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晴使劲的抽打了身下的马,弯低了身子,心却沉了下去,这些人?到底是谁的人?为什么要杀她?
一声令下,万箭齐发,无数无辜的百姓倒在了血泊之中,寂晴的眉头越皱越深,这么大的手笔来杀她,甚至不惜牺牲那些无辜的人,有这个能力担下此事的,怕是只有安月恒了。
可是寂晴的心还是不愿意相信,安月恒竟然要杀自己,回头看去,却见城墙之上,一身青衣的安月恒,正亲自拉开了一把弓箭,对准寂晴,嘴角依旧残留着温柔的笑意。
寂晴只觉得从脚底凉上心头,双手不住的发颤,真的是安月恒,竟然真的是安月恒!
一时失神,安月恒的利箭正中寂晴的心口,随后无数只箭羽从四面八方射向寂晴,哀嚎声遍野,鲜血染红了这片宁静的土地。
寂晴重重的从马上摔了下来,吊着一口气,目光死死的盯着城墙之上的男人,却见安月恒正浅笑着同齐家的大公子在握手。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却还是不肯死去,只是眼角却流出了一滴鲜红的泪水。
原来,寂晴曾经为安月恒做事,期间不少次坏了齐家的计划,因此齐家便同安月恒交恶,自己更是被齐家视为头号眼中钉,只是想不到,安月恒竟然会推出自己,杀掉自己,来换得和齐家的握手言和,这要她怎么瞑目?
寂晴苦苦支撑,身上的痛苦已经比不上那颗被掏空的心,终于,片刻后,安月恒穿着一双白色的云纹鞋,走到了寂晴的身边,蹲在了寂晴的面前。
寂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安月恒,口中翻涌着鲜血,断断续续的开口道“为。什。什。么?”
安月恒有些躲避寂晴的双眼,却是不屑一顾的回答道“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和青青的事情,我便不好留你,毕竟这么多年来,你知道的实在太多,更何况,当年救你,就是因为察觉到你心计深沉,若能为我所用,必然成为我得力的臂膀,只是想不到,你却自以为是的以为我喜欢了你,我便只好将计就计!”
寂晴的睫毛上沾染着晶莹剔透的泪水,却是发疯般的大笑起来,却见那安月恒继续开口“可是如今你要离我而去,我已经养虎为患,怎么还会放虎归山,所以你只能死。”
“你的死能平息齐家的怒气,让他和我握手言和,我又何乐而不为?”安月恒字字诛心,对待寂晴尚不过是一件有用的物品!
一把匕首亮出,安月恒扫过寂晴的双眼,只觉得刺目,在寂晴仇恨的目光中狠狠剜下,噗!鲜血喷出,一颗眼珠子直接滚落了出来,溅的安月恒的袖子上尽是血迹。
“寂晴,青青说想要你的眼睛留作珍藏,所以既然你都要死了,何不再为我做一件事?”安月恒下手精准,很快,第二颗眼珠子也被剜了出来。
随着寂晴的一声尖叫,呼吸渐渐减弱,寂晴的双唇轻颤着,安月恒,伍青青,我愿意生生世世孤身一人,不得所爱,我愿意生生世世遭人唾弃,病苦缠身,我愿意永世不再超生,哪怕沦为畜生,只要能让你们生不如死,我也在所不惜!
寂晴死了,安月恒转身离去,不带一丝留恋,那曾经呢喃在耳畔的温柔都随风飘散,不曾留下一丝痕迹,吩咐了人处理这一地的尸体,心情却没有想象中轻快,可是不得不说,就连他,也是有些畏惧寂晴的那双眼睛的,宛若两把淬了毒的刀子,直插你的心脏,清楚的倒映着这世间的一切,却让你难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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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相府重生
寂晴在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得脑子很沉,忽的一下涌入了一团纷乱的记忆,自己拼命的想要醒来,却仿佛是陷入了一团迷雾,迷雾中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她看见了,那是自己,还有安月恒。
第一世,她为公主,他为武将,金戈铁马,驰骋疆场,他和她两情相悦,海誓山盟,可他却杀了她的父皇,设计让她成为了马下尘泥,死相凄惨。
第二世,她为名伶,他为权贵,一掷千金,花前月下,他许她地老天荒,至死不渝,可他却把她推入敌人怀抱,让她不堪受辱,含恨自杀。
第三世,她为婢女,他为摄政王,生死相依,不离不弃,他骗她情深似海,深情无悔,可他却剜去她的双眼,让她万箭穿心!
寂晴看着那根根利箭,惊呼出声“不!”
猛然坐起,额头上阵阵冷汗,眼角似乎还挂着一丝清泪,想起刚刚的梦,脑海中又涌进了一片纷乱的记忆。
目光凝视在那葱白的玉指之上,十指完好,没有缺损,她知道,这不是她,这是另一个女子。
带着这个女子的记忆,想着那三世的噩梦,寂晴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只要她还是寂晴,她便永远要遭受安月恒的背叛,仿佛那是冥冥之中的宿命,不可逃脱,可是如今,她不再是寂晴,她是另一个女子,所以,是不是她终于可以重新来过!
颤抖着双手,右手轻轻抚上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指,真实的触感,她知道,这里还是罗国,现在,她是丞相沐正德的女儿,她叫沐寂北!
一瞬间,那双眼睛璀璨的发亮,带着凛冽的刀芒,为这具瘦弱的身躯注入了无尽的力量!
打量了四周,房间不算简陋,但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一张桃木的桌子摆在正中,上面放着一套青花烟雨的茶具,除此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
想来这是卧房,寂晴还没有动作,屋子外便传来了吵声“松手,这是我的,明明是我先看到的!”
“你才松手,我告诉你,我是大夫人的人,你若执意要和我争,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呦,浣纱姐姐,你是大夫人的人,你娘又在大夫人面前当差,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何必这种货色也看得上眼。”说话的是浣纱,俨然正在和叫做织锦的女子争抢着什么。
寂晴走到门前,透过门纸隐约的看了一下外面的两人,这两个人怕是又在争抢这具身体的首饰!
只是,从今日起,她便是沐寂北,若是再有人敢欺她,她定然不会轻饶。
沐寂北温温和和的推开了门,两个丫鬟却是一愣,转头看了看沐寂北,却是没有理会,若无其事的继续着。
寂北的眼睛轻轻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两个丫鬟,身着橘色绣着红菊的是浣纱,眉眼中尽是盛气凌人,怕正是因为有她那娘撑腰,才敢这般嚣张!
转过目光,另一个女子长的十分娇媚,唇红齿白,却有些闪烁其词,一身桃红,衬得她肤色明亮,好不娇艳,明显是个会看人脸色,溜须拍马的。
寂北迈开步子,走到两人面前,两人再次发愣,她们实在不明白平日里坐视不管的小姐,今日这是怎么了。
织锦赶忙松开手,笑脸相迎“小姐这是有什么吩咐?”
浣纱则是死死攥住手中的耳坠子,鼻孔朝天,不甘愿的问了声“小姐。”
沐寂北只是温温和和的笑了,却没由来的让两人脊背发凉。
“我当是什么好物件,不过是个耳坠子,既然喜欢,便拿了去吧。”寂北的话是浅笑着说的,那双眼睛里也都是真切的关心,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只是亮的出奇。
浣纱一听,不禁有些志得意满,这才转过身行了个礼“多谢小姐厚爱。”同时不忘示威般的向织锦看了一眼。
织锦则是谨慎的低着头,却有些嫉妒的搅动着手中的帕子。
寂北将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继而对浣纱和言细语道“来,我帮你带上,这玛瑙的耳坠子正适合你,你生的干净,红色衬你。”
浣纱一听,果然高兴,外面的人总是爱将她和织锦做对比,那织锦也不知怎么生的,竟然唇红齿白,娇媚的狠,生生将她比的没了颜色,她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寂北温柔的拿起那玛瑙的耳坠子,抬手为浣纱带上,浣纱只觉得一阵冰凉袭来,那双纤细的手,仿佛是死人一般,拔凉的没有热度。
沐寂北始终笑的温柔,浣纱却渐渐有些僵硬,不知为什么,她开始觉得心下不安,却怕在织锦面前没了面子,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当一只耳坠子戴在浣纱的耳上,寂北便退后一步,上下打量着浣纱,而后满意的点点头“织锦,去,拿个镜子过来,给你浣纱姐姐照照。”
织锦咬咬嘴唇,不满的道“小姐。”
沐寂北打断她的话“去!”
不容置疑,织锦吓的一哆嗦,不情愿的取来了一面镜子,沐寂北将镜子拿在手中,举到了浣纱的面前“来,浣纱,看看可还喜欢。”
浣纱只觉得周身都不舒畅,仿佛每一个毛孔在沐寂北面前都无所遁形,不由得生出了退意,纵然她确实一向有些目中无人,可到底还不是傻子,今天这小姐怎么说都怪怪的。
“小姐。我看。我还是不要了,这还是取下来吧。”浣纱的话有些没有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