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已经是责备了,莫问苦笑着应下,道:“还请嬷嬷转告太子妃,微臣并不是没有察觉,也已经做下了安排,只是人手有限,殿下不在,万寿节的事微臣能插上手的地方少,定有无法周全的地方,但是微臣定会竭尽全力。”
陈嬷嬷这才面色稍缓,不敢多做停留,又驼着背低着头退了出去。
莫问的脸色很不好,连着几日没有歇息,他又不是武士的身板,实在有些撑不住了。
可现在的形势对太子极为不利,再累到了床上他也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这些事。
华氏…华氏…
她的消息渠道很有用,她的脑子也很有用,可惜她不是男子,不然若有她助自己一臂之力,他就不用撑得这么辛苦了。
也不知道那二皇子这次有谁在背后出谋划策,他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离失败如此之近。
这也是华如初在想的问题,二皇子背后究竟站着哪个高人?
这般低调不露痕迹一点都不像他的作风,可他不但做到了,还做得非常好。
好得让华如初惦记不已。
晚上,夏言回来了。
顾不得和姐妹们叙话,先说了正事,“小姐,苏嫔娘娘回话了,说皇上身体确实有碍,时不时有咯血,太医来诊却说皇上只是累着了,多歇歇就好,她怀疑那是皇后的人。”
若是这样,二皇子就真的打算动手了。
时机挑得实在太好,华如初几番思量,居然都没有能翻盘的把握。
要是她没有身孕,兵行险招她都敢,可现在…
这孩子经不起她折腾。
夏言眼巴巴的看着小姐,转达了太子妃的话,“娘娘问您可有什么法子。”
“我手里又没有千军万马,能有什么法子。”华如初心下急躁,话回得很冲,“你和晴好翠凝要时刻不离太子妃身边,冬菲,给些有用的东西给夏言,非常时刻非常手段。”
“是。”一听到能用上自己那些宝贝,冬菲马上乐了,拉着夏言就去了自个屋子挑选。
次日,华如初就看到了从战场上归来的齐南等人。
把信拢进袖中,华如初问起去办的几件事。
齐南虽然累极,却也掩不住满脸的高兴,“小姐您放心,我是看着买卖做成了才回来的,唐虎舵把子说了这事他会盯到底,绝不让人坏了事,不过舵把子没接银子,说他不缺这个,就想要点您做的茶叶,要是能给他开了这条财路他愿意和您对半分红利。”
华如初很心动,那一带接近草原,就是那黑呼呼的茶砖每年都要往那边走上不少,要是能有更好的茶叶代替,想必他们会更愿意买或者换。
唐虎也不知道怎么知道这茶叶有她的事,明摆着是得利的事,她无法一口回绝。
“这事先放一放,马匹你亲自看了吗?是不是良种马?”
“自然,小的不止上手摸了看了,还骑了,确实不是南朝的马可比的。”
当时她派齐南去便是存了心的。
她手底下不说能人无数,却也实实在在有不少有本事的人,齐南就是其中一个。
他家祖传了一手养马识马的好本事,得罪了人差点一家人都送了命,是她给救下来的。
那一家人都是知恩图报的,硬是将齐南送到她身边为她办事。
齐南人灵活,身手又好,对她忠心,这几年在暗处帮她办了不少事。
她没去过战场,却也知道冷兵器时代骑兵的优势。
南朝有骑兵,兵力却不强,马匹在其中要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这是祁佑无意中说过的话。
相邻的其中一国就是以骑兵占优势,他们自然不愿意将好马卖给南朝,没办法,华如初只得走了偏路子。
而知道的人里,只有唐虎有这个本事。
只是没想到事帮着办成了送去的银子他却没有要。
看中了她的茶叶吗?
也未尝不可。
只是暂时还不行。
银子她是爱,可也得有命来享受,一旦二皇子成了最后的赢家,不要说祁家没个好下场,就是武林只怕也会蒙难。
那种自私狭隘的性子必定睚眦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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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雪上(求粉红)
玉门一带,锋烟四起。
天才蒙蒙亮,一马疾弛而来,破开守卫纵身下马。
追上来的护卫看清了来人是梁校尉后便放下了警惕,纷纷退了下去。
到得太子帐前,梁世涛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稳着声音道:“末将梁世涛求见殿下。”
帐内几人止住话头,看向上首之人。
因为战事吃紧,这次战前商议已经持续了一整夜,大家都累了,闻昱丹正好借着这个由头示意几人先停一停,扬声道:“进来。”
梁世涛眼神在众人之间转了一圈,对上祁佑的眼神时才表露出了些许焦急。
不到两个月的战场磨砺,他早已没有初来时的天真。
已经算是个合格的将领。
“末将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你这急急忙忙的是打哪来?”
梁世涛将怀里一物递了上去后才回话,“末将从最前线回来,事情紧急,末将担心事情败漏乱了军心,僭越本份之处请殿下责罚。”
闻昱丹的脸色在看到那张牛皮纸上的内容时就变了脸色,哪里还顾得了其他,怒问,“是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回殿下,是朗然将军。”
“你从哪得到的这个?肯定是他的吗?”闻昱丹还是不敢置信,朗然武勇,会打仗且有脑子,极得他心,上一封战报还替他请了功,怎么一转眼他就背叛了?
梁世涛明白太子的心情,一开始才发现的时候他也不信。
朗然对谁都好,对他更是没得说,完全把他当成子侄对待的好,几乎是手把手的教会了他战场上的事。
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会做这样的事?
“回殿下,末将昨晚半夜突然惊醒后便怎么都睡不着了,听到旁边帐篷有响动便撩起帘子看了眼,就看到朗将军神神秘秘的往营外走,好奇之下便跟了上去,没想到会看到朗然将军将一样东西交到古胡国前日还和末战拼杀过的呼和野手里,末将不敢惊扰了两人,等两人分别后仗着熟悉地形埋伏了呼和野一个措手不及,末将本领低微。自认留不下他的人,夺了这样东西便跑了,待看清是什么后不敢大意声张,带着几个兄弟将朗然将军先绑了起来,末将问过朗然将军这东西是不是他给敌人的。他亲口承认了。”
屋内将领面面相觑,朗然,怎么可能!
有性子急躁的已经忍不住问了,“你确定他真的承认了?”
“是,事情太大,末将也怕冤枉了人,将几位将军都请了去。他一开始不认,后来是看到末将拿出来的地图后才认的。”
“该不会是你小子栽赃给朗然的吧。”话一出口,说话之人便知道说错了话,可他和朗然十来年交情。真不相信朗然会是那种人。
而且,他也犯不着啊。
他一家老小可都在太原,出了这样的事能跑得了谁?
梁世涛脸涨得通红,张嘴就要驳回去。一直沉默的祁佑说话了,“我信润之。殿下,现在当务之急是再派一位将军去前军中将朗将军换回来问个清楚,且事情要快,不可张扬,免得乱了军心。”
帐内几位将领纷纷点头,确实,这才是当务之急。
闻昱丹深以为然,即刻指定了两人前去。
商议自是不能再继续,众将领鱼贯退了出去。
梁世涛早非吴下阿蒙,此时不论是气度还是心性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站在太子跟前也不胆怯。
闻昱丹示意他坐下,一掌按在地图上,说的却与朗然无关,“请求增兵的信应该早就送到了,父皇那里却没回一点消息,本宫心里很不安。”
祁佑心下也是一沉,控制不住的往最坏的方向想。
“原及,我们还能撑住古胡国的几次进攻?”
“如果逃走的呼和野看过这张地图,就算没有全部记下来也够我们受的,最多能接住两次强攻。”祁佑眼神移向沙盘,“殿下,我们折损的人手太多了,若是不能尽快补上”
“我不能后退,原及,你知道的。”
他自然知道为将者不能后退,可是在明知道可能溃败的情况下还硬拼,那与送死有何区别?
他又如何能让南朝的储君去送死?
撇开祁家,撇开他的前程未来不谈,南朝绝不能失去这位储君。
从主帐出来,祁佑和梁世涛信步来到马厩,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
看着满满档档的马厩,祁佑想到了送它们来的那个领头人。
比他还要高的身高,满脸络腮胡子,肩上扛着一把斧头,草莽气息十足。
一照面,那个叫唐虎的男人就给了他重重的一拳,击在胸口,笑声爽朗得如同那日晴好的天气,“你就是三小姐的夫君吧,敢上战场来,是条汉子,你们成亲时我没赶上,有机会我请你喝酒。”
他自是满口应下,心下却觉惊奇。
唐虎提的是三小姐的夫君,而不是华盟主的女婿,显然,唐虎是认识如初的。
怪不得他会这般尽心,还亲自带人将马匹送过来。
实际上,插手战场上的事就已经是坏了在边境线上讨生活的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