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下镜中的自己,华如初伸手制止秋谨要给她挽发的动作,“随手弄一个就是,我是收到消息从床上爬起来匆匆忙忙过去的,弄那么齐整做什么,衣服也不用费心了,披上外衣再拿个薄披风披着就是。”
秋谨失笑,“就您看得透,偏偏还要掺和进去。”
要不是进了这内宅,她哪愿意掺和这些事,要是祁府有吸引她的东西,她就是掌了这家也没什么,压得她们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也不是难事,可是,这祁家有什么是她没有的?
啊,她没孩子,就差这个了,她自认有本事打下一片基业给自己的孩子,远超出祁家的家业,至于功名,自己挣去,她的儿子可不能这点志气都没有。
把想得远了的心神拉回来,华如初随手拨弄了一下头发,自然垂下的几缕让她更显柔媚风情,既然都是要到场的,她也不能被妾室比得黯淡无光不是,这可关系到面子里子,礼让不得。
这边准备就绪,云书就风一般的旋进来,轻声道:“小姐,打听清楚了,她们共派出来三人,我们这一人,一个去了管事那里,去大公子那里的是知若,绿柳的贴身丫环。”
“要是绿柳真有大碍,她的贴身丫环不是该惊慌失措的守在自家主子身边侍候着吗?还有心思去为主子谋福利?还是说这个知若是我们小看了?”
云书接过秋谨递来的披风给小姐系上,笑道:“过去看看就知分晓了,知若要真有那样的心智,恐怕绿柳姨奶奶就是她的跳板了,能耐下性子老老实实的侍候她这么多年心机可见一斑。”
紧了紧领子,华如初整装待发,“走吧,看戏去。”
两人捂着嘴巴偷笑,脚步轻快的跟上,有戏看,她们也是愿意瞧上一瞧的。
书房内室,被脚步声惊醒的祁佑不满的半坐起来靠在床头,也懒得去听外面的人在说什么,等着祁安进来禀告,都找到这来了,不就是特意来见他的吗?
祁安进来,毫不意外的看到主子坐了起来,连忙走近了回禀道:“主子,知若来报,大姨娘高烧不醒,想请您过去看一看。”
“请大夫了?”
“知若说已经派人去知会过管事了,应该会尽快请来大夫。”
“既请了大夫,不回去好生侍候着,找我何用?”
“是,小的这就去回了知若。”
“等等,少夫人那里可去了人?”
“知若说派人去了。”
祁佑掀被子下床,“更衣。”
祁安心下讶异,手上动作不慢的拿起衣裳给自家主子穿上,心里边琢磨开了,主子这到底是去看大姨娘的,还是因为听说了少夫人会去才起的意?
知若在外等得心焦,原本以为会要无功而返,正失望时就看到大公子大步出来,下意识的摆出最好的姿态,福身行礼道:“深夜惊扰大公子,请大公子恕罪。”
祁佑眼神都没给她一个,径自往绿柳院里走去,相比于如初调·教出来的丫头,知若太不够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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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对自己狠
绿柳的院子不大,此时灯火通明,人声算不上鼎沸,在寂静的夜晚却显得尤其刺耳。
段氏和吴氏离这里近,比华如初还要先到,脸上神情莫名,在看到烧到昏迷不醒的人后心里那点怀疑也就小了许多。
装病是争宠常用的手段,但病到这种失去意识的程度却是不可能的,谁知道没意识的时候自己都会胡乱说些什么,要是把一些不能说的事也说了出来,那不是自找麻烦?
两人对望一眼,心中各自有了计较。
吴氏挥手让丫头退开,接过她手头的毛巾拧了次水盖到绿柳额头,段氏暗恨自己下手慢了点,只好在一边等着,支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华如初一进院子就问,“大夫来了没有?”
“回少夫人话,大夫还没来,婢子已经知会了管事姑姑,姑姑说这个时辰不好请人,让婢子们好生侍候着,天一亮她就会告知祁管家。”
“屋里谁在侍候?”边说着,华如初步上台阶,云书打起帘子,里面两人匆忙行礼,“妾见过夫人。”
“快免礼,你们倒是来得快,绿姨娘如何了?”
段氏早就在等着这话,华如初话音一落就道:“绿柳姐姐一直高烧不醒,妾都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幸好您来了,妾都六神无主了。”
说到最后,话音里已经带着颤音了,华如初看着这出姐妹情深的戏,自己也参与了进去,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泪在其中打转,“绿姨娘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秋谨,你再去一趟管事婆子那里,务必让她上心,天一亮就把大夫请来。”
“是。”
拭了拭眼角,华如初左右看了看,很是奇怪的问,“绿姨娘病成这样,怎么不见她的贴身丫头侍候?”
吴氏和段氏眼中一凛,她们倒是忘了这桩,贴身丫环如无主子吩咐是绝不会离开主子身边的,这会绿柳都病成这样了,她的丫头却不在身边,这说明了什么?
“这…妾来时便没有见到人,只有个小丫头在这里侍候着,妾这就去问问。”
吴氏刚起身,帘子就被人打了起来,大公子大踏步进来,而她们刚才说起的人就在大公子身后站着,到了这会,吴氏和段氏哪还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狠,真狠,为了争宠,绿柳还真能对自己下得了手,要是烧成了傻子或者一场大病就去了,她亏不亏?
要是换成她们,她们自认做不到这样对自己狠心。
看到来人,华如初赶紧起身相迎,“夫君,您明日还要早起当差,怎么过来了?知若,你怎能如此这知轻重?”
知若一脸惊慌的跪了下去,“少夫人恕罪,奴婢当时急晕了头,姨奶奶又一直喊大公子,奴婢就…就…奴婢知错,请少夫人责罚。”
华如初叹了口气,神情软软的,“罢了,你也是对主子一片忠心,绿姨娘身边有你是她的福气,起来吧,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报来我这里即可,不得再去扰了大公子安宁。”
“是,奴婢谢少夫人体谅。”
是谢她这么好说话好糊弄吧,华如初借着用帕子擦嘴角的动作遮住了勾起的嘴角,若有似无的视线瞟过祁佑身上,你的女人为你费了这么大的心思,连身体都不顾了,你有没有感动呢?
吴氏段氏这时候才袅袅娉娉的上前见礼,祁佑恩了一声便没有再理会,径自来到床沿坐下,看到绿柳都烧红了的脸,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烫手。
“大夫什么时候能来?”
云书搬了张椅子放到床边,华如初走过去坐下,回道:“我让秋谨去催了,不过这个时辰恐怕也请不到人,最快也要等天亮。”
祁佑看她一眼,眼神扫过另外两房妾室,相比起妆扮过的两人,如初这个慵慵懒懒的样子倒是更显风情。
“都回屋去。”
华如初讶然,旋即想到他可能是想亲自来照顾便起身道:“夫君明日还要当差,请夫君回去歇着,这里交给如初就是。”
“我们又不是大夫,有丫环侍候着就够了,哪里用得着你在这里熬夜守着。”说着祁佑起身,“知若,好生侍候。”
“是。”知若原本以为大公子会留下来亲自照看,可这会她有点不确定了,主子在大公子心里…真的有那份量吗?
看着还走在她前头的祁佑,华如初有些忍不住笑,连忙轻咳两声掩饰过去。
没想到这时祁佑却停下脚步回头,眉头微攒却语气平平的问,“着凉了?”
“无碍,回去喝杯热茶便好了,夫君不用挂心。”
祁佑微微点头,错开视线看向华如初身后的两人,“各自回屋去。”
两人难掩失望的应下,向华如初行了礼才往自己院里走去,她们原以为有机会提议这里离她们的院子近,可以去她们那里歇一歇的,虽然会有另一个人分走一半的机会,可这好歹也有点盼头不是,哪想到根本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华如初以为祁佑会回去书房,可过了那个岔路也没见他拐道,心下就明白他是准备回她那里了,她家夫君准备今晚继续临幸她?
这会正是天色最暗的时候,就算提着灯光线也非常弱,华如初走得又不专心,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身体猛的一个踉跄,还没运功稳住身形,身体就被一双温热的手扶住,“小心点。”
“有点困,这个时辰最好睡了。”
祁佑伸手拿过云书手里的气风灯,就打在华如初脚边,而他扶着的那双手也没有收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忘了,华如初心下嘀咕,却也不好提醒,身边有一个高于自己体温的人伴着,在这凌晨时分,她心下安定。
云书等人刻意慢下了脚步,和前边两人隔开一段距离,不管小姐爱不爱姑爷,如果姑爷能爱上小姐这也是好事一件不是?
回到屋内,祁佑自觉松开了手,没有废话的脱衣上床。
华如初顿了顿,让丫环们都退下,吹了烛火自己也爬了上去。
就在她以为祁佑睡着了时,祁佑突然道:“我十七岁那年高烧不退,是绿柳侍候了我四天四夜,也是因为这件事我才抬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