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又能怎么样?就是把她们都卖了,祁佑就不能再领几个新人进门来?归根结底问题不在女人身上,只要她们不和我过不去,我也不会为难她们。”
云书不再说话,扶着她往旁边厅里行去,在这方面,小姐有着她自己都没发现的固执的天真,要的东西太纯粹了,这样的纯粹能给得起的人——少,至少她没有看到过。
她不敢说姑爷是个怎样的人,但是她知道,只要有这些女人在,姑爷就成不了小姐想要的人。
偏厅内,三个女人等得都有些焦躁,跟了祁佑最久的绿柳本就有些小性子,这会更是摆了脸色。
吴氏和段氏已经喝完两杯茶了,当然,是冀州这边的茶,冬菲不可能把小姐的好茶叶给这几个要和小姐抢夫君的女人。
“少夫人是不是都忘了我们在这里了?不是从老夫人那里回来了吗?”
冬菲眼观鼻鼻观心稳稳的回道:“小姐马上就会过来,请三位姨奶奶稍待。”
这是要给她们一个下马威吗?段氏和吴氏对望一眼,心下都如此想,她们两人入门时间相差无几,向来是联合起来对付绿柳,现下,对手又增加了一个。
绿柳虽说心里不愉,却也不会这时候出头,只是朝自己的丫头发火,“没看到我都流汗了吗?不知道给我扇一扇?”
“是,姨奶奶。”
段氏拿起帕子拭了拭嘴角,轻笑着道:“绿柳妹妹,这扇子还能把人心里的火扇下去?”
绿柳哼笑,“姐姐可不要小看了妹妹这丫头,她还真有这本事。”
吴氏刚想前去帮腔,就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帘子也被丫头打起。
三人连忙起身,看到进来的人后欠身下去,“见过少夫人。”
“免礼,让你们久等了。”
吴氏惯会来事,听到这么说连忙接到,“这本就是贱妾们的份内事。”
份内事就是一直等待?这么一说好像也是,等着男人的宠爱,等着府里主子们的吩咐,等着她这个正房夫人的为难。
和她们一比,她的日子已经很好过了,华如初瞬间觉得自己矫情了,总拿以前来做比较,她自然是委屈了,可和那些没身份没地位如眼前这几位相比,她已经是在享福了。
三人泾垒分明,绿柳站一侧,吴氏段氏站一侧,脸上神情恭谨,仿佛刚才的不耐从来没有出现过。
华如初也不知道立规矩要做些什么,之所以有这样的规矩说白了就是为了约束妾室们,让她们知道在大妇面前,她们和丫头没有区别,也就是个侍候人的。
除此之外,还有何用?
做为一个害羞内向的新夫人,她只要脸红就可以了吧。
运功把脸逼红,华如初微微抬头,满满的不好意思,“我家里没这许多规矩,我也不懂要怎么给你们立规矩,不如我们就坐下来随便说说话好吗?”
三人心下大喜,新夫人不懂她们可是非常懂,要是新夫人真按那些来她们这日子就没过头了。
可三人到底也是心有城府的,听到她这么说哪会一口就应下来,连忙欠身道:“在少夫人面前,妾等不敢坐。”
“没关系,这里也没有外人,我…我也有点事想请教三位姨奶奶。”
三人对望一眼,吴氏精乖的端起茶杯,用杯盖沿着杯沿滑了一圈,打算把茶沫刮掉递到少夫人手里,眼神不经意的扫过杯中的茶水,动作却顿住了,这和她们喝的不一样。
忍着想要揭开杯盖瞧瞧的冲动,吴氏把茶递过去,道:“夫人有何想问的尽管开口就是,我们哪能瞒您什么。”
低头喝了口茶,华如初心中冷笑,你们会回答才是有鬼了。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和夫君毕竟相识不久,我也不知道夫君喜欢些什么,有没有什么忌讳,要是,要是没注意好让夫君生气了总归不好。”
绿柳自小侍候祁佑,这方面没人比她更清楚,所言所行都最让祁佑舒心,以前三个妾室祁佑去她那里是最多的,这也是吴氏和段氏联合起来对付她的原因。
此时听得少夫人问起,吴氏哪会放过这个机会,赶紧道:“夫人,绿柳妹妹从小侍候大公子,妾和段妹妹进门却也不过两年,论起对大公子的了解加起来也没有绿柳妹妹多,她一定非常愿意告诉您。”
绿柳恨得银牙都要咬碎了,要是她真的说出来,这两个贱人一定学得比少夫人要快多了,哼,想从她这里套话?做梦。
欠了欠身,绿柳眉目间尽是娇俏的笑意,“夫人想知道的事,绿柳当然不会瞒着,只是夫人和两位姐姐也知道,大公子向来情绪不外露,绿柳虽然侍候了他多年,也不过是知道他不喜张扬罢了,膳食上面更是从没要求,上什么就吃什么,这点想必两位姐姐也清楚才是。”
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华如初如绿柳所愿的看向吴氏和段氏,两人咬牙点头,大公子不喜张扬谁不知道?不挑食并不代表就什么都喜欢啊!她们要怎么让这个单纯的少夫人知道绿柳是在糊弄她?
“绿柳妹妹这么得大公子喜欢,必定是有其过人之处,夫人即都问起,绿柳妹妹也不愿意实言相告吗?”
绿柳满脸委屈不解,“大公子是长情之人,妹妹侍候了他这许多年,就是看在这情份上他也不会薄待妹妹的,妹妹哪有什么过人之处,就是多用了些心罢了。”
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吗?华如初不插话,当没理解其中的意思,随她们去狗咬狗,她就当是看热闹了,再撑一会散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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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祁佑献宝
就在华如初这里热闹万分时,祁佑重又来到了太子府邸,本来满腔喜悦回府想告诉如初他查到了哪里有紫色泥土,没想到听到那样一番话。
他话少,本就是心思重的人,思来想去也说不出那番话哪里有错,他有妻有妾,只要妻子把后宅打理好了,不犯些不能犯的错,他没有什么好挑理的,爱情这事就像如初说的那样勉强不来,他也没有时间去谈情说爱。
可是,心里就是高兴不起来。
他的夫人,不愿意把心交给他,因为她不愿意用整颗心来换他的四分之一,换谁也不会愿意,只是有些人会迎难而上,愿意去争一争,如初却不会是这其中之一,她太骄傲。
只要曾经靠近过,就能碰触得到她的骄傲。
“这是怎么了?怎么成个亲回来脸都苦了?”换下朝服的太子殿下闻昱丹从内室出来,就看到他的左膀右臂一脸严肃的站在那里,从小相识的交情让他成为极少能察觉到他情绪的人,暂时没有之一。
祁佑行了礼,没有接话茬。
太子了解他,也不在意,接着道:“听莫问说我上朝这段时间你来过一趟,又急急忙忙离开了,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就再歇一天。”
“无事。”祁佑不想再说这事,叫过一旁的管家道:“把我带来的东西拿过来。”
管家手脚极快的把一个盒子拿了过来,祁佑又道:“开水,茶具。”
太子饶有兴趣的看着,也不催促。
祁佑亲自泡了茶递到太子面前,“尝尝。”
“跟我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太子无奈,祁佑很好用,文武齐全,心思细腻,并且忠心,他用得很放心,可就是话太少了,要是只得他们两人在一屋内,他不主动说什么的话祁佑能半天不说一句话,就算他问起,也是几个字几个字的蹦。
但也就是这样的祁佑让他放心。
杯盖滑了滑,太子尝了一口,不是意料中的甜味或者咸味,倒有点带苦味,不,不对,是甜味,也不对。
好奇之下,索性揭开盖子看其中的玄机,明明只是看到祁佑放了一点嫩绿的东西下去。
碧绿的水,杯底的东西全部朝上立着,嫩枝牙一样。
“这味道带涩,有点像是茶,可这…完全不像,祁佑,你哪弄来的?”
“嫁妆。”
太子也见识了那天的十里红妆,虽说碍于身份没凑过去细瞧,东西一抬抬往里搬却是看到了的。
“这是扬州的茶?为何宫里都没有见过?扬州州牧会有那么蠢?绫罗绸缎再好见多了也不稀奇,要是他能把这东西进贡,父皇会更高兴。”
“太子喜欢?”
“入口虽苦,后却回甘,上品,对比之下我们冀州的茶倒显得上不得台面了。”
听到这个回答祁佑蓦然生出一种与有荣蔫的感觉,用着惯有的语调矜持的回答太子前面的问题,“这是我夫人自己做的。”
太子毫不掩饰他的惊讶,“真的?扬州其他人不会?”
“据她所言,是。”
一瞬间,太子就想到了很多,比如最实际的,拿这个去讨父皇欢心,还有宫中的老祖母,朝中老太师,太傅…他觉得他们肯定会喜欢这种茶。
可问题是,这是人家夫人的陪嫁,他堂堂南朝太子殿下总不能去夺人嫁妆,这要传出去根本不用他人抹黑了,这个事实本身就足够他黑个彻底。
看出了太子想要却又纠结的心情,祁佑道:“夫人有多带,说可以给我一部分,我会拿一个茶园去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