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佑以为是孩子有什么不妥当,忙将人抱紧,手也摸了上去,连声追问,“肚子痛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别怕,我在,我在,秋谨,去叫大夫”
“等等,不用”华如初赶紧叫住被吓到的秋谨,“我没事,你先下去。”
秋谨疑惑的看着自家小姐,确实不像是有难受的样子,忐忑不安的退了出去。
华如初笑得眉眼弯弯的看着闻佑,解开外衣的扣子,仅剩单薄的中衣,拉着他的手放到微微隆起的肚子上,轻声道:“别说话。”
闻佑虽然不知道如初想让自己感觉什么,但是如初的神情告诉他她的身体无碍,也就放下悬着的心全神贯注的感受起来。
肚子里的孩子好像知道自己正被期待着,不负重望的用力踢了一脚,正好踢在闻佑的掌心。
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闻佑激动的嘴巴抖了几抖,却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华如初笑得眼中带泪,“他动了,我们的孩子会动了。”
“…恩。”虽然贪恋那种感觉,闻佑到底担心如初着凉,赶紧将她的衣服整理好,重重的,紧紧的将人抱紧,相依靠着平复都不平静的心。
闻佑一直都知道自己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可他从不知道自己的期望如此之深。
“你说会是儿子还是女儿?取什么名字好呢?”说起这个所有为人父母者都要想到的问题,华如初满含期待。
闻姓太少,取名不难,可是要好听却不易。
“儿子女儿我都喜欢,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会疼他,不过如果是儿子…不知道皇上那边会不会赐名,或者太上皇,毕竟是闻姓。”
“啊…不要啊,这是我的孩子,我有取名权。”
闻佑也无奈,亲了亲她嘟起的嘴安抚,“以后你再多生几个,他们不会总盯着,嫡长子到底不同些,以后你想要取什么名我都依你。”
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个道理华如初早懂,可是心里就是不甘心,不过想想就算没有太上皇没有皇帝多事,她这边还有爹娘,总也没她的事。
能得个以后取名的权利也就算了。
这么一安慰自己,华如初就想通了,用力点头道:“行,以后的孩子我们自己取名。”
听这话就知道如初完全没有只生一个的打算,看她鲜活的样子,闻佑笑出了声,如初生出来的孩子啊,一定也如他们的母亲一般健康,鲜活。
从这天之后,两夫妻每天多了一件事,早起晚上都必定要感受一下孩子的胎动,摸肚子的时间是越来越多了。
秋谨等人看得好笑,两人却乐此不疲。
现在华如初不方便出门,华老爷子便常常带了仆从上街转悠,比之华如初那些年轻的手下,老人家的眼光自是要老道得多,很多被忽视的问题被一一发现,老少两人再一合计,想出的措施无一不是对闻佑有利的。
“闻佑有你这个妻子不知道是前世修了怎样的福报。”老太爷说得感慨不已。
“我能遇上他又何尝不是我的福气,天底下能如此容忍我的有几个,为了我,他付出的不少,出嫁那会我还在想着要是夫婿太差我就诈死脱身,哪想到会成就一桩这般美好的姻缘,幸好我当时执拗的接下了那道圣旨,要是错过了,我上哪再找个这样的男人去。”
老少两人摆出全套茶具喝起了功夫茶,华如初隐约记得孕妇不宜喝过多茶,闻着茶香又实在忍不住,干脆重又泡开了一壶极淡的摆到一边,馋了就小小的喝上一口解瘾。
对面的老头儿看她这样笑得脸上都开了花,这丫头,自律得紧,偏又馋得厉害,亏她能想出这么个法子来。
第四百二十一章 献忠心
一老一少正聊得开心,马柏进来回禀,“小姐,纪夫人求见。”
“纪子兴的夫人?”
“是。”
“带去正厅,我马上过去。”
“是。”
老爷子喝了口茶,笑眯眯的道:“不外乎是来向你道谢的。”
“她要不来道谢才奇怪,就我所查到的,纪家能在败落后还撑起脊梁骨,和这纪夫人不无关系,我喜欢有骨气的女人。”华如初扶着腰,借着秋谨搀扶的力道起身,“一会再过来陪您。”
“不急,你去忙你的。”
华如初点头,低头扫了眼身上家居的衣裳,歇了去换衣服的心思,虽说不是正装,却也算不上失礼,她现在是孕妇,最是懒得折腾,来客即是明理的,想必能理解才是。
纪夫人娘家姓杜,比不得纪家的家境殷实,却是书香门第之家出身。
夫家败落时她彷徨失措过,大儿子的无辜过世让她差点崩溃,家中老人又相继过世,她几乎要撑不下去。
可想到仅剩的两子,母亲的坚强让她又挺直了腰,努力将家中事打理妥当,让夫君好安心去谋划。
闻大人刚到时他们是不敢走这险招的,后来从交好之人那里得知闻大人的来头后才敢有所动作。
他们若是真和文家有所牵连,死了都甘心,毕竟这是自己押错了宝,怪不得谁来。
可是他们纪家明明和文家毫无瓜葛,受这不明之冤,以后孩子长大了都无出头之日,他们如何能甘心。
闻大人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纪家举全族之力也只能拼这么一回了。
好在,他们赌对了。
闻大人还了纪家清白,家底回来大半,可失去的。终是回不来了。
想到早逝的长子,纪夫人又红了眼眶。
华如初在门口站了一会,等里面的人心情稍有平复才加重脚步走了进去。
“纪夫人久等了。”
纪夫人忙站起身,眼神低垂,不敢直视,待到眼角余光瞟到闻夫人坐了后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不言不语的磕了三个响头。
华如初叹了口气,受了她的礼。
她心里清楚,要是她不受礼,这杜氏怕是会不安心。
示意双芷上前将人扶起来。华如初道:“纪夫人又何必如此,你们本就是被冤枉的,有人扯了虎皮做大旗才害得你们遭了这一劫。就算没有夫君,以后纪家也终会有沉冤昭雪之日。”
可不是每个当官的都有闻大人那样的胆气,敢接下与皇室有关的案子,任家不也是算准了这点才敢起坏心吗?
这话她终是不敢说出口,想到娘家老父的提点。纪夫人道:“我们纪家从老到少都记着闻大人的恩情,大恩不言谢,也非是一句谢谢能表达得了的,纪家别的没有,也就有些黄白之物可以发挥作用,若是闻大人想做点什么只管派个人来告知一声。我们纪家无不配合。”
华如初扬眉,“这是整个纪家的意思?”
“是,原本该是夫君去找闻大人的。可是…这世上最不缺小人,我们不想得了闻大人天大的恩情还给他带去麻烦,所以夫君便着我来见夫人,请夫人收下我们纪家的一片忠心。”
华如初端起茶杯吹了吹,却不喝。似笑非笑的道:“我怎么觉着…是有人在背后给你们出主意呢?”
纪夫人大惊,膝盖一软又跪了下去。“夫人,纪家绝无其他意思,纪家,纪家只是,只是”
闭了闭眼,纪夫人终是说了实话,“夫人可能不知,民妇娘家书香门第,爹爹和兄长都是举人,父子双举人,这在当地也是一桩佳话,可是既便如此,纪家出事时他们也没能帮上忙,老父心疼女儿,想以举人之身拦阻,被他们推倒在地,现在都还卧床不起。”
纪夫人声音哽咽,停了下续又道:“来之前,民妇回去见了父兄,爹爹说闻大人是个好官,可是闻大人的根基在太原,要在兖州打开局面不容易,若是有当地富户支持便不一样了,爹爹还说纪家终是几代积善,博了个善名,可被起了歹心的人惦记上,他们绝不会因为纪家积善便不动手,只会更觉得纪家软弱可欺,若是…若是能向闻大人表了忠心,举全族之力支持大人,大人必会保纪家周全,我纪家不求别的,只求一个安稳,绝不会得寸进尺让大人为难,请夫人明鉴。”
华如初安静的听完,对那个睿智的老人倒是有了好感,主意虽然出的有巴结之嫌,但是极为明智,阿佑再厉害在兖州这个地界上也只是个外人,不可能有当地人熟悉,若是和当地有声望之人联手,便是双赢之局,能做的事就多了。
脑中主意闪过,华如初示意双芷将人扶起来在原位上坐了,问,“你爹伤得可重?”
纪夫人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旋即又低下头去,温声回道:“老父已届六十高龄,虽说身体向来硬朗,却也经不起那重重一推,大夫说伤了骨头,得先养上两月再看情况,现在,现在却是动都不能动一下。”
华如初没想到情况会这般严重,要是江伯在还能去看一看,可就是江雨冬菲都得再等一段时间才能到,老人伤了骨头最是难好,要是拖得久了…
她已是起了心要和纪家合作,看杜家在纪家败落后都不离不弃,甚至为了纪家伤了自个儿,只要那纪家之人不是没心没肺的,以后两家关系便差不了。
她对杜家好了,纪家之人必然也会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