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点比克马上承认,“夫人说得没错,我们有能力购船,不瞒夫人,我们五人来自三个家族,光现在就能凑十二艘船,若是生意能成,我们不介意再多购入几艘。”
果然比葛榔头有底气,那家伙和她合作了有十来年,现在也不过八条船,还好意思在那里得瑟。
可惜他不能再跑船了,少了个打击他的机会。
华如初脸上的笑意扩大,“我的要求不多,说明白了就是要货多,且每次要给我带新货,不能总是带同样的东西,当然,如果我们确定了合作,规矩和东洋一样,西洋那边我不会再从别人那里拿货,你们只管自己去收了来卖我就是。”
看几人的神情,华如初继续笑眯眯的丢出诱饵,“作为合作者,我也会为你们提供便利,只要你们能给我一个固定的到达时间,我会提前让人将南朝这边有而西洋没有的精贵东西准备好,你们到了后不用再花时间去收货,更不用担心会收不到好东西空船而归,如何?”
布苦笑,他知道闻夫人看出他们之间是谁做主的了,不然不会在说话时一直看着他。
索性也不藏着了,开口道:“这对我们诱惑太大,我们没有拒绝的理由。”
“很好,我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几位也不是头一次来南朝,前面几次来想必也查过琳琅阁的底子,那便肯定知道琳琅阁的信誉不错,断不会有欺外客之事,你们既然冒险来了兖州,就说明也有这个心思,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假模假样了,敞开了说如何?”
布点头,“正合我意。”
华如初笑,“很好,这里是官衙,能进来的都是信得过之人,在这里呆上几天无妨,我需得先合计合计,想来你们应该也是。”
“确实如此。”怪腔怪调说着意思极精准的话,布正想起身告退,被华如初制止,“先不急,我这里有个人想让你们见见,应该快到了。”
想到刚才闻夫人的侍女离开,布不由得问,“是夫人的丈夫吗?”
“不,他是官,这个时间正忙政事,你们稍等片刻就知分晓。”
说哪有将人直接带到他们面前来得让人震撼,华如初坏心的想。
那边几人还在猜测,秋谨就领了个带着帷帽的姑娘走了进来。
视线依旧是低垂着,轻易不敢抬眼。
“莎丽见过夫人。”
“免礼,秋谨,带她到我这里来坐了。”
“是。”
布最先反应过来,视线紧随着莎丽,他很清楚,只有外地人说南朝话才会是那个腔调,南朝本地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闻夫人会将她叫来,必是和他们的到来有关系,那么…
难道是…
眼睛紧盯着莎丽,布试探的开口,“闻夫人”
莎丽猛的回头,蓝色的眼眸瞬间对上对方碧绿色的眼睛。
皆是满眼错愕。
兰尼等人刷的站了起来,自从见识过南朝易容术的神奇后他们便知晓,一个人的相貌可以改变,唯独眼睛改变不了。
眼前这个姑娘还戴着帽子,遮住了大半边脸,可那双眼睛却是蓝色的。
而南朝人却都是黑色眼睛。
所以…这姑娘绝不是南朝人!
闻夫人将她叫来,难道是…
布突然开口,“γeηiλμνoπpuxw”
莎丽全身都在抖,极快极标准的跟着念了一次,“γeηiλμνoπpuxw。”
华如初听不懂,敲了敲茶杌提醒几人,“说我听得懂的话。”
布这才觉出自己失礼,忙双手交叉于胸前行礼,“请夫人见谅,我实在是,实在是太惊讶了。”
华如初表示理解的点头,看向另一个已经完全懵了的当事人,“莎丽,将帽子摘了吧。”
“是。”
莎丽忙擦了眼泪,抬手摘了帽子,露出经过伪装但依然看得出轮廓深邃的脸。
“夫人,我…我”
“我知道你激动,他们确实来自西洋,不过他们说并非来自弗罗王国…等等。”华如初想起一事,“你们既不是来自同一个国度,为何会说一样的话?”
莎丽担心闻夫人误会她说谎,急忙想解释,可她离家时还太小,实在解释不出来,一旁的兰尼忙解释道:“弗罗王国和加西王国是相毗邻的国家,两国实力相当,因为一些原因联姻是两国常有的事,两国牵绊太深,语言也是一样的,所以莎丽并没有说假话,夫人不要误会了她。”
原来如此,华如初微微点头,心里大概明白了,“莎丽为什么到了这里我就不解释了,由莎丽自己说吧,我之前问你们是不是弗国王国的人就是因为这小姑娘一直想回去,我想顺便帮她一把,你们既然都是贵族,说不定还是亲戚,将她交给你们我想有个人也能放心些。”
听到某个人,莎丽脸色一暗,满心的兴奋瞬间打了折扣。
华如初恶劣的一笑,心里舒服了些,看到莎丽那恨不得立马跟着走的态度时,她还是替戴远之不值。
排外护短的情绪谁都有点,她虽然赚洋人的钱,也不排斥和洋人做买卖,但是在觉得自己人被慢怠时,她心里还是会不爽。
她听莎丽曾说过她离开是为戴远之好,但这总让她觉得是因她用情未深之故。
要是她爱上一个人,在一起才是她最在乎的,所有的困难可以解决,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这是她对感情的态度。
好在,她碰上的那个人和她的态度一样,所以她们两人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依然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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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种子
莎丽跟着兰尼等人一起下去了。
华如初喝了口茶,将视线落在任嬷嬷身上。
这个中年妇人给她的感觉很好,就算心里再惊疑,脸上也是半点神情不露,这样的下人,非常给主子长脸。
也让人放心。
要是可以,她倒真想将这人留下。
“嬷嬷可有被吓到?”
何嬷嬷很老实的承认,“是,老奴这是头一次见着异族人,心里着实有些害怕。”
“只是害怕?”
何嬷嬷明白主家是想听怎样的话,难得的露了丝与平常不同的表情,嘴角勾出的弧度带出苦意,“只是害怕,再无其他,他们虽说是异族人,和老奴却无关,比起老奴曾经历的阵仗,他们不过是长得和我们不一样的纸老虎罢了,再说老奴也相信大人和夫人护得住我们这些下人。”
华如初隐隐有些明白了何嬷嬷想要透露的意思,恐怕在宫中时,何嬷嬷也不是毫无身份的人,她跟的主子更有可能是太上皇的哪位妃子。
如果是这样,她就能理解何嬷嬷的镇定是怎么练出来的了。
在那后宫中,什么残忍的事没有发生过?在那里面熬出头了的,再好的菩萨心肠都得为了自保而染黑。
何嬷嬷从宫中出来还能过得了平静日子,并且像是忘了宫中所有手段,被欺负了都能忍下来,这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因为这,华如初更高看她几分。
何嬷嬷不知道主家的沉默代表了什么,若是别家她可能还要担心一下自己的生命安全,可这闻夫人,她看得出来不是个心狠之人。
有了这个心理打底,她也就安然的等着主家后面的话。
华如初端着茶杯也不喝。想了想,道:“何嬷嬷对以后的生活可有安排?”
何嬷嬷没想到会等来这么一句,反应却极快的回道:“老奴孤身一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趁着自己现在还能动多攒几个银子,等老了什么都做不得了也不用过得太不堪。”
华如初有些好奇,“嬷嬷既是出自宫中,以嬷嬷的气度去那大户人家做个教养嬷嬷都是使得的,有眼力劲的自会留住您长年为之效力。为何嬷嬷不这般做?”
“大户人家的那些事,老奴腻了。”何嬷嬷想起了夫家对自己的无情,再加上自己曾经见识过的,只要没逼到活不下去的程度,她都不想走那条路。
“我们家的门楣好像也不低。你怎就答应来了?”
何嬷嬷沉默了下,“老奴答应来是不得已,老奴是民,大人是官,大人着人来请,老奴不得不来。”
“你倒是说了实话。”华如初笑了笑,“若是我想留嬷嬷在身边。嬷嬷可愿意?”
何嬷嬷讶然抬眼,“老奴现在不就是”
“不,和这个不同。”华如初换了个坐姿,道:“嬷嬷也说自己孤身一人。不如便跟了我吧,当你老得动不了时必不会让你生活不堪。”
何嬷嬷云淡风轻的表情渐渐褪去,眼神中有了神采,“夫人说的可当真?老奴虽说会点儿东西。可这点东西放到您这里一是没有用武之地,您的人都是全心为您着想的。私底下就算有些磕磕碰碰也会很快揭过去,二则夫人您也不是那般时时算计别人的人,老奴担心…帮不上您什么忙。”
“我既然这么说,自然是因为心里这么想,我婆家这边什么情况想必你有所耳闻,我爹娘兄姐虽然疼我,可现在嫂嫂进门,我也不能再什么东西都从娘家往这里搬,尤其是得用之人,所以我拒绝了我娘从扬州送嬷嬷过来,但是我身边确实缺一个稳重嬷嬷打点琐事,我的丫头是向着我,可年岁摆在那里,都是些小姑娘,懂得可能还没我多,有些事问她们我都觉得问不出口,你来的这些天我也观察过了,很合我心意,所以才起了这个心思,要是你也有这个心,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要是没有也无妨,还如之前商议的一样,等我生完孩子坐了月子,你再回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