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衣若是看上你真没眼光。”容疏端着酒杯,微眯眼瞧着他,惑人面上笑意浅浅,“为师其实是想说这话,只不过慢了点。”
方夙银抽了抽嘴角,反驳道,“徒儿会隐术,擅下厨,擅谋略,家有金银,身是大官,手握重权,哪一点不行了?”
容疏放了酒杯,狭长的凤眸做滟而深邃,视线在他身上转了转,似是在确认方夙银的话。这般审视了许久,终是点点头,道,“唔,这些都不错。”
“就是!”得了夸奖的方夙银笑眯了眼,一点儿都不像悲恋故事的男主角。
可是,方夙银的得瑟还没保持几秒,就被容疏不留情面的戳破了,“可惜,除了这些,其他你都不行。”
方夙银哽住。
容疏却还不放过,继续摇头道,“最不行的就是没眼光。”
方夙银连眼角都开始抽了,“师傅,徒儿哪里没眼光,您总得给个明示啊。”
容疏叹口气,道,“你没眼光到赤火流派的人都找上为师了,你倒是连根鸟毛都没找到。”
听到这话,方夙银决定保持沉默。
“蝉衣现在在赤火流派的人手上,你如今既然位高权重,就派人去找找吧。虽然月纤答应我不会对蝉衣怎样,但是人在他们手上,我总归是不放心。”须臾,容疏转了话韪,正色道。
方夙银点头,“徒儿马上派人去寻。”说完,他又像是才听清什么般,提声问到,“是月纤找到师傅和您说的?”
容疏领首,“她去了赤火。”“她”指的是月纤。
闻言,方夙银担心的不是两派的争端,而是担心蝉衣。
月纤回来了,蝉衣怎么办?
十一月。
天黑的格外早,刚吃完晚饭没多久,整片天就只有月色和星光了。
蝉衣点燃烛火,却半天找不到什么事来做,干脆躺上床,早早休息好了。
刚躺下片刻,就听见敲门声起,幸的蜡烛未吹灭,她披了外衣起来开门,见贺兰千提了个酒壶走了进来。
“我该说你扰人清梦还是说你毁人闺誉呢?”蝉衣走到桌边,见他熟练的翻开两个杯子,一一斟上了酒。酒香淡淡弥漫开来,她吸了吸气,道,“夜晚扯着一个姑娘家喝酒,也不问问对方愿不愿意。”
贺兰千闻言淡笑,仰头看她,“那么蝉衣姑娘愿不愿意?”
蝉衣挑了挑嘴角,正想说不愿,却听他说到,“这可是陈年佳酿,七十年的花雕。”
听到这话,蝉衣眼睛微微一亮,二话不说拉了凳子坐了下来。瞧见这般情形,贺兰千忍不住笑道,“你喜欢喝酒?”
蝉衣拿起其中一只杯子,细细闻了闻,道,“也不算喜欢,总之睡不着,喝喝酒也不错。”
贺兰千领首,也抬起另外一只杯子,说到,“那你方才还说我扰人清梦。”
“我装装矜持不行么?”蝉衣抬眸觑他,眼底清光淡淡。
贺兰千摇摇头,勾唇同她碰了杯。
两人各自饮了一口,陈年酒果然是醇香无比,一口而已,便已经唇齿留香。
“说吧,怎么突然找我喝酒?是情伤还是伤情?”一杯下肚,蝉衣成了下领瞧着对面的男人,微微眨着眼。
贺兰千又替两人斟满了酒,放下酒壶后方道,“我是来给你践行的。”
“践行?”蝉衣挑眉,显得有些意外,“你这是没事做所以给我找乐子?”
想她来到这山上不知道多少天,每一天都不知道和他提出过多少次要走,哪一次不是被他淡淡一个“不”字给甩回了房。
现在倒好了,她懒得提了,他倒是来跟她说,我来给你践行。
听到蝉衣的问话,贺兰干笑了笑,眼底晕了光,生出一种琥珀色来,“之前是时机未到。如今都已经改朝换代了,我可不想你下山的时候来个不知春汉。”
贺兰干说话的时候,蝉衣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之前以后他和容疏一样是纯黑的眼,如今仔细瞧来,他眸子颜色很深,却不是沉墨色,而是一种接近黑色的深褐色。
见蝉衣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睛看,贺兰千微微一勾唇,忽然靠了过去,温热的呼吸尽数落在蝉衣面上,“你这般瞧着我,我会当做你是在引诱我。”
闻言,蝉衣眸光幽媚,黛眉含情,“那么贺兰公子受不受蝉衣的引诱呢?”
喝过酒的蝉衣面色泛着一点酡红,眼眸像蕴了水般,清亮的涟漪一圈一圈荡过人的心,媚眼流波,*润柔,真真是风情毕现。
看着这般难得一见的蝉衣,贺兰千眼尾轻佻,褪去平日里那一丝不散的冷淡,神色瞳仁中似是蕴了无限柔情。
不知是酒感人,还是人感人,些微暧昧的气氛中,贺兰干抬起一只手来,轻轻的挑起蝉衣的下领,只觉得入手肥肤润滑,而面前的人艳色无双,似乎引着他愈发近一分。
可是,他没有。
有灯光自眼前晃过,贺兰千脑海中出现的却是另一张脸。他笑着松开了手,兀自喝了一杯酒,却似乎难掩心头失落。
蝉衣的面色没有什么变化。从贺兰千靠过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不会把自己怎样。作为一个心中有人的男人,对任何女子大约都不会有别的念头。
将贺兰千的举动收到眼底,蝉衣撑着头看他,微微笑道,“你这是借酒消愁?别践行的人先把自己放倒了。”
贺兰千勾着唇,转着酒杯,转了话题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何现在放你么?”
蝉衣摇摇头,用空着的手指了指他手中的酒杯,而后曼声笑道,“我倒是对你借酒消愁的原因比较感兴趣。怎么?因为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么。”
贺兰千没有答话,也没有喝酒。
蝉衣不饶,继续道,“那让我猜猜,是不是因为月纤心中的人是我师傅?”
贺兰千这才抬眸看她,深色眼眸吸了灯光,“她和你说的?”
蝉衣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再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我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很明显的。”
闻言,贺兰千似乎苦笑了一下,才说,“是啊,很明显的,只不过我把自己当做瞎了傻了。”
到山顶这么久,蝉衣倒是难得瞧见贺兰千失落的样子,可是当平日里那个带着点冷意的男人成了这模样,她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好的。
“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你不是要替我践行的么?想独吞好酒?”蝉衣将酒壶拉到自己身边,而后举起酒杯同贺兰干碰了一碰,爽快的一饮而尽,“说吧,为什么现在放我。”
既然蝉衣转移话韪,贺兰千也顺着她说到,“你知道如今的皇帝是谁?”
蝉衣眨眼,很想问一句这是什么问题,但转念一想,贺兰千既然这么问,肯定是有他的理由。难道……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换了皇帝?
见蝉衣眼中一动,贺兰千知道她已然猜到了两分,也不再绕弯子,直接道,“如今的皇帝便是之前的平王,也就是之前你们落身的平王府的主人。”
贰 京城卷 为谁冲冠怒 第二十六章 今日—别,望后会无期
虽然做好了准备,但是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蝉衣还是愣了一下。
“那……之前那个老皇帝呢?”
贺兰千隔着灯光看她,淡淡道,“你说的是废帝?如今被关在冷宫里,大约等着你那师兄去取他的性命。”
闻言,蝉衣凤眸微微一敛,问到,“这些事你怎么知道?”想了想,又不确定道,“李全?”
贺兰千两手撑在桌面上,挑唇看着她,问到,“你想想李全为何能在废帝身边呆这么久?”
贺兰千这么一问,倒是让蝉衣脑中一通。
李全跟着废帝也有很多年了,不可能中途突然变了主子。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李全一开始就不是废帝的人。难不成这贺兰千一开始就将人安排到了废帝身边?
蝉衣怀疑的看了贺兰千一眼,掐指一算,这要从一开始就安排了李全的话,那么……难不成是在他转世投胎以前?!
李全在皇宫中的年岁,可比贺兰千不是大了一点啊。
真是神了。
似乎看出蝉衣目光中的疑惑,贺兰千自顾自斟了酒,方答道,“谁和你说李全是我的人?”
蝉衣蹙眉,很认真的告诉他,“这是你半个月……或者更久以前亲口和我说的。”
贺兰千笑了声,道,“我只是说,知道你的事,是通过李全而已。”
蝉衣看着他,等他继续说。
“其实李全是当今皇上,也是之前的平王殿下手下的人。我呢,只是和如今这位皇帝达成了合作而已。”
蝉衣眼中一动,不由得问到,“他凭什么要和你合作?”
贺兰千转动酒杯,目光落在酒液之中,随着波动的水面轻微晃动,而他的声音却依旧波澜不惊,“你可知道,平王夺位,是谁助的他么?”
蝉衣如实摇头。
贺兰千搁下酒杯,抬眼看她,一字一句道,“方夙银。”
“师兄?!”蝉衣讶然。
贺兰千点了点头,继续说到,“方夙银作为闲王,在继承老闲王的地位的同时,也继承了他手中那五万不动兵。这五万兵马是先帝在位时给闲王的,他其实并不想传位给废帝。一来他无能:二来,他睚眦必报,容不得人。但是,废帝毕竟是皇长子,嫡长为储的帝制先帝也无法变更,所以便给了闲王五万兵马,作为自保,或者作为起兵造反的保底。这件事本是只有闲王知道,后来不知道怎么传到了废帝耳中,接着皇族中人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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