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男儿?乱说?呵,我真的没想到有一天这种话会由你说给我听。”说到最后一个宇的时候,李岩的声音已经低到完全听不见了,就像散在了风里一样。
左思好似被他的表情震了一震,露出一种困惑的神情。但这种神情马上就消失不见了,他的脸上又恢复到一直以来的冷淡,“李岩,我之前确实失忆过,但如今已然好转,除了近期的事记得不太清楚外,之前的事一直记得。所以,你也不用骗我。还有,我马上就要成亲了,这种事还望你不要乱说。”
“成亲?”李岩好似无意识的重复了一句,忽然笑道,“是么?那便祝你和你未来的妻子白头偕老了。”
一句话,说的轻巧,心里头却布满了苦涩。
但左思不知,他只是朝他拱了拱手,道,“无论如何,谢谢你今日来看我。”礼貌到疏离十足。
李岩没有再说话,或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你在乎的人口口声声不承认和你之间的感情,这种感觉好比一把利刃,狠狠在心头削害出无数道伤口。
左思已经回了府中,李岩还站在原地。方才左思邀请他进府坐坐,他拒绝的很明确。
他来之前想过无数次要说的话,却没想到,左思什么都记得,只是不记得他们之间。
这都忘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李岩在原地站了许久,终于也是一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看着李岩走了,蝉衣方从墙角后转了出来,眸中还残留着些惊愕。
贺兰千一步跟出,见她表情,不由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蝉衣叹气,“青水流派全部都是男儿,有些断袖倒也没什么。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左思和李岩也会是这般。像他们二人,都算得上优秀了,能选的女子排队都不够,怎的会——啧啧。”
贺兰千看着李岩远去的背影,低声道,“我瞧着你们门派优秀的男人通常有两种,一种互相断袖,另一种,大约就是互相争夺。”
“争什么?女人?”蝉衣回眸看他。
贺兰千以一副你自己懂的表情回了她。
蝉衣忽然笑了笑,微微倾身靠近他,低声道,“那你和师傅属于哪一类?后面一种?”
贺兰千“哦”了一声,笑着问,“争你么?”
蝉衣白他一眼,给了两个宇,“月纤。”
贺兰千若有所思的颔首1一下子的沉默让蝉衣都奇怪。
叁 东岚卷 情不知所起 第二十章 总有些感情不容于世
左思回到府中时,他那一双父母正巴巴的站在大堂门口,见他进来,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左母拿手肘撞了左父一下,左父却转了转身子,扭过头不理会。
见左父一脸不管自己事的模样,左母气的跺了一下脚,狠狠剐了他一眼,而后几步走到左思面前,喊住他,“儿子啊。”
大老远的就看见自己的父母站在门口,左思微微皱了下眉,这下听见左母喊自己,便干脆停了脚步,站在原地等她过来。
“娘,您有什么事?”
左母咳嗽了一声,越过他肩膀朝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问到,“谁来找你啊?”
“李岩。”左思倒也不隐瞒,如实说到。
听到这个名字,左母的眼睛一瞪,整个脸呈现出一种很是惊恐的状态,声音也拔高了不少,“他来找你干什么?!你是不是还不死心!你心里还记挂这他是吧?!你你你……你怎么能喜欢男人,你让我和你爹怎么办?”
越听,左思的眉头就皱的越紧,到最后只化作一脸无奈,“娘,您在说什么。”
左母愣了一下,刚张了张口,就听见左思继续说到,“儿子和李岩只是好友,什么喜欢男人?娘您是不是糊涂了。”
“我……我……”左母“我”了半天,这才想起自己儿子失了忆,顿时大松一口气,降了声说到,“儿子啊,你要知道娘都是为了你好。刚才说的话你也不要太在意。当然,也不能不在意啊。那个李岩——总之你还是少来往就好。”
左思微微一笑,“娘,您不要想太多。不是说要给儿子寻一门亲事的么?儿子还等着呢。”
“对对对,给你寻亲事。你瞧你娘这脑子,差点忘记了。”左母一拍手,脸色微动。
左思只是看着她笑,倒是左母提到亲事的事后,就转移了注意力,开始嘀嘀咕咕起给左思寻个什么样的姑娘。
后来还是左父上前将左母拉走,这才还了左思一刻清静。
看着父母离开的背影,左思含笑的唇慢慢的降了下去,眸色也跟着慢慢沉了下去。
离开左府后,李岩漫无目的的四处去走,只觉得仿佛没有了魂魄,形如行尸走肉。
经过一家酒肆的时候,李岩迟疑了片刻,终是走了进去。
容疏常说,学隐术者,要有很强的控制力,酒这东西,虽也算不上害人,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故而喝酒可以,酗酒不行。
可此刻的李岩却只想酗酒。
借酒消愁,他现在满腹愁绪,也只有酒能消解一二了。
从下午喝到天色渐黑,再从天色变暗喝到酒肆打烊,到最后,李岩已经醉成一滩烂泥了。
对此,酒肆掌拒很是苦恼。
因为李岩来的时候,丢了他好大一锭银子。对于这种贵容,他一向好生款待,可再款待,他这也毕竟只是酒肆不是客栈,不能收留他在这里过一夜。
可是这掌柜的又是一个老实人,做不来恶人,实在不好意思将李岩扔在外面,便一脸愁苦的坐在他身边瞅着他,那表情比之李岩刚来的时候,还要更苦逼一层。
而掌拒的妻子见自己夫君到了打烊的点一直没有回来,便急匆匆地赶了来,听掌拒把李岩的事说了一遍,二话不说先扯着他的耳朵吼了一通,直说他这烂好人当的实在没眼识。
后来,掌柜的妻子终是唱了这黑脸,将李岩拖到了门外,扯着掌柜的耳朵便回去了。
李岩摊在地上,时不时哼一声,把偶尔经过的人吓得避开三舍。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个农家女模样的年轻女子经过,听见李岩痛苦的呻、吟声,连连上前查看,见他只是喝醉了,并没有什么大碍。
如今本是深秋,秋夜凉的紧,农家女担心烂醉如泥的李岩在外面过一夜会染上风寒,加上她自己的家离这里并没有多远,便一咬牙,费了好大的劲将李岩拖了回去。
青水流派。
容疏刚刚脱下衣服,正欲上.床休息,忽然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打开一看,见是平素跟着李岩的一名弟子。
见弟子神色困惑,容疏便问他何事,他迟疑了片刻,才道,“李师兄到现在还没回来。”
容疏蹙眉,问及李岩去了哪里,那弟子迟疑了半天,才将李岩私自下山的事告知容疏。
容疏虽然平素是个还算平和的人,但该狠的时候,也还是狠的起来。对于这种违反派规的事,有第一次就不能有第二次,尤其是在蝉衣两次跑不见的情况下。
所以,那弟子因为给李岩“打掩护”而被罚面壁思过一日。
第二天,容疏派人下山去寻李岩。谁知,那些人没有寻到李岩,倒是说,似乎看见了蝉衣。
说起来,前一日下山后,蝉衣在偷窥了李岩和左思的事后,本来是不放心李岩,便跟了一段,后来见他一直在酒肆喝酒,想了想,没有继续陪下去,而是找了附近一家客栈暂住。
结果到了客栈后,她倒是忘了自己是要看着李岩的,反是因为一直没怎么好吃好喝过,而拉着贺兰千奢侈了一把。
奢侈完后,蝉衣便回屋沐了浴滚上榻去睡觉。这一觉睡得着实不踏实,只因为她老是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后来,睡到半夜忽然醒来,她猛地想起对面喝着闷酒李岩,当下翻出窗去寻,却见酒肆早已打烊,却不见李岩的人。
彼时,李岩已经被农家女带走,她自然找不到。
只是,蝉衣并不知道,她以为李岩是自己喝了会儿酒,就老老实实的回了山上。所以,第二天她又在镇上吃了早饭,才和贺兰千回了山上。
其实,她也是不想回山中的。体会了繁华,哪里还受得了山中的寂静。何况贺兰千的伤势也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就得大补。
只是,蝉衣念着家中还有些东西扔在那里又可惜了,便还是选择先回去一趟,然后去贺兰千的赤水流派溜达参观一番。
后来,蝉衣总是想着,若是早知道李岩不是回了青水,大约她那天也不会回山中,而之后呢,也许就更不会回了,这样一来,便也不会有后来的事。
可惜,人生从来不会给你重新选择的机会。
李岩醒来的时候,觉得整个头都炸掉了,像是被人死死拉扯过一般。
他睁开眼,阳光透过窗格落在眼底,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猛然发现自己并不在青水。
这个念头让李岩很是惊讶,他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抬眼坏视四周,见自己现在所处的是一间稍显的小房间,却摆着一张梳妆台.一看便是女子的房间。
李岩怔住了。
而后,他像想到了什么一般,微微转头看向身侧,见身旁侧卧着一个年轻的始狠,长发散在身后,稍稍盖住一些裸.露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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