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那箭刚休,疾速破风冽凛再起,这分明是连弩子母箭,箭失拖着它细长的影子疾飞而来。糟了,闾丘知道这一箭他根本躲不了了,怀中有靳长恭,再加上刚才被箭塔砸下,伤了根基,这一支分明是谋算着他的命而来。
从没有这么一刻,清晰地意识着自己要死了,但他却还是下意识地把身体俯下,以一个守护的姿态将靳长恭紧紧拥紧。
不能让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这是临死前停驻在他心底上的唯一的执念。
“为什么还是不高兴呢?”有一道飘渺,如从天边幽梦清醒的声音响起。
从闾丘的腋下,一只纤细却有力的手正紧紧地握着那支致命的箭矢,不再让它前进半分。
守在旁边的人全都倒吸一口气,赶到的震南震北,一大批死士,小桃儿,连踏在金雕之上,仿若神人般执弩的靳微遥,准备再接再厉的动作亦一滞,怔忡地看着那个苏醒过来的人。
靳长恭从他怀中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眼睛如古井幽深,染满千山暮雪:“为什么你还是不高兴呢?”
“如 你所愿,我已经成为你一个人的了,只为你一个人而活,我寸步离不开你,为什么你还是觉得不高兴呢?”伸出温柔的指尖抚过他俨然僵硬的脸颊轮廓,再精准地撕 开他脸上的薄纱,露出那一张芳姿妖研,倾尽天下绝色的熟悉容颜,狭长魅惑的凤眸,琼鼻,灼灼其华,唇如朱点,娇嫩诱人。
靳长恭指尖一一拂过他的眼,睫毛,鼻,唇,柔声道:“丘,或者是寡人的花公公。”
那着那一双熟悉的眼睛,流露着令他怀念悸动的光彩色泽,看着那令人爱入骨髓的女人,花公公抑不住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沿着完美轮廓脸颊滑流下来。
“因为,你不在,因为你不在啊。”
沙哑哽咽的嗓音,就跟受了委屈终于找到能够渲泄的孩子,花公公伸臂紧紧地抱着她,眼底有着掩饰不住了哀恸与悲伤:“你骗我!你一直在骗我!你将真正的自己藏了起来,只留给我一具躯壳,我抱着你,心却像破了一个大洞,怎么都填不满。”
“陛下,你怎么舍得这般折磨我……”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张唇没有说完,便被他霸道地欺上堵住了。
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的让人措手不及,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他用力地吻住她,不顾四周战火纷飞,不顾周围暴怒嘶吼声,他脑中眼中心中只剩眼前这个女子。
“我爱你……我的陛下……”您可爱我呢?
终于留了一个喘息的机会,靳长恭翻了一个青葱白眼,从鼻中冷哼一声:“——如果不爱你,你觉得我吃饱了撑的,陪你玩这么一出虐恋情深?”
花公公温热的手指划过嘴唇,眼睛里闪着灼灼的情意,终于破涕为笑了。
如拨开一切阴霾,全部重获新生,艳光普照大地。
他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的想抱住她,紧些,再紧些。
她刚才的问话,他想他懂了,因为是她,所以无论是缺点,还是优点,我都颀然地全盘接受,因为那就是她,一个完整而真实的她啊。
就是这样一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勾了他的魂,夺了他的心。
如今,他不得不连她的那些个纠结不清的男人,也得咬牙和血一块儿地吞了!真的很不甘,真的很恨!
花公公看向着急朝着他们奔走而来的,一个个天之骄子,全为她怀中的女子而倾倒,而一脸深情动容,仿佛全世界就只剩她一人。
但怎么办呢,这一场属于他跟她的战役,他输了,他的坚持,与固执,独占欲,全都输给了那颗深深爱着她的心。
诶~
也罢,谁叫他偏偏爱的是这么一个霸气侧漏的女皇陛下,而不是那躺在他怀中,柔软乖巧,任他恣意爱怜的公主呢。
------题外话------
大结局鸟,后记会尽快赶上,后记内容大约是结局的延伸,与甜蜜记事补充。
第五卷 大结局——后记(上)
晴阳薄凉,渺万里层云。荒烟初平息,浓冬绽春,一行白鹭上青天。
黎城,如今被靳军玄凤军与黑铁骑全面占领,黎城的普通百姓被羁押在房中,勒令不得外出,将士军队则被缉拿关了起来,等候最终审判。
一城如死寂般,箫条,冷漠,如履薄冰。
黎城城主府中
高座银鎏金的一道慵懒横欲的身影,头轻依背靠,上佻的眼睫飞舞流泻一道斜魅的弧度,姿态闲逸,一身华丽黑袍令她尊贵如神衹般,令人难以直视。
当她看着,曾经一度用那种冰冷鄙夷视线俯视她,如俯站在云端的他,缓步走近大殿的靳微遥时,她反讥以视,薄唇勾勒成一抹恶魔般戏谑的笑容。
“臣,靳国太傅——靳微遥,参加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靳长恭跨下拽狂的长腿,斜眸睨着他:“身着我靳国朝服,名冠我靳国皇族姓氏,靳微遥,你难道是来跟寡人表忠心的吗?”
靳微遥抬眸直视着她,不喜不怒,无悲无哀:“不,我是来坦白一切的,我想陛下一直在等着的,不是吗?”
“靳微遥,你究竟是谁?”靳长恭坐直身子,从高阶一步一步地走下来。
“十岁前,我是闻人微遥,十岁后,我是靳微遥,但我真正诞生的地方,却是这一座黎城。”
靳长恭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继续。
“黎城,是属于西方大陆庡岚黎族的一支分支建立而成,黎族擅练兵与冶炼技术,它亦是西方教皇在一百多年前,西方帝国进入鼎盛时期,一已野心派在轩辕大陆的一步暗棋。黎族虽在西方大陆并非神族般声名显赫的大族,是以黎族想要生存,便必须得需要牺牲一部分来捥救大局。”
“于是,黎族便选择跟帝国合作,派出一支分族,将他们流放至轩辕大陆,他们就如被遗弃等待拯救的异客,日复一日地在陌生地土等待时机,一面积累势力度日,盼望某一日能够重新回归故理,虽然你不一定能够理解,所谓黎族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但轩辕大陆不是有一句俗话,金窝银窝都不及自己的狗窝吗?”
难怪,他当初敢冒充神武一族,想必同是从西方大陆飘流而来的黎氏一族,自然有渠道探听到一些枝梢末节。
如果他真是黎族的人,那么他在黎族属于什么身份,估计应该不低,否则事过一百多年间的事情,他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并且黎族还派他出世打拼事业,想必他身上的责任,跟承担的义务显然不低。
“枢皇,约十一年前仅凭十五岁稚龄登上西方帝国教皇的男人,不,应该称当时的他为一个魔性般的少年。”谈到花闾丘,靳微遥脸色微变,如讨论一个传奇的人物般虔诚。
而靳长恭听到自己在意的人的事迹,当即亦倾耳聆听,表情亦正经认真话多。
“在西方大陆并不像东方大陆那么多的小国纷争,西方大陆拢共有三股强势纠缠续的势力,一是帝国,二是氏族,三是密宗。但就因为外患不似东方大陆这般纷乱,便内乱却是令人触耳惊心的。”
“听闻,上一代教皇光是妻妾便有上千,儿女几十,且还不论那些夭折的数量庶女妖妃。”
靳长恭结舌瞠目:这西方教皇简直就是某种马的典型啊!呃,等等,她家老花好像荣登问鼎教皇一职了吧?!他不会也上梁不正下梁给歪吧!
靳微遥看靳长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似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不由得阴下表情,冷笑一声:“放心吧,你的男人至今后宫一个女人都没有。”
靳长恭一怔,反射性回了一句:“那男人呢?”
靳微遥脸刷地一下黑了,撇开眼,似难以忍受般吐出两个硬绷绷的字:“没、有!”
呵呵~靳长恭干笑一声,清了清喉咙,板起脸若无其事道:“继续。”
靳微遥无语地顿了一下,才道:“西方教皇的帝皇教育,身为一国之君的你,想必能够猜测一二,但继承教皇的艰幸却比你能够想象的更为黑暗严苛。历代教皇只择其优,不需要亲情,是以,将来能够继承宝座的后候人,亦只需要一个,其余的只有一个下场——死。所以帝国的皇族是没有童年的,他们从记事起,便要随时提防自己哪一天会死在自己的亲兄弟手中,亦或者提心吊胆,步步为营地计划着将那些挡路的石头一一撬起,彻底毁灭。”
“枢皇,是在十五岁登基,是历代教皇登基年龄最小的一个。据闻他登基时死在他手中的皇族,足足有一百二十四条,在这一条只能够前进不能退缩的道路,是拿血脉相同的亲人鲜血铺就的,他生存的环境,不是他死,便是已亡。”
靳长恭神色未变,静静地听着,唯有一双黑瞳幽螟深沉翻涌。
“枢皇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亦或者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他有一个疯狂的计划,他不甘心被氏族跟密宗牵制,但是三方鼎力的局势早已僵持数百年,一时半儿无论是哪一方都无法打破这种梏桎,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