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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社稷 (则尔)


  宋泓弛看着眼前这个笑得极灿烂的女孩,极短暂的错愕之后,只言简意赅地答了两个字——
  “很甜。”
  他分不清究竟是这糕饼甜,还是她笑得得甜,以至于他也像是被一股如蜜般的甜味笼罩着,几乎溺毙其中。
  “你不喜欢吃甜的?”石艳妆误会了他的意思,脸上的笑有些僵了,眼珠一转,立马又要往外跑:“那本宫去给你换些咸的来!”
  说来,她倒的确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口味的,平素里,他陪着她,总是她吃什么,他便也吃什么,从没有过半句相左的言语。
  “哎,别!”宋泓弛赶紧拦住她,只担心她留在这里早晚会惹麻烦,便催促道:“为臣不饿了,殿下早些回去歇着吧……”
  自己兴匆匆来看他,却被他这么急吼吼地驱赶,石艳妆不高兴了!
  “你居然这么急着赶本宫走!”她不悦地瞪圆了眼睛看他,越看越是一肚子气,索性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从衣襟里摸出一本《大夏千秋策》,兀自使起了小性子:“本宫偏不走!本宫今晚就在这里把这狗屁国史给背下,明日背给那几个老不死的听,看他们还有没有脸继续告状,挑拨母皇罚你跪在这里!”
  “殿下可以回寝宫去背呵。”知道自己拿她的小性子素来是没有办法的,宋泓弛轻轻叹一口气,仍旧规劝道:“这里夜间寒凉风大,殿下衣衫单薄,若是不慎受了风寒,为臣担待不起……”
  “要是冷,本宫就靠着你!”石艳妆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索性得寸进尺地紧紧靠着他的身子,继续耍着无赖:“要是本宫真的不慎病了,那你也得要陪着本宫一起病!”
  对她出人意料的逻辑和言论全然无法回应,宋泓弛只好在心底暗自琢磨,希望可以想到给好借口哄她回寝宫去。
  可是,还不待他想出万全之策,那厢才刚把《大夏千秋策》翻开第一页地石艳妆已经没头没脑地开口了:“锦书,本宫真喜欢你……”她头大地看着那国史之上密密麻麻的字迹,恨不得自己以后登基便将这劳什子的鬼书一把火烧个干净,可嘴上说出来的,却是全然不着边际的言语:“……除了父君,只有你对本宫最好……”
  宋泓弛心里热了一热,却没有回应,只是因着她这两句话,心里有了些微的波澜。
  翻着国史,石艳妆突然又没头没脑地开口了:“锦书,你要一辈子对本宫好!”
  这一次,似乎不同于方才的漫不经心,她靠着他,鬼灵精怪地仰起头看他的眼睛,嘟起嘴故意板着脸,用满是命令的语气开口:“本宫命令你,这一辈子,你只准对本宫一个人好!若是你敢对别人好,那本宫就将其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听着这既不像撒娇,又不像威胁的言语,宋泓弛颇有点头疼。
  “殿下……”他轻轻喟叹一声,正想劝她早些回寝宫去,却不料,她扔下手里的那本国史,一把抱住他的手臂,耍赖地摇晃——
  “锦书,你快说,好不好嘛?!”
  宋泓弛心神一凛,黑眸中眸光转浓,无数的波动闪过眼底,尔后,那宛如古潭般幽邃的眸子默默凝望着石艳妆。
  “好。”他终于开口应允,言语之中带着一抹说不出的温柔,并不在意她这番询问有着多少少不经事的轻狂,只是兀自坚定地当着省思殿所有的贤臣灵位,向她认真许诺:“锦书这一辈子只对殿下一个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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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喜欢老宋,记得之前写思长叡的番外,很多人感慨思长叡是一个好男人,但其实,如果说这文里有一个百年难遇的好男人,那么绝对非老宋莫属。
  下一章应该会有一段H,老宋和老石的,看看老宋是怎么在不情愿的情况下被强掉的……
  哎……狼血沸腾……我爬下去码字了……大家还是动动手指打分留言支持一下我吧,给我一点动力,看着评论多,我也会觉得很有动力的!写起XXOO也很得心应手……掩面……
  这几章暂且不写小剧场,免得破坏气氛……


☆、锦书(二)
  石艳妆嘴上嚷嚷着要把国史全背下,可是,翻开书还不到半个时辰,她就已经频频如鸡啄米一般点头,睡眼惺忪了。不过,她素来是任性得无法无天的,这一次也不例外,任凭宋泓弛怎么说怎么哄,就是不肯回寝宫去,只耍赖地死死巴着他的手臂不放。
  后来发生了些什么,她已经不太记得了,只知道自己睡得迷迷糊糊,本能地翻身瞅了瞅,打算继续春秋大梦,却骤然见自己的母皇坐在床边,那一张脸严肃得不见一丝笑纹,吓得她腾地一下坐起来,揪紧了被子,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噩梦!
  “母、母皇……”她好半晌才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噩梦里的影像,讷讷地唤了一声——
  啧啧,母皇那脸色,活似被人揍了一拳,可真是难看呵!
  怯怯地眨了眨眼,她突然想起那重要而关键,每次都能适时为她解围的人:“……锦书呢?”扫了扫四周,她更是有极糟糕的预感,不明白那护身法宝一般的人为何此时竟然不知所踪!
  “你还有脸问锦书!”石楚禹棱起眉来瞪她,眸中带着阴鸷的严厉,声音虽然不大,可眉宇间却压抑不住隐忍的怒气:“你半夜不在寝宫歇息,跑到省思殿去凑什么热闹?”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石艳妆倒是狗胆包天地上脾气了。“母皇明明是想罚儿臣,却偏偏故意迁怒锦书,给儿臣下马威!”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便豁出去了,颇为怨怒地把头一昂,赌气地与石楚禹较劲:“既然他因莫须有的错得要跪在那里,那么,儿臣理当陪他一起跪!”
  石楚禹被她这么一副不怕死的挑衅神情给逗乐了。
  “是么?”睨了她一眼,石楚禹心中突然有了些莫名的喜悦,随即极正色正经地询问:“那锦书如今因你受了风寒,你是不是也理当要陪他一起病呢?”
  “锦书受了风寒?!”石艳妆登时傻眼了,立刻从床榻上一跃而起,急吼吼地光着脚在地上找绣鞋:“他如今怎么样了?”
  见她这么一副没规没矩的模样,哪里有半分皇太女应有的仪态?若不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了她,石楚禹几乎要怀疑,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女!“你裹着锦书的衣裳倒是睡得舒服,如今都还不曾脱下来,又何必管他究竟怎么样了?”看她那么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石楚禹忍不住调侃她。
  这才注意到自己还裹着宋泓弛的衣裳,石艳妆顿时有些赧然,也觉得自己实在有些没心没肺,竟不知道这衣裳是几时被自己给裹到身上来的,立马便就像蔫了的茄子一般,嗫嚅着不知该要如何回应:“母皇……儿臣……”
  看着自己女儿那极少见的别扭模样,石楚禹心中有着酸楚,却也有着欣喜。“妆儿,你喜欢锦书么?”她突然问了个极为莫名其妙的问题,表情依旧严肃,可目光却是难得一见的柔和。
  石艳妆不假思索,毫不矫揉造作,也不见一丝矜持羞涩。张口便答:“喜欢!”在年少的她看来,这“喜欢”二字脱口而出,无需一点点附加理由,也没有任何复杂的纠葛,纯粹是一种单纯的本能和天性。
  石楚禹顺着她的回答往下,问出的却是自己思索了许久的问题:“日后你登基为帝,就选他做你的凤君,可好?”
  或许,在她看来,当初对鄢洐爱而不得的遗憾是她生命中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痕,若是能让自己的女儿与他的儿子共谐连理,未尝不是一种自我安慰般的补偿。
  因着石楚禹一直虚悬着凤君的位子,册封的不过是个品轶不高的侍君,石艳妆对这个词很有些不明白:“母皇,凤君是什么品轶的官职?”
  “傻子。”石楚禹淡淡一笑,对她这傻气的问题也难得的没有呵斥,而是替她拾了绣鞋穿上:“凤君是可以陪你一辈子的人……”
  石艳妆并不知道自己的母皇心里在想什么,只觉自己平素一向威仪十足的母皇,今日尽然破天荒地替她穿绣鞋,很有些受宠若惊,便更是兴高采烈,拍着手咪咪笑:“那好,儿臣要锦书陪儿臣一辈子!”
  那一瞬,仿佛是看到青梅竹马的两个小人儿最终按照自己的意愿相亲相爱,圆了自己这一世最大的遗憾,石楚禹也突然觉着高兴起来,放弃了自己原本指责石艳妆的打算,跟在她的身后,看她一路蹦蹦跳跳往砚行轩而去。而石将离也从他这样的反应中得到了答案,越发的得意起来。“朕也甚为荣幸。”
  宋泓弛被迫半躺在床榻上,虽然知道石楚禹不会真的下狠心处罚石艳妆,可心里多少还是有着些微忐忑与担忧。不
  昨晚石艳妆靠着他睡得很熟,他担心她受凉,便脱了自己的衣裳给她裹上,后来寻思着不妥,又打算先抱她回东宫,谁知自己已是一整日没吃什么东西,双手无力,脚也跪麻了,抱着她才站起来便就差点栽倒,吓得那两个躲在暗处的影卫立刻现了身!
  其中一个影卫将石艳妆安全地送回了寝宫,另一个影卫则是原原本本将事情经过呈报予石楚禹。石楚禹搁下正在批阅的奏折,对于这样的经过似乎很是满意,命尚膳监准备膳食,尔后立刻便去到省思殿,却意外发现衣衫单薄的宋泓弛有了些受风寒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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