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 [高推] (湖坨坨)

步小安半晌没有说话，神色浅淡，也仿佛沉浸在拉姆描述的这个傍晚里。她没想到，她最凶险的间谍生涯，竟然在别人的心中成为最美好的一幕。

“拉姆，回去吧。从哪来回哪去。”

“海伦姐姐．．．．．．”拉姆神色急切。

“这里没有你的位置，拉姆，我该告诉你我的身份，我是一名警察，卧底警察。”

“我知道的，中东军火巨鳄内斗，引起全世界关注，后来那些军火商悬赏杀你，我再联想你以前做的事，就明白事端是你挑起的，目的就是要他们互相残杀，彼此摧毁销售渠道和货源。后来国际刑警和维和部队都出现了，趁机打压和收复，你必定是他们一伙。”拉姆娓娓道来，偷偷瞄一眼步小安，“我后来为了找你，攻入了国际刑警资料库，知道了你的凤凰计划。”

步小安惊讶了，他的黑客水平比方飞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查到你的资料，上面写的你是日本人，我后来找去了日本，没有点音讯，只得回到意大利。”语气有些抱怨，保密的资料居然还作假，这得多不信任人。

不信任人？拉姆突然眼皮一跳，心中警铃大作。

步小安笑了，这孩子现在才有感觉？好吧，是该开诚公布的时候了，她采纳他的意见，前往中东取消悬赏令，但不能带上他。

“拉姆，其实你不是拉姆。”步小安一字一句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寂静得快要化道了，亲们说点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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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姆 ，其实你不是拉姆。”步小安 一字一句地说。


“尽管你长得和拉姆一模一样，我猜，你们应该是双胞胎兄弟。我之所以没有怀疑你易容，是因为你的眼神和拉姆的眼神一样，对着我的时候看不到杀气，充满平和和信任。” 不然，他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拉姆睁大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无辜地眨呀眨，歪着头问，“姐姐，你开什么玩笑？”


“根本就没有什么达丝娜，你却没有提出质疑，刚才我说一起去吃酱牛肉，你很高兴。真正的拉姆喜欢吃牛肉，但不喜欢吃酱牛肉。还有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不管如何努力，两年的时间培养不出一名绝顶黑客。”


方飞现在的成就从他小时候就开始了，她站桩的时候，他就偷偷捣鼓电脑。还有，拉姆话少，外表冷漠，酷酷的样子，但内心却粘她关心她。这位，外表清秀却不失圆滑，待人接物进退有度。


拉姆脸色微变却不再辩解，他为了今天准备了这么多，没想到她随口几句就试探出来了，他得多庆幸，自己不是她的敌人。


“告诉我，拉姆在哪里？”步小安 眼神有些凌厉，她担心他回意大利报仇已惨遭不测。


“姐姐，拉姆不能来，他死。我叫乔恩，是拉姆的哥哥，只比他大五分钟。”


闻言，步小安 脸色一寒，一把抓住布达的衣服，紧声问：“你说拉姆死了？”


乔恩没挣扎，深蓝色的大眼睛里流露出悲伤，“拉姆告诉你我父母是破产自杀身亡，其实不是。我父母是被人杀害的，那年我和拉姆才十岁，我记得那天我和拉姆在地下酒窖将一些酒准备好，再过几天就是我爸妈结婚十周年的纪念日了。等我们从酒窖出来，才发现我爸妈倒在血泊中。管家还有一口气，告诉我们杀人者的长相，让我们在没学到本事之前不要寻仇。他就死了。


为了逃过仇家的追捕，我们兄弟两个分散躲藏，这一分散就是多年。我后来遇到了蜘蛛盟的首领，他引导我加入了蜘蛛盟，但我一直没有找到拉姆的下落。不过我已查清仇人，两年前蜘蛛盟的人无意在加拿大找到拉姆，我们兄弟两人会合，但仇家太强大，为了安全起见，我和拉姆又苦练两年，终于击毙仇人。 可是当暗处的一粒子弹射向我时，拉姆挡到我前面。拉姆死了，最后喊的是海伦姐姐。”


说到这里，乔恩眼睛红了，“我和他在一起两年时间，除了苦练就是听他讲述和你在一起的事。也是从那时，我知道我弟弟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有一个关照他的姐姐。拉姆死后我开始搜索你的消息，直到前不久你的相片出现在网络上。作为一个间谍，很难相信别人，更不许别人接近，所以为了接近你，我借用了拉姆的名字，我相信，我刻意要装扮拉姆无人能区别。”乔恩暗暗叹气，也许眼前这位看似漫不经心的女子，早就区别出来了。


步小安 手一松跌回椅子里，她的眼前浮现出拉姆的样子，假冷酷，真刻苦，假漠然，总是摆着一张臭屁脸。尽管那臭屁的样子在他那英俊的面容上是多么别扭，多么不协调，她知道他有心事，但他不说，她就不问。谁都有秘密，不能说的秘密。却不知道他的秘密是背负着父母的血海深仇。难怪她总觉得他的笑容总有着灿烂的隐晦，阳光中的阴暗。


十岁丧失父母，和兄弟离散，然后几年流浪被人追杀，欺压。十七岁时遇到她，零乱纷扰危险噪杂的中东两年，竟成了他生命中最安稳的时光。


“乔恩，你是来报恩的吗？拉姆已经死了，恩怨也就完了。你回去吧。” 步小安声音低沉。拉姆的死让她极是难过。


“不，我不是来报恩的。我是来继续拉姆那段快乐时光的。”乔恩无比认真。这些天的相处，他越来越相信拉姆的话，他的海伦姐姐身手超好，外冷内热，心地善良。 拉姆，你猜对了，你的海伦姐姐真的不是一般的军火中介商。


“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而且，我既然要去中东，也不想你当我的累赘。” 步小安语气不容置疑。


“我的路当然由我决定。海伦姐姐，你可不要小看我蜘蛛盟。从那里出来的人不会是拖累，只会是助力。”乔恩微微笑起来。悲伤一扫，俊朗的脸上尽是自信和坚决。一头金发配上闪瞎人眼的笑，好大一朵太阳。






步小安带着乔恩去聚德楼吃大餐去了。既然认不出是拉姆，乔恩不必装着喜欢吃牛肉了。实际上他喜欢吃甜食。


徐五死乞白赖地要跟着，绝对不给两人单独外出约会的机会。可当出门时，一个电话将他叫走了，气得他跺脚。手指着乔恩操着大嗓门，用他独特的江北方言大喊，“该死的黄毛，你敢追我家小安，大爷我揍不死你！卖狗的，死黄毛，好好当小弟，敢有半点不安分，会有人收拾你的！”


乔恩歪着头认真听了半天，就在步小安认为他听懂了的时候，他问：“他在说什么？看起来很激动。”


步小安扶额，“他在赞美你，你的头发很漂亮。”


“可是，他已经赞美过我的头发了。”


“哦，他还赞美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脸蛋，你的嘴巴。”


“哦，谢谢谢谢。您真是个可爱的老人。”乔恩用中国话表达自己由衷的谢意。


可爱的老人？徐五脸绿了，袖子挽了挽，大刀阔步上前来。


步小安脸黑了，将乔恩手一拉赶紧闪人。再不走就得打起来了，拉架更是个功夫活啊。




两人进了聚德楼，选了一张不靠窗的桌子。乔恩在服务员的介绍下点了好几样甜食，步小安不用介绍，直接上酱牛肉和龙虾。这些天她要吃个够本，谁知道以后到了中东，有得没得吃，还能吃多久？说不定一枚流弹飞来，死的不明不白。


首先是甜食上来，一碟玫瑰色的糕点其味清香，颜色芬芳，一眼就令人食欲大增。乔恩举着勺子挖了一小团放进嘴里慢慢品，蓝色的眼珠子慢慢地转，然后眼珠子不动了，惊喜暴露，“姐姐，太好吃了。中国果然是名副其实的食国。你试试，试试，真的太好吃了。”勺子一动，竟然挖了一团递到步小安面前。


“不要。我吃酱牛肉了，甜品会打搅我的味觉。”步小安毫不客气地拒绝。她的味蕾留着品更美的食物。


酱牛肉上来。肉肉的白瓷碟里盛着暗红色的牛肉，弓成一座小山。山上青葱做草，芹菜当树，红油染过的大蒜白里透红星星点点，满山开花，色泽鲜美，香气诱人。 乔恩手里的勺子顿时拐弯，伸向那盘让人口水直流的酱牛肉。




步小安眼疾手快，用筷子将勺子一敲，“勺子上有甜味，用筷子。你手这么架着，不怕戒指里的毒素不小心掉到盘子里么？”


乔恩大吃一惊。忽而清亮一笑，头凑过来：“姐姐，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不就是一毒素吗，知道的不止她一人。步小安撇撇嘴将他的脑袋拍回去，“不知道你会不会用筷子。”


乔恩苦着脸，“不会。”




步小安凑过去笑眯眯地问：“想不想学中国功夫？”


“想。”是真的想。拉姆说过他的中国功夫就是他的海伦姐姐教的，他看得出，教的用心，一点也不敷衍。


“想学就德从拿筷子开始。”还是笑咪咪的，一点没有大人欺负孩子、本地人欺负外地人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