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可能再也不会看见他,此刻乍然见到,倒有些出乎意料。
这从门外耷进来的,正是陆家二公子,陆萧彦。
蝉衣瞧那一眼温良无害的模样,和陆萧乾有几分相似的脸,却比陆萧乾讨喜多了。
“陆二公子。”笑着唤了陆萧彦一声,蝉衣微微而笑,神色坦然。似乎之前那个差点“骗”了感情害的堂堂陆家二公子半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罪魁祸首不是她。
相比于蝉衣的淡定自若,陆萧彦在初时的惊喜之后,脸上却似乎隐隐变了神情,好似有些尴尬,又有些脸红,看的蝉衣在心头笑个不止,面上却要装作什么都没瞧见一般。
作为男人的陆振似乎没看出什么不对来,倒是陆夫人的视线若有所思的在蝉衣和自己的二儿子身上滑来滑去,而后沉到眼底,化作一句温柔话语,“既然回来了,就坐下来吃饭吧。等你许久了。
陆夫人的出声好像解除了陆萧彦的尴尬,只闻他咳嗽一声,然后见他脸上终于静了静,转身到了圆桌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这一顿饭吃的真真是憋屈。
蝉衣自幼在青水流派中长大,一向都是和容疏、方夙银二人开小灶吃饭,何时像这样一大家子坐一块的,何况这一大家子和自己还没什么联系。
所以,蝉衣吃的虽算不上胆颤惊心,却也是极为别扭,尤其是当陆萧乾不知道抽什么风,举止温柔如果能称得上温柔的话一往她碗里夹了满满一堆菜。
因此,作为一家客人理应不该是吃到最后的蝉衣,因为陆萧乾的这“殷勤”,成为最后一个放筷子的人,这一抬头发现其他几人都等着自己,她为数不多的小愧疚很和适宜的发作。
“抱歉,让陆老爷、陆夫人和两位公子等了蝉衣许久。”放下筷子,蝉衣微微衔着笑,对几人说到。
陆夫人先笑了一下,说到,“没事,姑娘家就该细嚼慢咽。而且听乾儿说,你千里迢迢来薪州,想来一路风餐露宿,也没怎么吃好过,多吃一些无妨的。”说着,抬手招了丫鬈进来。
看着陆夫人明显又要再做饭菜活活撑死自己的倾向,蝉衣忙道,“蝉衣吃的很好,谢谢陆夫人招待。”
见蝉衣确实吃饱了,陆夫人也没再强求,让人撤了饭菜,又坐着聊了会儿,便让陆萧乾送蝉衣回房。
哪知蝉衣刚刚站起来,陆振却捋了把不算很长的胡子,对她说到,“蝉衣姑娘如果还不困,不若和我聊聊。”
听到这话,蝉衣抬眸看去,见陆振一双眼很是精明,骤然明白他很有可能是和自己谈霍靖,当然不会称累,只让陆萧乾先回去了。
陆夫人和陆萧彦也先回了房,整个大堂中便只刺下陆振和蝉衣两人了。
“现在只有我和姑娘二人,我也不罗嗦了,姑娘千里迢迢来陆家,应该不是为了我儿吧?”陆振的开口很是开门见山,直接的很。
听见陆振的问话,蝉衣先是反应了下“我儿”是指的陆萧乾还是陆萧彦,后来转念一下,不管是哪个,好像都和她没关系,便点了点头,道,“陆老爷猜得不错。”
陆振笑了声,继犊问到,“你是来问霍靖的吧?替谁?蔷薇?”
蝉衣眼中一动,深深觉得这陆老爷在家呆着真是浪费,猜个什么都这么准,不如去给看看看相,随便两句就大把银子来。
咳,和蔷薇呆久了,她也开始算计起银子了。
“陆老爷说的不错,蝉衣过来确实是为了霍靖的。不过,倒不是替蔷薇来问,而是自己想知道。”在心里那些杂七杂八的思绪拍飞,蝉衣微微一笑,说到。
此时有丫鬈沏了茶过来,分别搁在两人面前。陆振端起茶,拾起盖子,吹了吹那浓浓雾气,稍稍饮了一口,然后才慢慢开了口,“霍靖确实是替我在帮忙,但此刻并不在陆家。”
虽然在吃饭的时候没看见霍靖,蝉衣就知道霍靖不在陆家,但是,现在听陆振这么说,蝉衣还是觉得有些失落,“蝉衣知道。”
“那你想知道什么?我找霍靖的目的?”
蝉衣闻言抬眸,也不拐弯抹角,直接点头道,“如果陆老爷方便说的话。”
“唉,这其实是些陈年旧事遗落下来的。其实也没什么不方便的。”陆振接过话,茶杯的热气袅袅升起,将他的面容挡在后面。
就在蝉衣看不清他神色的时候,陆振已经把事情如实说了一遍。
二十年前的江湖,群雅并起,武林中各有侠客名声四起,其中“南陆北霍,中定薛通”最为为人知晓。
这句话代表的三个人,在当初的风雨后全部退身而出,一个在蓟州过着算的上大户人的生活,一个在漓城做了船夫,还一个下落不明。前面两个自然是陆振和霍靖,而薛通却再也不曾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有说他早早便死了,有说他走火入魔,有说他离开了中原,反正各种说法都有,而陆振给蝉衣的真正答案是,薛通曾走火入魔过。
蝉衣也算是半个武学吊子,知道这走火入魔的可怕在于自己的无法控制。而当初,薛通就在无法控制的时候,失手杀了一家上下好几十口人。
听到这里,蝉衣心跳蓦地一顿,而后低声问到,“然后呢?薛通可曾清醒过来?若是醒来看着那几十条人命又是什么感觉?”
陆振叹了口气,“醒是醒过来了,不过那已经是很多年之后的事了。我也是那时才知道曾经又这么一遭,再替他去寻时,那一处已然成了废墟,早无人居住了。”
闻言,蝉衣搁在膝上的手莫名一紧,隐隐觉得不舒服。
“多年前我与薛通、霍靖齐名,我们几人都有些惺惺相惜,所以私交不错,尤其是我和薛通,当年拜了把子做兄弟,之后自己的兄弟出了这种事,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在往后的许多年里,我四处去寻找打听,看当年薛通的失手之下可有幸存者,我能做得,也就是替失踪的薛通兄弟代为照顾。”
说到这里,陆振的话也算是大概说完了,他将茶杯放回桌面上,身子向后靠去,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疲惫的姿态。
而蝉衣坐在他身侧,想着他方才的话,只觉得很是震惊,“所以,到最后,薛通哪怕恢复了神智,却还是不见了踪影?”
“正是。”陆振回答的很快,很肯定,“我也找了他好些年,却一直都是杳无音信。”
“那么霍靖呢?陆老爷如今找到霍靖,说是替你帮忙,那么他是继犊在找失踪的薛通,还是您方才所说的那可能的幸存者?”大约是有些冷,蝉衣抬起手来,捧了面前的茶,感觉那茶水的温度透过瓷杯传到手心,这才让心里的不适好受了些。
听见蝉衣的问话,陆振抬手揉了揉眉心,答道,“听说那户人家有个小女儿幸存下来,我请霍靖替我去寻了。”
肆 身世卷 与君相陌路 第十一章 废帝不靠谐,亲事可作数?
“那他现在在哪儿?”听到陆振的话,蝉衣微微一眯眼,又想到那可怜的一家人,不禁接着问到,“那个小女儿可有寻到?”
陆振摇头,蝉衣不知道他的摇头是针对的哪一句,正想问,就听见陆振说到,“没有寻到。本来我收集到的消息是在漓城,但是,霍靖在漓城并未寻到那家女儿,所以又去了别的地方。我也是好些日子没有和他联系上,亦是不知他去了哪里。”
闻言,蝉衣垂了眸。这千里迢迢来,却仍是没有寻到霍靖的下落,不免有些失落。
似是看出蝉衣的情绪,陆振拿手指瞧了瞧桌面,对蝉衣说到,“姑娘若是要等霍靖,陆家应该是最好的地方。霍靖一有消息就会回到陆家,届时姑娘和霍靖自然能见到。”
蝉衣点点头,不可否认陆振的话确实有理。霍靖是给陆振帮忙的,若是有了消息,自然第一个会去的地方就是陆家。
现在看来,如果陆振都没有霍靖的消息,那估计其他人更不会有。
所以,如今唯一的办法,也就是在陆家等着了。
“如此,那蝉衣可能要叨扰陆老爷一段时日了。”在心里思索了一番,蝉衣站起身来,朝陆振微微行了一礼。
毕竟她现在寄人篱下,吃人家的,住人家的,用人家的,别的不说,行一个礼倒也不亏。
陆振受了她这一礼后,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虚扶了蝉衣一把,说到,“蝉衣姑娘既是乾儿的朋友,又是霍靖的朋友,于情于理我陆振都要好生款待的。姑娘只管将陆家当做自己家,有什么直接同乾儿或者和我说。”
蝉衣微微一笑,“谢谢陆老爷了。,’
和陆振聊完时辰已然不早了,蝉衣出了大厅,慢慢朝回走去,哪知刚出了院子,就见前面一盏虚浮灯火,在这夜色中檄檄亮着。在自己出门之后,那灯笼便被抬起了一分,灯光照透了她前面要走的那一段路。
看着这情形,蝉衣原以为是那个家丁或者丫鬈在那里提着灯笼等着她,结果走近一看,站在夜色中等着她出来的却是早就回了房的陆萧乾。
“陆大公子?”本来看见有人等自己就已经很意外了,结果这等人的人还是堂堂陆家大公子,蝉衣心头的惊讶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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