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赵风华离开了,三人才面面相觑地松了口气。
商墨刚一靠近缥缈山庄,他们就察觉到了来人内力之绵长,功力之深厚,就连飘渺境外的阵法都被她轻而易举过了,眼见着就要进入飘渺之境了,他们可不想去面对那个混世魔王,既不能告诉她公子沉睡不醒之事,又不能和她大打出手,这种事,还是交给无月去伤脑筋好……
……
幽影疏,菡萏落,潇潇紫竹纷飞乱。
飘渺境外的阵法果然精深,若非幼年时陵狂哥哥带她来过,商墨还真没把握能破阵而入。
眼见着就要走出乱林阵了,忽然一抹青色身影破空而出,似乎匆匆赶来不久,又似乎早已在这等候她多时,见她出来了,那抹身影当即如凭空冒出似的,拦住了去路。
商墨一席白裙翩然,一抬眼,只见一个皮肤白皙,唇红齿白,剑眉英气之中带着柔气,五官无比精致,一身青色长衫男装打扮的“男子”已然站在了她的面前,商墨轻轻挑起粉唇,轻笑出声:“好个雌雄莫辨的俊俏书生,无月公子,或者我该称你为风华姑娘更贴切些。好久不见。”
无月,陵狂哥哥座下四大公子之一,雌雄莫辨,也不知道这词是夸人的还是损人的,从商墨嘴里说出来,却是那样的无害。
不比商墨立刻就认出了她,赵风华愣愣地看了商墨良久,才不由得暗自赞叹恍然大悟地认出了眼前气质出众,从容中已经显露其霸气锋芒的少女居然就是当年才到人腰际,躲在主子身后笑话他们四大公子一身臭味,要赶他们去洗澡的小商墨。
“好久不见。”赵风华弯起唇微笑,额头早已暗自冒冷汗了,主子的事,断不能让她知道,主子重伤失去意识之前,说的唯一一句话便是——瞒墨儿,护周全。
“陵狂哥哥让你在这等我的吗?”商墨笑眯眯地覆手在后,大步向前走:“走吧,我想陵狂哥哥了。”
“等一下。”赵风华一急,当下面色古怪地拦在了商墨面前。
“嗯?”商墨乖乖停了下来,缓缓眯起眼睛,慵懒带笑中暗藏锋芒。
“姑娘虽与我家主子是旧交,但飘渺山庄非姑娘擅闯之地,主子若想见姑娘,自会与姑娘想见。”
“你的意思是陵狂哥哥不愿见我?”商墨面色一沉,一抹危险的笑意已经浮上了唇角,霸道又犀利:“无月,我若执意要进去,你也未必拦得了我。”
“姑娘是要将你的处事方法也一并用在主子这里吗?”赵风华皱眉,她还真很担心商墨要跟她动手:“若你执意如此,只能说,主子是看错你了。”
商墨目光一敛,寒风吹起她的衣袂翻飞,青丝逆风狂舞,那一刻的魄力,说不出的震撼人心。
陵狂哥哥是如何待她的,她一直铭记在心,她强硬的手段可以对任何人使用,唯独不能对陵狂哥哥如此。
“哼。”商墨冷哼一声,生着闷气转身便走:“陵狂哥哥一日不愿意见我,我便一日不会踏入飘渺之境,你尽管放心!”
看着商墨气呼呼地便转身离开,赵风华如释重负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主子这也是,为了墨儿好啊,他只是不想让她伤心罢了……
------题外话------
亲们不用担心,陵狂哥哥木有死。木有死…木有死…(亲们不要揍我啊啊,乱乱顶着头盔逃跑。)
064 拾得遗箫
生着闷气离开飘渺山庄,商墨隐隐察觉哪里不对劲,却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陵狂哥哥为什么不愿意见她?
是因为她太狠了,陵狂哥哥不愿意见到这样的她吗?
“可我有我想保护的人,我不稀罕权利,也不稀罕斗争,可他们一旦动了我最珍视的人,我就一定不会就此罢休,这样…不对么?”
商墨一手轻轻抚着疾风的脑袋,疾风像是听懂了主人的话,引颈长嘶了声,用脑袋亲昵地蹭着商墨细嫩温暖的手。
手心一痒,商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疾风,我肚子饿了。”
疾风黑溜溜的眼睛一转,商墨一个大笑,翻身上马,疾风长啸了一声飞奔而出,速度果真有如疾风,更深露重,夹杂着水气的风扑面而来,无比清爽。
眨眼间,疾风便带着商墨在一家名为一品轩的酒楼前停了下来,说来也怪,商墨对五年前贵得吐血却依旧独占鳌头的望城楼还记忆犹新,一晃五年过去了,竟出了这家风头渐盛过望城楼的一品轩,也不知它背后的东家到底是谁。
“你说你是一匹马,怎么对哪有好吃的这么有研究?”商墨打趣地拍了拍疾风健硕的背:“去吧,别走远了。”
疾风抬着鼻孔哼哼地吐了几口气,转过身来便自由地驰骋而去,走之前还不忘用尾巴偷袭扫过商墨的脸,商墨横眉瞪眼,疾风嘶嘶长啸,早已在恶作剧后识相地撒腿跑了。
“没想到能让你商墨吃哑巴亏的,居然是一匹马。”戏谑的轻笑声低低在身后响起。
商墨微微挑眉,转过身来,便撞进一双略带邪气与慵懒的黝深黑眸,狭长,邪魅,不乏潇洒与恣意。
“是你!”商墨眨了眨眼睛,继而爽朗地笑出了声,除去那日在练兵场远远地打过一个照面,这次倒可算是时隔五年后两人再一次见面,变化居然都大到令人惊讶,偏偏又一眼就可以认出来。
明祁寒依旧是那张足以让天下女子困惑的脸,人说女子倾城倾国并不为过,不过这一回,商墨却忍不住用这个词来形容明祁寒,凤眸狭长,鼻梁英挺,薄唇性感,比起五年前的少年,如今的他生得更加英俊挺拔,脸如刀削,棱角分明,饶是这样,却依旧拥有让人一不小心就如被漩涡吸入进去的神秘吸引力。
不过看在商墨眼里,最让她惊讶的,并不是明祁寒的外表,而是他恣意带笑的瞳仁下经过日夜沉淀而下的锋芒暗涌,深不可测。
“没想到年幼时是小淫贼,长大了非但没有收敛,反倒成了大淫贼了。”明祁寒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双手懒懒环胸,眯了眯眼睛微微俯下身来与商墨对视着:“女儿家这么盯着一个男人,你怎么也不知道害臊?”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商墨幽幽说着,面不改色,潇洒地挑唇一笑,大步朝一品轩里走。
明祁寒就这么不请自来地在商墨对面坐下,商墨却也没说什么便随他去了,两人不期而遇,既不过问对方想做什么,也不谈起过去五年都发生了些什么。
酒菜齐上,这里无论是掌柜还是店小二,各个都行事稳重,酒菜价格也不贵,看他们进来时,竟然十分训练有素地暗自打量着他们的身份,商墨脸上虽无表现,但这种不寻常的细节却没能逃过她的眼睛,看得出,能进入这里的客人都不是寻常百姓。
说它是酒楼,倒不如说,更像一个收集信息的场所。
“这里的主人不是你吧。”商墨给自己倒了杯酒,看似随意地与明祁寒闲聊着。
明祁寒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答非所问:“你看上去闷闷不乐,只是那匹马捉弄了你便如此?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这里的主人也不是我。”商墨笑呵呵地说着。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自说自话,看似牛头不对马嘴,不过话已挑名,一品轩很有问题,想来明祁寒会出现在这,也是别有深意吧。
“你要是想要这样的酒楼,我送你十家!不过,税收你可得照缴。”
“喂,你也太黑了吧,这不是明摆着让我替你赚钱,你坐享渔人之福?做梦!”
“我还没说你废了安定候武功,损我一员大将。如此大的损失,你该如何作赔?不如…我勉勉强强,允许你以身相许好了。”
商墨连喝了好几杯酒,被明祁寒这句突如其来的戏谑之话逗得险些呛到喷出来,商墨恶狠狠瞪着一脸慵懒笑意看着她的明祁寒,明祁寒却对商墨阴险的目光完全免疫,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回以更灿烂的笑容。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忽然又各自放声大笑,酒杯相碰,一饮而尽。
偶尔讽刺几句,不时也聊聊孙子兵法,治国之道,志同道合之时,酒杯见底,分歧上来之时,要多犀利有多犀利,当真是把酒言欢,快意潇洒。
酒过几盏,商墨醉意微上,素手将面前的酒瓶往前一推,一摸腰间,然后嘿嘿一笑:“没带钱。”
明祁寒似笑非笑地摸了摸鼻梁,两人对视一笑,同时刷刷站起来,面不改色地镇定往外走,一个堂堂帝王,一个商宗宗主,两个人居然都敢空着荷包就坐下来大吃大喝,还真是厚颜无耻,互不逊色啊。
还没走出一品轩,顿时刷刷刷,两人同时被一品轩的带刀打手团团围住了,店小二笑眯眯地从打手身后走出,对二位客官道:“两位,你们已被包围了,还是莫做吃霸王餐这等事的好,敢问府上何处,小的命人上府取钱,二位自可安然离去。”
“被包围了?”明祁寒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哈哈笑出了声,有趣,真是有趣,他还是头回听到自己竟然被人威胁了?
商墨慢悠悠地挑唇一笑,看了眼正无良大笑的明祁寒,两人眼中皆光芒一闪,贵气逼人的气质让四周的打手不由得一下警惕,面面相觑,神情凝重,看来这两人是要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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