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个有多么心狠的人呢,她所有的慈悲和怜悯积源于这个世界依旧留了希望和爱给她,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皆是她。
只是于他而言,这些都无所谓,他要的只是一个她罢了。
“殷玖夜,怎么我说什么你都嗯。”沐寂北扁扁嘴,有些不满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你说什么都好。”殷玖夜依旧是轻轻的应下一声,吻了吻女子的发丝,眸子中的温柔仿佛能溺死人。
沐寂北微微红了脸颊,这算不算是情话?
夕阳从西山上斜射过来,地面上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模糊的玫瑰色之中。
太阳的脸是鲜红鲜红的,十分柔和明亮,它向西缓缓地退着,像个俏丽的少女一样温存、恬静。
暮色黯淡,残阳如血,山头之上如镶金边的落日,此时正圆,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梦似幻,黝黑的瞳孔也染上了淡金色,很不真实。
两道氤氲的黑色身影坐在山头,相互依偎,看着落日,踏着秋歌,那一刻,定格成永恒。
随着夕阳西下,秋风渐渐转凉,可沐寂北却觉得男子的怀抱格外温暖,一动也不想动。
男子看了看窝在自己胸口的女子,柔声询问着开口:“回去?”
沐寂北在男子的怀中拱了拱嘤咛一声,似乎并不想动。
殷玖夜也不催促,两人则是继续坐在这山头,天上的星星仿佛要垂下来一般,触手可及,伸手可摘,在这一块巨大的黑幕上,散发着晶亮的光芒。
触了触女子的小手,殷玖夜发觉那小手已经发凉,也不再询问,而是直接站起身来道:“回去。”
沐寂北抬眸看向这宛若天神般的男子,褪去死寂和残忍,美丽的仿佛像是个妖孽。
殷玖夜见此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顿时让沐寂北羞红了脸,别开脑袋道:“不走。”
殷玖夜蹲在了女子面前开口道:“起风了,容易着凉。”
沐寂北微微嘟起了小嘴,不知说些什么,正准备起身,却见男人转过身道:“背你回去。”
沐寂北微微一愣,可动作却快过思绪,两条胳膊已经环上了男人的脖子,整个人也已经趴在了男子的背上。
殷玖夜勾起唇角,双臂夹住女子的双腿,让女子向上挪了挪,趴的更舒服一些,而后便迈开了步子。
沐寂北紧紧搂着殷玖夜的脖子,若不是夜色正浓,一定可以瞧见她脸上的两朵红云。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殷玖夜的颈间,让他觉得格外温暖。
沐寂北趴在男人的肩头,披风盖在身上,侧着脑袋,仔细的描摹着男人的轮廓,感到无比踏实。
“殷玖夜。你累不累?”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沐寂北终于打破了沉默。
殷玖夜轻轻反问一句:“嗯?”
沐寂北没有再开口,只是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觉得这月色格外美丽,皎洁的像是一轮大玉盘。
地上的脚印清晰明朗,男子的每一步都走的安稳而坚定,这漫长而漆黑的道路,将再也不是她一个人独行,从此之后,是不是会有一个地老天荒。
殷玖夜的黑眸视黑夜于无物,背着女子却是已经走过一个又一个曲折泥泞,精致的黑色靴子上沾染上尘埃,却始终不曾溅到女子身上分毫。
一直到可以瞧见不远处营帐的灯火,殷玖夜才将沐寂北放下。
沐寂北借着灯火瞧见殷玖夜的脖子竟然被自己勒的发红,一时间有些懊恼。
殷玖夜也不理会,只是将女子身上有些凌乱的披风重新系紧,直到将女子裹的密不透风才作罢。
“你先回去吧。”殷玖夜对着沐寂北轻声开口道。
沐寂北点点头,看了男子一眼,便继续向着那明暗的烛火走去,这么晚的天色,两人还是不要一同出现比较好。
沐寂北刚脱离男子一臂远,却瞬间被男子扯了回来,两张薄唇对上,男子狠狠的啃噬着,恨不得将女子揉进自己的身体,久久不肯放开。
半响之后,直到沐寂北的嘴唇红肿起来,才被男子放开,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轻声反问道:“奖励?”
“嗯。”殷玖夜应道。
沐寂北撇撇嘴,就知道不会白背自己回来的,还是要付酬金的。
殷玖夜目送着沐寂北离开,直到瞧见那身影进入了营帐,才转身,雷霆出手。
电光火石之间,一掌打出,直奔十米之外的一颗橡树之后,凌厉的掌风仿佛能够撕裂空气,风中的落叶似乎也在这一瞬间停止下来。
橡树之后的男人迅速避开,同时也从侧面甩出一掌同殷玖夜对上。
两掌相撞,发出剧烈的声响,殷玖夜站在原地不动,脚下的土地却是深了不少,两脚分别置于一个坑之中,而对面的人却是接连后退数步,而后不等殷玖夜瞧见一个正脸,转瞬便消失在树林之中。
殷玖夜站在原地许久,瞧着那人离开的背影,目光中满是杀意,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人武功极高,他在他没有防备之下出手,他却只是退后数步,不过看身形,大概是个老人,可是到底是何人能够请动这等高手,只为了监视自己。
一时间没有头绪,殷玖夜也只是将此事搁置在了心里,只有等到那幕后之人再次有动作,才能找出破绽,不过他相信,不管是谁,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
第二天一早
青瓷便在门口轻声道:“小姐,摄政王派人请小姐到河边一聚。”
沐寂北正插着发簪的手一顿,看来安月恒是坐不住了,不过此次他能够忍这么久,还真是不易。
“知道了。”
沐寂北将最后一根凤尾簪戴在头上,对着铜镜摆了摆位置,便走了出去。
“走吧。”沐寂北对着青瓷和白鹭开口道。
猎场上倒是热闹的很,不少人这一大早就开始烧烤起自己的猎物,倒是也颇有食欲,阵阵香气在空气中涌动着,营造出一种躁动不安的氛围。
沐寂北走到河边的时候,安月恒已经等在那里了,一身淡淡的蓝色长袍,上面是皓月当空,金丝银线穿插,头戴白玉冠,当真是翩翩公子世无双。
沐寂北对着青瓷和白鹭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便留在了原地没有再上前。
安月恒听见了沐寂北的脚步声,也没有转过神来,依旧是静静的看着湍急的奔腾的小河,河水散发着阵阵寒凉之气,剧烈的冲刷着河道上的石块,发出不同的声响。
“郡主看这河水,气势汹涌,所以每当遇到这石块便会激起浪花而折回。”安月恒专注的看着河水同石块的较量,不温不火的开口,让人摸不清意图。
沐寂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点头道:“确实是气势汹涌,若是化为涓涓细流,怕是就不会被打击的接连后退了。”
安月恒却是笑道:“可是无论他怎样后退,它终究是跨过了这石块前进着不是么?”
沐寂北了然,知晓他是在说自己手中的权势,索性笑着开口道:“王爷是想说无论您遇到多少阻碍,即便是一时看起来是在后退,可终究还是会越过这些绊脚石的是么?”
安月恒终于转过脸来,打量了一番一身鹅黄色长裙的沐寂北,鹅黄色之上用红色丝线刺绣出无数颗攒动的海棠花,明艳照人。
安月恒的心蓦的一紧,对上女子明媚的笑意,整个人也愣了一下,而后回过神来笑道:“难道郡主认为不是?”
沐寂北挑挑眉头:“可王爷怎么知道这翻过石块的河水还是之前的那一汪?怎么就不知不是后来者居上?”
安月恒大笑起来,却是也不同沐寂北辩解,而是继续开口道:“郡主如今这般针对齐家,相府可是得不到一点好处。”
安月恒的眸子紧紧盯住沐寂北的双眼,试图从其中看出一点端倪。
“王爷是想说什么呢?”沐寂北无害的笑笑。
“齐家的事郡主还是不要再插手了。”
“哈哈哈哈…齐家已经濒临坍塌,王爷认为我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么?”沐寂北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难不成你是真的要置本王于死地?”安月恒轻轻抬起沐寂北的下巴。
沐寂北躲开他的手道:“王爷权势滔天,我倒是不知我有什么本事能将王爷置于死地。”
安月恒似乎想要将沐寂北揽入怀中,开口道:“北北,别闹了,乖…”
沐寂北见着安月恒这副样子,笑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王爷是不是搞错了,我倒是不知何时同王爷是闹着玩的了。”
安月恒的目光突然危险了不少,而后却转瞬间恢复平静:“你我的目的本就一致,本王更是可以允诺许你你想要的东西,你若是再这般折腾下去,最后只会两败俱伤,还是说你以为那个六皇子真的有机会问鼎帝位!”
沐寂北双眸一眯,这安月恒的最后一句话怎么感觉是话中有话,难道说他知道了什么?
毕竟如今按照实力来论,各个皇子之中,实力最强的就只有殷玖夜,如果再有相府支持,能够登基为帝的机会很大,可是看着如今安月恒的意思,似乎是笃定了皇帝不会把皇位传给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