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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嫡女升职记/乱红飞入朱门深 完结+番外 (才下眉头)



“不过是让人以为绣庄已易主,再来打你们主意也得三思了。”

商量妥当,三人到了衙门立了文书,袁瑶拿了霍榷的名帖让新来的县丞多多关照,自然还留了孝敬的。

三方各得其所,合作愉快。

唐家妯娌请袁瑶为绣庄重新命名,袁瑶提笔一挥,题纳锦二字。

开张当日,县丞和县令十分赏脸前来捧场,这般一来有心人也便顾忌了。

余下便看唐家妯娌如何打理纳锦了。

袁瑶的日子依然如故,每日就一些琐碎,就在袁瑶以为她的日子会这般一直波澜不惊地过下去时,家中来了一人。

那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让袁瑶誓要入镇远府。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猜这来的人到底是谁,猜中了眉头双更,O(n_n)O哈哈~

正文 47第九回 不速之客(六)

那日倘若不是那人自报了家门,田嬷嬷是认不出他来。

想当初是平步青云前程似锦时,多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如今也不过一年不到怎么就落魄成这副光景?

虽有梳洗过,可依然洗不去脸上的鳞伤遍布,锦衣不菲也覆不住嶙峋瘦削的形躯,唯有一双眼目还有精神几分,不然就如同行将就木的枯槁老人般。

但田嬷嬷来报,袁瑶还不敢置信,当这人以这般一副光景来到她面前时,她险些便认不出来。

更从未想过这人会来,见到他,袁瑶脑中做过千般猜想,唯独想不到一样。

那人竟然拱手纳头,向袁瑶深深弓腰作揖。

袁瑶惊诧得无以复加,又恐是这人的另一苦肉计,紧忙侧过身去避开,不去受。

“姑娘受得。”那人话说得诚恳,没半分虚情假意,“倘若不是姑娘不计前嫌,早布妙计相救,我周广博绝无再见天日之时。”

这人正是周祺嵘的父亲——周广博。

可他为何会落得这般田地?

对于周广博来说真是一言难尽的。

话要从祯武帝准了周广博回乡丁忧后说起。

一人从日理万机到如今得回乡守制,这之间的落差一时总有些难以适应,对于周广博来说还多了一份蹉跎仕路的不得志。

可那时朝中风云变幻,朋党挟邪取权,两相倾轧。

不待周广博想出法子回京,有人便要拖他下水了。

漠北军饷贪墨这样的大案,自然也成朋党打击对手的刀刃。

周广博当初左右逢源的做法早便让一些人看不过眼了,有这等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于是周广博被安了在漠北军营以查处贪墨案为由,玩忽职守、滥用职权、徇私舞弊、鱼肉乡里等数道罪名,不日押送进京交由大理寺候审讯。

周夫人周冯氏见周广博被带走时,一时气急攻心当场厥了过去,一病难起。

家中的顶梁柱父亲被抓,生死难料。

素来多谋的母亲又病倒了。

周祺嵘一直活在周广博夫妻的羽翼之下,不懂人情世故,如今突遭巨变只觉得天崩地陷,终日如坐针毡,张皇失措,也不说赶紧上下打点,就算一时搭救不出周广博,也不至于让周广博在狱中遭了罪,可他只知整日团团围在周冯氏床前,等她醒来拿主意。

而这头,在狱中的周广博先被利诱,让他咬出南阳伯王諲一党的不是来,这般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周广博又不是初出茅庐之辈,岂会上当。

大理寺卿见周广博敬酒不吃,立时翻脸不认人,对周广博施以严刑。

宦海沉浮多年的周广博知道,他们这是要屈打成招,一旦受不住认下了,那真的才是穷途末路了。

牢中,周广博咬牙挺住,在外,霍榷知袁瑶的三计中的第二计要排上用场了。

周广博在漠北为钦差是廉明公正,为当地百姓夺回了不少被军中无端征去的田地,颇得人心。

霍榷火速派人到漠北,说服当地乡亲做出万民伞,并护送进京为周广博击鼓鸣冤。

案子一度直达天听,周广博这才蒙冤得雪。

周广博出狱后,只觉恍然隔世,再世为人,大叹日后若得安宁,便是后半生在故里耕种,他也是愿意的。

倘若这话周广博三年后依旧记得,便不会累及了后世子孙了。

只可惜他不是能安于一隅的人。

自然这又是后话。

虽早先有要与镇远府渐行疏远之心,可如今多亏霍榷方得免了这场牢狱之灾,于是周广博稍稍养了□子,便亲自是登门拜谢。

霍榷自然是不会居功的,既然袁瑶还心系周祺嵘,霍榷便有心要帮袁瑶一把。霍榷将事情原委一一说清,为袁瑶今后能进周家门铺下一条方便之径。

人在患难之时,倍感真情难得,周广博自然也是这般。

回想当初的种种,周广博自叹连一女子都不如,羞愧难当,这才有了登门叩谢袁瑶之举。

“唉,”周广博叹过一气,“倘若不是形势所逼,我又如何会立场不定,做这左右逢源招人唾弃的墙头草。我可不想像你父亲当年一般。”

袁瑶呼吸一窒,当然果然是另有隐情,不禁问道:“像我父亲哪般?”

周广博看看四周,见青素等人是知进退的,早便退出二门外守着了,这才低声道:“瑶哥儿,你信你父亲会做下监守自盗,私匿库银之事吗?”

并非袁瑶是非不明的护短,而是她真的至今都想不明白,也不敢相信父亲会犯下这等滔天大错,于是她摇头。

周广博又道:“因为他被逼的。”

“被逼?被谁逼?”袁瑶觉得终于接近当年的真相了。

周广博慢慢回忆起当年的事,“太皇太后薨逝,当今皇上被压制多年,早有心要推翻太皇太后的以民生息,无为而治的治国策略,故而攻打胡丹以显天威便是最好的契机。

且我大汉经历代先帝励精图治,国库充盈,国力强盛,早便储备下和胡丹一较高下的能力。”

说到这,周广博一拳捶打在桌上,“可镇远侯却以有违太皇太后治国之道为由,并千方百计阻挠皇上出兵胡丹。当年你也应是听说了吧,名臣忠良触柱死谏。”

袁瑶点头。

周广博肯定道:“便是镇远侯在背后煽动的。”

“可皇上依然一意孤行,镇远侯便让你父亲偷出库银,一旦国库空虚,皇上无钱无粮便发不了兵了,起不了战事,只得休罢干休。”周广博话中多了几许嘲讽,“藏匿库银可是满门抄没的大罪。说是为国为民的,匹夫有责,那为何他镇远侯自己不去?一旦以民生息,无为而治的治国之道被推翻,他们霍家便再难有被重用之时,说到底还是为了他们霍家。”

袁瑶一直放在膝上的手,蓦然一把抓住衣裙,将那藕色的羽纱褙子几乎撕扯开裂。

“看当今圣上的大整军务,频频练兵怕是又要用兵了,我唯恐成你父亲这样的替罪羊羔,无奈之下才寻了南阳伯做庇护……”

袁瑶忽然一问,打断了周大人的话,“周老爷可知当年的库银,如今在谁手中?”

周广博愣了下,随后摇头,“说实在话,本以为镇远侯会知道,可他似乎也在找。如此看来,你父亲当年也是谨慎的。”

后来周广博再说些什么,袁瑶已听不清了,他到底是何时走的,袁瑶也记不清了。

只是那日之后,袁瑶常常独自一人回想往日种种。

曾经清明和蔼的父亲,慈祥仁善的母亲,还有曾经无忧无虑的自己。

艳阳之下,她手持长剑飒爽英姿舞动在花丛中,父亲含笑点头,母亲以她为傲。有时犯懒了不想动便耍赖,得父亲的训斥,母亲紧忙维护,却被父亲说是慈母多败儿。

可幸福美满瞬间倾覆,只留下家破无处归,生死相离天人永隔。

袁瑶梦魇了,请来的大夫总说心思过重所致,药石之外还需放宽心。

可方子吃了好几个,却总不见效。

看着恹恹在床的袁瑶,青素和两位嬷嬷急得不行,想去镇远府找霍榷寻太医来,袁瑶却不准。

一日,袁瑶忽然问道:“为何好人却得家破人亡,可奸人却依旧子孙满堂,享尽荣华富贵?”

青素不懂,但道:“人在做,天在看,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

“倘若天视而不见呢?”袁瑶又问。

“公道自在人心。”青素有力道。

袁瑶却摇头,“若天不行道,那我便替天行道。”

青素忽然害怕了,“姑娘,你要做什么?”

自那里后,袁瑶不药而愈,青素她们自然是高兴的。

袁瑶却将她们全都唤到正房来。

只见袁瑶坐在首位,桌上摆着四分盘缠,青素她们十分不解却也不敢发问,只听袁瑶道:“我本是二爷奉太后口谕纳的妾。”

袁瑶这话一出,田苏嬷嬷和郑翠都诧异地看青素。

青素点点头。

田苏嬷嬷难免疑心,那为何袁瑶不入侯府?却住在此妾不妾,外室不外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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