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凌轩还真信了苏沫的话,将桃木镯往烛火边靠近了一点。烛火释放的热量烘烤着桃木镯,一股奇异的幽香散发出来。
一个不防备,奇异的幽香飘过慕容凌轩的鼻端,吸入肺腑。
“母妃,你……”话还没有说完,慕容凌轩眼前一黑,趴在了桌子上。
“青湖,找两个人将轩儿抬到偏殿去。”刚才还浅笑盈盈,哄着慕容凌轩看桃木镯的苏沫,这一刻又恢复了平时凌厉的眼神。她冷声吩咐着青湖。
“是。”青湖答了一声。
只见青湖走出苏沫的寝室,然后叫了一名太监,她与那名太监一人一边架起慕容凌轩往华清殿的偏殿而去。她完全可以唤两名太监来帮忙的,可是为了能够靠近慕容凌轩,青湖心甘情愿地辛苦着。
偏殿的房间,烛光微晃,倒映出一抹纤细的身影,那是女子的身影。
青湖将慕容凌轩送到偏殿房间后,留恋地看了一眼那个房间,她多么希望殿内的女子是自己。
幻想了几秒钟,青湖甩甩头,甩掉脑海中不该有的奢望。她转身往宫门的方向快步走去。
秋夜寒凉。
一直等在宫门口的凤云华,秋露已经浸湿了她的长裙。一阵夜风吹来,带起一阵微寒。她不停地宫门口来回走动着,驱赶着身上的寒气。
“该死的慕容凌轩,不是说只去坐一会,现在半个时辰都过去,还不出来。”凤云华边走边不满地念叨着。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宫门里时走出一人,定睛一瞧,居然是青湖。
“凤姑娘,楚王爷已经在华清宫歇下了。他担心凤姑娘会一直等在宫门口,让奴婢出来和你说一声。”青湖朝着凤云华福了福身,语气还算客气地说。毕竟今晚凤云华已经被皇上亲口赐封为楚王正妃。
“多谢青湖姑姑告知。”
凉风把失望吹到凤云华的脸上,她朝着青湖礼貌地道了一声谢,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医馆的方向走去。她边走边笑,笑声越来越大,带着无尽的苍凉感。
苦等一晚,等来的却是‘他已经在华清殿歇下了消息。’
“哈哈哈!”
狂笑却又透着无比苦涩的笑声在寂静的夜色下,在空荡荡的街道响起。
“慕容凌轩,难道你向我求婚时所说的话,都是谎话吗?”笑着笑着,笑得眼泪都滑出来了,那是苦涩的泪。
夜风穿过寂静的街道,挂在铺面大门前纸糊的灯笼随风猛烈地摇曳着。
凤云华一个人走在寂静的长街头,长袖在风中飞舞。突然,一辆马车停在她的身边,清冽而关心的声音好像雪山之上流淌而下的溪水,又好似温暖的春风拂过耳边,吹跑了秋夜的凉。
“凤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一个人在街头走着,怎么楚王爷没有陪你一起回医馆吗?”这道声音的主人正是凤舞。
凤云华顿住脚步,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泪,偏头看向马车内探出头来的凤舞,勉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地笑,“凌轩今晚宿在宫里。”
“这个楚王也真是的,前一刻才向你未婚,现在居然连送都不送你,让你一个女孩子走在夜晚空荡的大街上,这样多危险啊。”好像自己女儿受了欺负似的,凤舞数落着慕容凌轩不是。
“凤姑娘,上来吧,本皇送你回医馆。”数落完,凤舞又换上了一张慈爱的脸。看到凤云华,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她,关心她。
“多谢冰帝的好意,我……”
凤云华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凤舞打断道。
“上来吧。夜都这么深,你一个女孩子走在大街上,本皇看到了,又岂会置之不理。”
“那我就先谢谢冰帝了。”
凤云华客气地说了一句,她准备爬上马车,不想一只白皙如瓷的玉臂已经伸出,“本皇拉你上来。”
迟疑了片刻,凤云华伸出手,决定让凤舞拉她上马车。
当凤云华伸出手的时候,她宽大的广袖往后滑下,随着她洁白如玉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一朵莲花胎记也随之暴露在凤舞的眼前。
“冰帝,你没事吧?”被拉上马车的凤云华感到凤舞突然变化的情绪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关心在她的眼底浮现。
“我,我没事。”压抑住内心极致的惊喜与震惊,凤舞用尽量平静地语气问道:“凤姑娘,刚才无意中看到手臂上的莲花胎记倒是特别得很。”
“你说这个胎记啊,我起先看到的时候,和冰帝一样也觉得很奇怪。当时我还使劲地搓了搓,看看是不是画上去的,或者是印上去的。”凤云华边说扯开宽大的袖子,莲花胎记再一次映入凤舞的眼中。
她的起先是指刚穿越到这个异世没多久的时候。
172莲花胎记(2)
“这个莲花胎记真的很好看,很特别。”凤舞手颤颤地伸过去,轻轻地抚摸着凤云华手臂上的胎记。
她的眼底涌出一丝伤心,一滴清泪滴在凤云华的手臂上。
曾经,她那个刚出世的孩子,她只来得及看上一眼的可怜孩子,手臂上也有一个莲花胎记。要是她还活着,手中的莲花胎记是不是也像现在这般好看?
“冰帝,你没事吧?”凤云华抬起头,望着突然垂泪的凤舞,惊疑万分。
“我没事,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伤心的往事。”凤舞抽出一块手帕拭去眼角滑出的泪水。
“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伤心的往事。”凤云华歉意地说。原来高高在上的冰帝也有难以忘怀的伤心往事,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的往事,让堂堂一国之帝控制不住情绪,在她这个外人面前忍不住垂下伤心的泪?
“是我自己太多愁善感,与你无关,你不要自责。”凤舞柔和的目光爱抚着凤云华美丽的脸庞,怕她内疚,连连解释道。
“我给你讲个笑话听吧。”
马车内,淡淡的忧伤缭绕,凤云华突然提议,想调节一下气氛。
“本皇还从来没有听人讲过笑话。”凤舞流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这个笑话叫做‘怕老婆’。”凤云华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悠悠开口,“从前,有位老君王要立宰相,而资格须有才能,勇敢!最重要的是不能怕老婆!结果君王说:怕老婆者站左边,不怕老婆站右边。你猜结果怎么样?”说到此处,凤云华顿了顿,挑眉问着听得入神的凤舞。
“结果怎么样?”凤舞追问。
“结果大多人马上都往左边退开三步,只剩下一位身强体壮的大将军往右边退开三步。”凤云华继续道。
“看来只有那位大将军一人真男人,不怕老婆。”凤舞说。
凤云华笑了笑,不置可否,她玫瑰花瓣似的红唇微启,接着讲笑话。
“那位君王非常地高兴,就问那位大将军原因。你猜那位大将军是怎么回答的?”语气一顿,凤云华卖了个小小的关子。
“他肯定说,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屈服在一个女人的淫~威之下。”凤舞想了想,认真地回答道。
凤云华摇了摇头,未说先笑,“那位将军回答的是,我老婆说:不准我往人多的地方挤……”
“呵呵呵,真是笑死我了。原来那位将军才是最怕老婆的人。”凤舞抱着肚子,爽朗开怀地大笑。
马车内,忧伤的气氛飞走,轻松欢快的气氛占据着马车的各个角落。
骑着高头骏马,策马走在马车边的程南风听到马车内不断飘出的笑声,她也十分难得地弯起嘴角,感慨道:“皇上有很多年都没有这样开怀地大笑过了,就连她登基那年,当上冰国女帝,站在权力的颠峰都没有这样开心地笑过。”
程南风朝着身后随行护送的侍卫吩咐了一句,马车前行的速度慢了下来。她想让开心的笑容在皇上的脸上多逗留一会儿。
走得再慢,最终还是会到达目的地的。
月色清幽,银辉倾洒,马车停在地金华医馆的门口。
“皇上,金华医馆到了。”程南风真的很不想打扰马车内聊得正欢的二人,却也无奈。
“冰帝,那我下车了,今晚谢谢你送我回医馆。”凤云华真心道谢,她很喜欢与冰帝在一起的感觉,像母女亦像朋友,她总是能够从冰帝那慈爱的眼神感觉到温暖与关心。
“今天你讲的笑话真好笑,有空来驿馆坐一坐,陪我说说话。”凤舞连本皇都不自称了,亲切地说道。
“我会的。”凤云华答应地点头,她跳下马车,与凤舞挥了挥手,看着马车渐渐驶出九曲街,才转身往医馆的小门走去。
夜深沉,回到房间后,凤云华随便洗了把冷水脸,换上舒适的衣服,躺在床上才睡了二三个时辰,想着慕容凌轩的事情的她又醒来了,心事重重地站在窗边,目光飘渺地望着皇宫的方向。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失信于她,宿在华清殿?
秋日的清晨,清露涓涓流动。天边旭日东升,将金芒的光芒洒向这座古老而雄伟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