手,皱着眉冷笑道:“哼!您老可真是心大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您老也睡的着,看来不是你的闺女你是不心疼啊!”
罗母听出这话中带着股子不满,可她也是聪明人,如此场合只能顺着她们,否则只会弄个人仰马翻。罗母一面想一面涎着脸陪笑道:“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啊!秀荷在我这里就是我的亲闺女,我可是一点也不敢亏待了她,不信亲家自己可以问问。”
罗母说完这些又冲着嫣儿使了个眼色,厉声道:“真是越大越没个眼力见,还不快服侍你娘去洗了脸,再换身干净的衣裳出来。”
嫣儿应了一声,便陪着母亲去卧房梳洗,才到了屋内嫣儿便轻声笑道:“娘,您瞧瞧那女人的样子,真是叫人痛快。”
林氏似是十分疲累一般,也不说话,坐在妆台边重新挽了挽头发,起身表情凝重的叹气道:“哎!痛快又能怎样,不痛快又能怎样?现在我看见你爹爹就会想起他和那女人在炕上的情景,往后只怕我这一辈子都要活在这种阴影当中了。”
林氏说的悲凉,听的嫣儿也若有所思起来,是啊!那个女人能容忍自己和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犹记得博远侯府,那些个夫人们一个个衣着光鲜,吃的山珍海味,可是每个漫漫长夜都是独守空房,对着镜子寂寥卸妆。躺在冰冷的被窝只有自己给自己温暖,而那个男人却不知又去了谁的房间。若是女人只有这样的命运,那她情愿不要。
林氏收拾妥当,轻质慢摇的对着嫣儿苦涩的一笑,柔声道:“走吧!别让她们等急了。”
此时罗晋人已经将林家一干人请到了厅房坐,张氏正恭恭敬敬的递茶,刚递到裴氏的手中,那裴氏便将手中的茶碗往地上一摔,茶水顿时溅了一地,张氏的长裙上也溅了好些上去。
裴氏摔了茶碗对着张氏喝骂道:“就你也配给我敬茶?我还怕脏了我的手呢!”
张氏虽然心里气的一团火似的,恨不能和裴氏大干一场,却又暗暗的忍了下来,憋着一口气收拾着地上的碎瓷片。屋里的人也不敢多说一个字,由着裴氏出了气。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谈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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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由嫣儿扶着进了屋,径直的站在了母亲的身旁,林老太太这才开腔道:“事情既然都这样了,我们也不再去追究了。只是你们也该给我闺女一个交代,让她吃亏受罪我这老太婆是绝不会答应的。”
林老太太说的掷地有声,罗母心中也是怕了三分。再加上裴氏坐在林老太太身旁,桌上还搁着那把寒光四射的菜刀,这让罗母心中更是胆寒,说话也显得尤为小心,生怕错了一个字得罪裴氏,遂急忙陪笑道:“亲家母,瞧您说的,秀荷是我们罗家三媒六聘娶过来的儿媳妇,我又怎会亏待她。再说秀荷这孩子在罗家也没个错处,性子又柔和,这罗家的长辈同辈那个不竖大拇指,心里也是极疼她的,亲家母就放心吧!”
裴氏一听“放心”二字不觉冷笑起来,一双杏眼瞅着罗母,将桌上的菜刀拿在手中,用手指指腹来回的摩挲了一遍,慢条斯理的道:“哎吆喂!都这样了还叫我们‘放心’,感情真把我们当傻子啊!我看您就是个滚刀肉,不切吧切吧您也说不出个正经话来。”
这话听得嫣儿一阵好笑,果真是屠夫的女人,说出来的话就是有股子女霸王的味道。上一世唯一能拿的住祖母和张氏的人也就是二舅母,只可惜自己被卖往博远侯府的时候,她正好回了娘家,都不知道自己的去向。今日倒是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真真是解气。
林老太太、林秀芝也都抿着嘴笑,果然裴氏说的对,这罗母就是个滚刀肉。倚老卖老的事儿干多了。
罗母被裴氏说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又是生气又是尴尬,可又拿她没办法。碍于众人面,只得对着自己的儿子撒气道:“你个混账东西,瞧瞧你做下的好事,你说该如何收场?还不快给你丈母娘跪下,求她开恩。”
罗晋人只得叹气跪在了林老太太面前,嘟嘟囔囔的道:“求娘开恩。”
林氏见自己的丈夫这般跪在了地上,一颗心早就软了下来,本想上前去拉。却被嫣儿拽住了胳膊。林氏知道嫣儿的意思,是怕搞砸了这场好戏,只得耐着性子依旧站立不动。任凭罗晋人跪在地上。
那张氏最是个会做戏的,见罗晋人跪在地上她又岂能错过这个讨好的机会,急忙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中含泪的对着林老太太说道:“求老太太开恩。”
果然是演双面戏的老手,真是见缝插针无所不入啊!
嫣儿嗤之以鼻。依旧等待着好戏,她要看张氏挫败的样子。
林秀芝见这二人跪在了一起,丝毫不想放过这个嘲讽的机会,一面逗着怀中的孩子一面嗤笑道:“果然是有情有义的苦命鸳鸯啊!你瞧瞧多贴心。娘,我看您还是早些成全了吧!免得叫外人听见了还以为您心狠,要棒打鸳鸯呢!”
林秀芝的话字字句句都让罗晋人羞愧不已。他和张氏不过是醉酒后的意乱情迷,何来的情义一说!有情义也是和发妻有情义,这苦命鸳鸯更是极大的讽刺。叫他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氏脸上倒是透出了股子美意,可见她果然是将自己当鸳鸯看了。
林老太太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地上的两个人,又回身看了看林氏。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半响才对着罗晋人道:“我也不为难你。既然你和这女人都这样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秀荷可是你八人大轿抬进罗家的,往后自是比她要尊贵些。咱们虽说是普通人家,可这二房也该伺候正妻才对,这点子要求不算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