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公公红唇轻撅,但凤眸蕴笑,道:“这不是陛下您吩咐的吗~?”
靳长恭闻言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叫道:“那我叫你去死,你去不去?”
“去啊。”花公公收敛起笑意,认真道:“奴才愿意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靳长恭拧紧眉头,抿了抿薄唇,这一句令她想起了他曾经为她做的一切,哪一次不是生死徘徊,危险至极,一时心中竟又酸又涩又疼又暖。
“夜已深了,谨之便先告辞了。”莲谨之微微施了一礼,便起身告退。
花公公凤眸氤氲生烟,覆了一层阴晴明灭色泽,他淡淡地睨了他一眼。
靳长恭自然没有挽留他。
莲谨之步履微略急促,他走到门边直到关上门,这才露出一张痛苦快要窒息的表情,他紧紧地攥紧手心,胸膛起伏不定。
他何尝愿意帮那一直针对他的花公公,可是他并不愚蠢,在这种与陛下关系暧昧不清的情况下,与其替自已创造一个这么强劲的敌人,还不如先试着软化彼此间关系,再插缝而入。
在男人的世界,想要追求喜爱的女性,从来便是一场无硝烟的战争,任何的阴谋阳谋,长计短计都要无所不用其极,来获得最终胜利。
有时候稍退一步,谁又能断定这不前进了一大步呢?
莲谨之象一枝傲雪的寒梅,伫立在幽静的山谷中,恬静优雅的径自绽放,半脸掩埋着阴暗,半脸映影着光明,心情苦涩坚韧掺半。
房内,红烛已燃尽一半,烛泪滴落颗颗,人影晃杂。
“夜深了,你还不去睡?”靳长恭本还想整理整理笔记,却看花公公像一尊木雕一样半晌不动。
花公公一言不发,却上前特爷儿们地一把将靳长恭公主抱起,步履轻盈地朝着床边走去。
“咱们一起睡吧~”
靳长恭挣了挣,瞪着他:“可我……”还得忙!
“嘘~乖一点。陛下,您先闭上眼睛,明儿个的的事情,咱们明儿个再烦~可好,嗯?”他低眸看着她,双眸泛起醉人色泽,薄润轻软的樱唇吐息呵兰,软软地劝导道。
在他的目光下,她语气软了三分:“可我……”得忙。
“还是陛下觉得您今夜精神过多,那何不与奴才两人,做一些愉悦流汗的事情~?”他语锋一转,凤眸盛满幽深暗意,将她放在床上后,便笑得别有用意。
“——”靳长恭识相地闭眸,耳边轻轻袅袅地传来一声似极其失望的委屈呢喃。
“既然陛下不愿意,那还是睡觉了吧~”
就这样被他半软半硬地拖上床,靳长恭唯有阖眼一会儿,便真的很快入睡了。
花公公支撑着脑袋,歪着脑袋,看着她酣睡香甜的模样,忍不住俯身轻轻地啄了啄她软绵的脸颊:“晚安了,奴的陛下~”
翌日,客栈刚营业,阳家的人便提前打探到了靳阿大的住所,前来“因事”拜访。
在得知靳长恭天微亮便出去了,阳家人皆滞留半晌,方欲失望而归。
而单凌芸则一直留在客栈中等候公冶少主的到来。她倒识趣,并没有主动去打扰靳长恭他们,只是暗中派人一直窥探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此刻她恰巧下大堂用早膳,便遇到了阳家准备离去。
单凌芸沉吟了片刻,心中有了结论便出声喊住了他们。
关于,她私运那一批靳国官窑出国的事情,被靳长恭知道她心中亦有些担忧,虽然考虑她之前也想要私下变卖一批官窑,但毕竟是一个把柄授于人手,令她惴惴不安。
但因此让她也知道靳阿大的家蕴财力不足,所以她并不是很担心,安阳城外那片盐潭湖会被她成功抢走。
就算她有本事能够替这些安阳城的城民解决掉水源的问题,那又如何?若他们能够出得起更高的价钱,这些近年来收益不好的城民绝对会选择他们的。
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买不到的,只是诱惑不够高而已。
靳长恭一觉至天亮,便决定还是亲自去一趟,从城中找了几个人帮忙测量了一下积压的石头它的宽、高、长等数据。
她计算出体积后,便蹲在干涸的河床,伸手摩挲着石质,偏头问一旁的莲谨之,道:“你知道它是什么石头吗?”
莲谨之先前倒是跟城中居民打听了一下周边环境地理,他想了想,才道:“附近一带盛产凝灰岩,估计就是它。”
要算重量,就必须知道这凝灰岩的密度是多少呢?凝灰岩的密度是多少,她不清楚,但她以前看过数据一般石头的密度:大该都是二点五至三点三左右。
她找了一块石头,半蹲于地上,拿起石头在地面划算着算式,一番计算下来,分别将石头估测的最大重量算出来。
而一直对她亦步亦趋的莲谨之,则眸露深思,有意将她列在地上草式算法记入脑海中。
“G=mg=密度*体积*g,那么它的总重量……若一个成年人最大的力气估测是九百八十N,一公斤的话便是九点八N,要想推动它,算下来至少得凑够一万人以上,可是一万人如此庞大的数量,又如何够好地施力于宽不过才十米的河床中央。”
靳长恭蹙着眉头,一边念念自语,一边手指飞快地演算公式。
“陛下,虽然不清楚您是怎么推算出这种结论的,可是如果能将您说的一万普通人,替换成有武功的高手,人数不是就能大大地降低了,还是说您非得让那些普通人来推不可?”
一旁替靳长恭挡阳的花公公,适时地出声提醒了她一句。
对哦!靳长恭蓦地抬眸,恍然道:“的确,练武之人臂力堪比普通人的三至四倍,更不消说那些个高手了,像你的话最大力能够推动多大的石头?”
花公公俏眸微勾,玉指纤骨地指了指河岸边那高度约三米,宽五米的圆椭形石头,似笑非笑道:“奴才,至少能推动它吧~”
靳长恭眨了眨眼睛,对他甚是佩服,重重颔首道:“对,我们就不用普通人了。”
既然换成有武功值的人,那她又重新演算了一遍。
像花公公这种武功高强的人毕竟不多,她可以降底标准,只找一些比普通人要强上些的,若人数不够倒也可以借助阳家黑山的劳力,那些长年干苦工的壮力臂力也是惊人。
这么一估算下来,大约需要要二千人左右。
人数解决了,可现在她又得想办法将这二千人的力量如何能集中于一点,这样才不会将力量分散浪费了。
这就跟一根火柴,与一堆散开的火柴一样,若不准一堆的火柴捆绑在一起,这与一根火柴又何有区别?、
“得想办法将石头绑起来,以最精确的几个支点全力拖动。”靳长恭摸了摸鼻子,沉眸考虑道。
“花公公,你现在就去想办法召集二千个武功高手,期限最迟明日午时,若是人数实在凑不齐,你就去黑山跟阳家的人借一批臂力惊人的劳工来代替,然后全数聚到这里集合。”
靳长恭已经整理好了数据,便开始分布下达任务。
“谨之,你就带着寡人的金龙令牌去周郡府衙,命令他们即刻派上府衙内所有闲待人员前来这里帮忙。”
花公公与莲谨之得令后,便迅速下去办理事情。
而靳长恭则重新回了客栈,找到了刚睡醒懒觉的莫巫白,询问道:“你们莫家有没有一种质地坚韧到能够忍能承受十万公斤左右力道的长型铁索?”
想着他们莫家底蕴丰厚,数百年来练器铸兵,至少该有一两件这种成品吧?
“这……”莫巫白双眸似剪秋水般闪了闪,吱唔道:“这个好像有一种吧,我爷爷那代曾帮某一富甲制作一种铁索铺桥,可后来因为造价价值太高,且精妙堪比艺术品,便没有买出去,一直留在莫家收藏室内。”
靳长恭闻言,面露喜色:“你去给寡人取几十条来!”
“什么?!几十条?不可能,那种——”莫巫白连忙摇头,开什么玩笑,那种钢制的锁链专程不舍得卖掉,之后被他们莫家一直奉为精品铸造,供后代子小学习,所以她才知道的,如果全都给她了,她不得被她爹打断两条腿啊!“放心吧,到时候用完寡人还回给莫家不就行了,寡人又不是抢,这是借!”靳长恭抓住她的双肩,一脸诚挚道。
莫巫白看着她炯炯生辉的眼睛,考虑了一下,唯有硬着头发答应下来了。
之后靳长恭又回房写了一封信,托莫巫白顺便一道回京带给军营中的契,信中内容大抵也是叫契替她销送一些东西过来。
为了让莫巫白快去快回,靳长恭唤来小金代步,可是小金也是一傲娇的兽,没有靳长恭随路监督,它直接就将莫巫白用爪子提拉着,不顾她尖叫挣扎,直接便朝上京出发。
其实与其选择二千名劳工,杂七杂八没有配合默契的武林人士,最理想的人选还是靳长恭那一批玄风军,这件事情她曾考虑过。
若是这支代表性的队伍一出世,便一下就会被人拆穿了她的身份,所以她选择调动周围的官府来帮忙,这顶多就让他们觉得她是一个有点权利的皇亲贵族,这样也很好地解释了她为何知道这些地契在安阳城的百姓手中。
一切都已经安排就序,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