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两个人生活的环境,所学的东西,家庭背景完全不一样。
造就的性格以及一些观念更是天差地别。要捏到一起处——难。
他们能处成这样已经是出乎所有人预料了。
当时他甚至在心里做好了如初跑回娘家,他要如何替她出头的打算!
这已经是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了。
可到头来却听到她挺着肚子上前线救夫来了。
既然都这么有情有义了,又怄个什么气?
“你和哥哥说说,他怎么惹着你了?”
“哥,你别管,这次要是不能将他脑子里固定的观念纠正过来,以后我们也过不好。”
“要是他纠不过来了呢?”
“那就趁早,谁也别耽误谁。”
华如逸听得连连摇头,“做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样子。这么强势对你没好处,谁都有个自尊心,你别把人踩得太狠了。”
“哥,我是你妹妹吧,怎么我这还什么都没做你就先偏着妹夫去了。”
“我看他对你挺好。不想你由着性子来,日后后悔了上哪买后悔药去。”
华如初沉默了片刻,“我时时顾着别人的自尊心,谁顾着我的了?”
“你也不愿意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你了,我自然只能说些不着边的话,好了,你要实在不愿意说就好好想想。别一时冲动做决定,不是什么事都有回头路可走的。”
华如逸起身,决定不再掺和,小妹看着是很生气。却也没有不过下去的意思,夫妻之间哪能没点矛盾的,在这点上他到底是个外人,说多错多。随他们折腾去。
屋子里只剩下一个人时,华如初更加坐得没了正型。
双脚缩上来。手放在膝盖上,头枕了上去,思绪飘得老远。
生气自然是生气的,可更多的,是那一刻她失去了自信。
她想得很美好,先回太原别府而居,再寻合适的机会将人逮去扬州,她却忘了就算将人带回了扬州,他能容忍自己见天的在外面跑吗?
和各种人来往,和蕃人做买卖,甚至出海。
再者说,祁佑甘心离开太原吗?虽然他总是说她在哪里他就在哪里,可权势地位,天底下能拒绝的有几人?
能放得下的,又有几人?
男人手里要没了权,只是做个富家翁,消磨的恐怕不止是斗志,恐怕还有感情。
她一直就想得太简单了!
屋子很旧,就算是经过丫头们的巧手收拾也难掩其破落。
窗户上的纸原本就是不遮的地方比遮的地方多,重新换了后看起来倒是新得和整体都不搭了。
就像人,一个手握大权高高在上惯了的人突然放下一切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是不是也会显得格格不入呢?
要不,她干脆现在就叫上哥哥一起离开算了。
这么想着,明明心中对这个念头蠢蠢欲动,可身体却一点也不配合,依旧歪着没有动弹。
“姑爷……”
耳朵动了动,华如初抬头看向门口。
云书满脸为难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姑爷,她当然是希望小姐快点和姑爷和好的,可是小姐的命令她不敢违抗,“小姐是在屋内,可是小姐说了……谁都不见。”
意料之中的答案,祁佑也没有多失望,靠着门坐了下来,道:“我在这里,你去忙吧。”
小姐确实是没说她不能离开,云书爽快的行礼退下。
一个门里,一个门外。
两人都知道对方在。
可是,两人都没有说话。
华如初原本准备了满肚子堵对方的话,这下也派不上用场了。
起身往床上一躺,华如初蒙着头准备睡觉,昨晚受累一晚上,今天生了一场气后又骑马回来,心累,身体也累。
脑子里纷纷扰扰的,原以为自己不会睡着,哪知道还没转几个念头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当她再醒来时已是万物肃静。
桌上燃着一盏小灯。
春玉就伏在桌子上打盹。
不想这时候再折腾人,华如初轻手轻脚的下床打算倒杯水喝,才走出一步春玉就抬起了头,满脸戒备。
待看清了人后忙站起身来,“小姐,您是不是要喝水?”
“恩。”
春玉麻利的倒了递给她。华如初喝了一口,还是温热的。
“小姐,您饿了吧,我去给您做点吃的,您稍待会。”
“这都什么时候了,别弄了,我不饿。”
“什么都是现成的,很快。”说着,春玉前脚打后脚的快步离开。像是生怕再被叫住一般。
这个很快倒也确实是快。
华如初看着眼前这一大碗炸酱面,觉得不太像春玉的手艺。
她切的面绝不会这么参差不齐宽细不均的。
夹起来吃了一口,味道倒也还行。
华如初什么都没问,不紧不慢的将面条一点点吃尽。
春玉几度欲言又止,可直到一碗面吃完了。她也没能将想说的话说出来。
华如初擦了擦嘴,扫她一眼,道:“有事?”
春玉摇头,将碗拿起来放进木盘里端起来想走,那一步却怎么都迈不出去。
咬了咬唇,春玉回过身来,重新将木盘放进去。低着头低声道:“面是姑爷做的,他不会炸酱,前面几次都炸过头焦掉了,这次是最好的。手上被油烫伤了好几处,切这个面练了很长时间,不停的重来……小姐,婢子。婢子就想替姑爷求求情,他肯定知道错了。您就大人大量原谅姑爷一次吧。”
春玉的反应在华如初看来并不奇怪,在现代厨师大多是男人,就是在家里厨房也不再是女人专属,君子远庖厨这话在那里早就用不上了。
可在这里,这个时空,不要说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就是一般人家也没有男人会去厨房。
几岁幼女做饭理所当然,男人进了厨房就是没出息。
所以在她们看来,祁佑愿意为了她进厨房就已经是极有诚意的道歉了。
她相信祁佑的诚心,却不觉得现在是交谈的好时候,至少她现在还是意难平。
“我的丫头怎么就胳膊肘往外拐了?现在什么时辰。”
“子时,小姐……”
“去打水来吧,我洗漱了接着睡。”
“……是。”
出了门,春玉看着坐在门外一侧刻意躲开了的姑爷有点心酸,早知如此,您当时又何必惹小姐生气。
小姐等闲不发脾气,一发脾气就难哄得很。
“姑爷,您去歇了吧,这么晚小姐不会出来了。”
祁佑摇头,“你下去忙吧。”
“姑爷……”
“下去。”
一个个都是倔性子,春玉也无奈了,只得走开去忙活。
华如初不是听不到外面的对话,可她就能当作没听到。
苦肉计对她没用,到底要怎么做她要好好想想。
次日清晨,华如初打开门走出来时看似不经意的看了周围一眼,没有看到人时心里不免有几分失望。
她还以为他真的会为她守一夜……
真是,想什么呢!祁佑再为她上心也不会这么为难自己,连自尊都不要了。
早餐过后还没看到人,华如初就有几分奇怪了,忍了又忍,还是问出了口,“你们姑爷呢?”
“姑爷昨晚在您房外呆了一夜,早上婢子过来后才离开的,也没说去哪了。”
居然真守了一夜?华如初难掩讶异,心里哽着的那口气终于觉得消了些。
“我哥他们也不在?”
“是,大少爷他们去了敦煌。”
坐定不安了一个时辰,就在华如初以为祁佑是回了玉门关时,他突然出现在她门口。
手里拿着个粗布打成的包裹。
这次,他直接进了屋。
默不作声的将包裹在桌上打开,露出里面金灿灿的果子。
在山上时她曾说过最喜欢吃这种,他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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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隔夜仇
“你去山里了?”
听到如初终于愿意和他说话了,祁佑心头一松,“恩,洗过了的,你吃。”
华如初看着那一堆的果子,像是在数数又像是在默神,好一会后才伸手拿了个在手里擦了擦,一口下去满口生津,甜丝丝的,感觉比之前吃到的还要甜。
一时之间,屋子里只听闻细细的咀嚼声。
云书见状,轻手轻脚的去将窗棂支高些,又领着屋里侍候的人退了出去,从外将门带上。
过了这么久,祁佑又一心讨好,华如初那点气早就泄下去了。
她是想和祁佑好好谈谈的,心平气和的将她所思所想敞开来说,可是当真的面对面时,一时间她不知道要如何起这个头才好。
她这边正暗暗组织语言,祁佑开口了,“如初,我没有那个意思,你知道的,是不是?”
果子吃尽后余下一颗滚圆的核,华如初捏在掌心里把玩,也不抬头,语气里却再不见那时的冷漠,“无心之心未必就不伤人,你可知道听到你那么说时我有多难受。”
“对不起”
“祁佑,有些话别人能说,你说不得。别人是我的谁?你又是我的谁?我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可我在乎你怎么想。你让我别在外面多露面,这在我听来就是不守妇道的另一种说法,我不想说我为你做了多少,也不想说我在外抛头露面是为了谁,我只想问,我们这次是不是帮了忙?既然是帮了忙,你们怎么就能在转眼之间就又觉得刚刚贡献了力量的我们不守妇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