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何,想通这一点,她气着气着却觉得有些无奈,道:“为什么想丰子息跟莫巫白死,别告诉寡人你不清楚姚明志买通内侍太监下手的事情?”
“整个靳国皇宫都在奴才的掌控之下,自然知道。丰子息在斗兽场,奴才亲眼看见他欲刺杀陛下,难道不该死吗?虽然,经由陛下赐官查寻凶手为由安抚下来,但难保日后他不会心存叵测,如闻人长空一般狼心狗肺,而莫巫白是莫家现任当家的唯一继承人,相当于莫家日后的家主,铲除了她对于陛下百利无一害。”
“你……”这便是他的理由?靳长恭从来没有想过,有一个人会替她的生存如此偏激而血腥地守护着,不容一丝差错。
“想必陛下也会问,为什么让青姑将陛下引去毓秀宫?其实那也仅是奴才的试探,如果您不去,那便是您对太上皇仍旧放不下,奴才便不再过问闻人长空之事。如果您肯去,那便借奴才的手与太上皇断得彻底些吧,只有你们怨恨越深,这样你便能将他忘得越快,不会再受到他的牵制,不会再独自伤心痛苦了!还有闻人长空那贱人,奴才要让他不得好死,伤了陛下……”
“啪!”花公公脸一歪,狰狞的表情嘎然而止,他颤抖着双睫,缓缓转过身来,望着靳长恭就像一个不懂错在哪里的孩子一样委屈而茫然:“陛下……觉得奴才错了?”
看他冷静下来了,靳长恭放下手,她知道他是入了魔障了,因为害怕失去于是拼命地掠夺。
该死的!摊上这么个性格暴佞又偏执的公公,还真是帝王的一大头痛啊!
深吸一口气,靳长恭半蹲着身子,看花公公直直看着她,愣愣的模样,没好气地一把将他抱住贴在胸前:“听着!寡人没有死,听到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没有,那就是寡人活着的证明!混蛋,别擅自给别人定义生死,寡人绝对比你活得久!”
花公公瞳孔一颤,感受到怀中的温暖,良久才颤悠悠地试探性地揽了一下,见靳长恭没有反对,就一把抱住她,紧紧地。
“奴才回来……地上只剩那一摊黑色血迹,奴才费尽心思呵护养大的宝贝,竟然留了这么多血……是我太大意了,我不该让那些人心怀叵彻的人活着,否则您就不会险些丧命了,同一种错误我绝不再犯第二次!”
原来他一直都在自责啊……看他连自称都省了,估计吐露的全是心声吧,靳长恭叹息一声。
“不死!寡人答应你,一定好好珍惜这一次生命。所以你给寡人醒醒,别再乱发疯了,否则人都被你杀光了,寡人去哪里找人来替靳国卖命啊!”靳长恭翻了个白眼,松开了他。
“奴才遵命,那陛下……不恼奴才了?”想起刚才她对他又踹又打,心中异样又酸又涩,不管了,难得陛下对他温柔,长臂一揽,再抱住不撒手。
“怎么可能!你竟然利用寡人行事,那必然是要惩罚!”靳长恭眸光一道诡光一闪,站了起来。
某人怀中一空,又听到惩罚,直接郁闷地垂下头了。
☆、第一卷 第三十一章 怕痛还是怕痒?
养生殿
花公公亦步亦趋地跟在靳长恭身后,他目光始终凝望着前方移动的那一抹剪影,兀自出神。冷壁墙上悬挂的暖橘色光线悄然柔化了他一身的尖锐。
咔咔!一阵沉重的启门声唤醒了他的神思,花公公脚步一顿,惊觉竟是到了暗室。
昏暗的室内,迎面便扑来一股浓重的铁锈的味道,暗室内壁漆了一层黑色涂料,地板却是偏冷锋的青色。四方角落烧着炭火,靳长恭环顾一周,暗室内部空旷没有任何隔挡,举目一扫顶上吊着的,钉着墙上的和放在地上的各种调教道具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永乐帝每次练完浴血魔功,心情便会亢奋异常,常抓来一些男宠在调教室内肆虐。
“直立,伸爪!”啪!永乐帝将人当狗一样丧失尊严地调教。
“摇头摆尾……真笨!”啪啪啪……永乐帝狂抽趴在地上屈辱的男人,强迫他们服从,她潜意识内疯狂地想要所有男子臣服在她的脚下!
靳长恭记忆有断层,她思前想后都不明白,一个人需要经历多么大的变故才会变得如此的疯狂与变态?摩挲着下颌,恭长恭瞥了花公公一眼。
“愣着干什么?去,在那里将自己拷起来。”她指着一个木质大字型的墙拷。
花公公一愣,确定靳长恭是认真时,倒没有什么忸怩便走过去,先是岔开双腿铐着,但手却只勉强铐了一边,另一只他只能求助地瞅着靳长恭。
靳长恭白了这“犯人”一眼,冷着脸上前抓着他的手就喀擦铐上了。
“陛下,奴才这样很难受~”花公公绵绵软软地在靳长恭耳畔呼了一口气,四肢被束缚住,他扭了扭纤细的腰肢,故意呻吟了一声。
靳长恭嘴角一抽,直接一掌扇去:“还没有开始呢,发什么骚!”
花公公妖媚的双眸微勾,倒是乖巧地不动了。他眼睛含笑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总是无意地诱惑着,可惜靳长恭一看到他那张脸就倒足了胃口,自然无心留意。
靳长恭环视一圈周围的道具,那表情雀然欲试,看得花公公心肝儿颤了颤,突然她道:“你是怕痛,还是怕痒?”
花公公犹豫了一下:“奴才自然是怕痛~”说完,他幽怨地瞅着靳长恭,陛下该不会动真格地惩罚吧?
“怕痛?”她颔首,她目光一道幽暗一闪而过。从并排的柜子里一一排查,一一筛选,取出需要,基本上整个房间的用具都被她全部检阅一遍之后,最终她取出一布包裹放在桌面上,卷开摊平,只见上面赫然插满了银针。
一阵哗啦啦链子响动,花公公见此缩了缩身子:“陛、陛下,奴才身子骨不比年轻人,您想玩大夫针灸,不用唤华小主子陪您吧?”
靳长恭懒得理会他的栽脏陷害,将针迅速刺于花公公耳后、眉心、肚脐、手腕四处。
她的中医父亲曾跟她说过,人的这四个穴位据说同时刺激,那人体的感官便会放大十倍以上,她正想试一试。
花公公被刺后,没有感觉到不适,但他的心却更忐忑了。
见靳长恭挑选了一件最轻巧的软皮鞭子,这种鞭打因为感官的放大,会痛入骨髓,但表面却不会有丝毫痕迹。
她睨着他,似笑非笑道:“记住了,这一次的教训。”
啪!花公公来不及反应,腰间亦受了一鞭,那一瞬间清晰的痛楚却夹带着一种酥酥麻麻的快感,让他浑身一颤难耐地嗯哼了一声。
靳长恭眉毛一跳,瞪着这个怪异生命体的太监,你丫的惩罚有必要弄得跟叫!似的!
“不准叫出来!”
“陛下,别~啊~”啪啪连续的鞭打,花公公娇喘吁吁,粉酡似渡了一层桃色似醉非醉,尾角上挑的凤眸旖旎流转。
擦!这惩罚怎么好像有点变味了?!
靳长恭既尴尬又气极败坏地收住了手,指尖扣住他的下颌轻轻抬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张脸,眼里带着试探问道:“我问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俯下身子凑在她耳朵边:“奴才,就是花公公啊~”微眯了眼睛低哑的声音刮在她的耳侧。
靳长恭侧眸审视着他的神情:“在你成为花公公之前是什么人?”
“之前……不是人……奴才至十二岁被先帝从‘那里’捡回,便会一直是陛下的人。”因为靳长恭的有意拨弄,他神智似醒非醒,双睫若蝴蝶,翩绖欲扬。
靳长恭微瞠双瞳,十二岁?那他到底才多少岁?
“喂,你知道寡人的真实身份吗?”犹豫了许久,她终于还是问了。
看他沉默,她又挥出两鞭提醒着,然而花公公似难耐地躬起身子,香汗淋漓媚眼如丝地看着靳长恭,轻咬着下唇,阻止自己的呻吟声。
靳长恭看他似神智焕散了,便势如闪电般将木架一头扣进,她将方才她从道具里取出的一个圆塞放进,她暗自警惕看一眼花公公,看他垂睫呼吸平稳,便从突现的暗格里面的东西迅速收纳入怀中,再拨出圆塞关上机关,恢复一切。
暗中呼了一口气,靳长恭拍了拍他的脸,叫醒他,道:“醒醒,这一次寡人便原谅你了,以后不准再瞒着寡人任何事情!”
花公公抬脸,脸上的粉都被汗水糊成一团,他勾了勾唇道:“谢,陛下。”
靳长恭蹙眉,一脸嫌弃地盯着他,但最后却还是无奈地拿起袖子胡乱地给他擦了擦,却在此刻“呯!”地一声,暗室的门被人一脚大力地踢开来,契黑着脸盯着靳长恭。
“江山都快不保了,还有空在这里玩!”
靳长恭神情一紧,倏地靠近他厉声道:“你说什么?”
契扫了一眼垂着脑袋吊着的花公公,上前一把拉住靳长恭,便双跃身离去。
“边走边说。”
在两人远去后,暗室的门,缓缓合上,然而这时有一只妖孽正浅浅媚笑着轻松挣掉了手上的镣铐,他抚着脸上那斑驳掉落的粉时,喃喃道:“有个聪明的主子,倒是头痛啊~”
但是……他抚上激烈跳动的心脏,第二次了,亦是因为她。
暗室的门,缓缓合上,就在最后一丝光陨落时,妖孽蓦地抬眸,那一刻惊艳了整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