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连醒酒汤都不给我做了。
我摇了摇头。
如意好像很理解,他弯了腰向外退,“奴婢马上回来侍候皇上更衣就寝。”
我懒懒的又躺下去。
才退出去的如意又突然折了回来。“皇上,有斥侯过来紧急求见,传吗?”他手上的碗都没放下。
我一下子又跳了起来,“传!”
我派出的斥侯,在宫内很少公然到我寝宫以外的地方面见我。他们不能随便让人看到。这回一定是带了重大消息回来。
我揉揉脸,让自己打起精神。秦州醉太厉害,就算有阿南盯着,我还是过量了。
不一时,一个瘦小的黑衣男子无声的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跪倒在我的脚下,“皇上不好了!皇上派去冯府侦察的兄弟惊动了皇上要找的那位贵客,折了两人伤了一人,那个人跑了。”
我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
☆、97阙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把抓住跪在我脚下的斥侯。“你们怎么会被那人发现的?”
“似乎我们一入府就被人发现了。”那斥侯回。
我不再说话,呆呆的又坐回床边。只这一点,我就没有必胜冯骥的把握,他那大司马府戒备森严,并不容易接近。我的斥侯都是精明强干的好手,居然也不能轻易潜进去。
我让斥侯退下了。自己一个人坐在床边想了很久。此时杀冯骥还不成熟,我还得继续韬光养晦。当然原本我也没指望此时就能把冯骥和李逸一网打尽的。只是听了邓香带回的消息,想探个究竟而已。
现在看来,邓香的消息不假,那个人应该就是李逸。那回在花船上我就知道,此人的武功不弱,是个当杀手的好材料。而我派出的斥侯也证明了这一点。这总算是一点收获。
上一世他作为我的禁军总管,可是一直深藏不露,没让我摸清过他的底子。
我冷静下来。又躺回了床上。我得好好想想。
冯骥不过是防范得紧而已,没什么了不起,我与他比的也不在这些小事上,我要的是守住我的天下。要的是最终除尽冯家和冯家的党羽。
今天何家的事其实也是其中的一部分。早在何其一死时,我就发现,何其一的死并不简单,他并不是病死的,他也是死于钩吻之毒。这一点,我已有经验,不用叫任何人看就能判断。我还发现,何紫鱼原有三个弟妹,还在何其一死前,就已经少了一个,少的那一个还是何家唯一的男丁。
我察过何其一死前访他的人。何其一入狱后,早就没了访客,唯一进入牢房给他送饭的,只有何府的管家。案子审到关键时刻,何其一吃了自家送的东西后就死了。
我不是傻瓜,到了这种时候,我也知道有人在控制何家这些妇孺。今天这一出戏,我更坚定了这种看法。其实有人急着想借我的手把何家斩尽杀绝,因为他们已经对何家利用完了。
而我,还没有挖到何家与冯骥的确实联系。没有证据,以后冯骥的罪状中就会永远少上一条。
此时,我的酒倒是醒了,反倒有些睡不着。
阿南心里只是不快我对冯嫣儿的袒护,她哪里知道冯家的阴险到了什么地步。
如意又走了进来,这回他是来看看我要不要更衣睡下。阿南不在,他有些吃不准我还留不留下过夜。
“更衣吧。”我翻身又坐了起来。明明自己也有些失望,却还得装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已经习惯了夜夜与阿南相偎相依,让她死死抓着我的衣襟,把头埋在我的怀里入睡。今天阿南不理我,我也突然变得有些不习惯。
只是想到明天冯嫣儿大约又要出来张扬得意,我不想让别人落了口实。
如意替我一层层脱了衣裳,又打水让我洗漱过了。在替我吹灯前似乎有些逡巡不肯去。
“怎么了?如意?”我问他。
“奴才去请一次贤妃吧。”他说
“不要。”
我也有些负气。哪有妃子这样拒绝皇帝的,我可从来没听说过。
我两眼望着帐顶,心里有些烦乱。阿南的账子是新换的,绣了些五色的花草,此时看来春意盎然。
但此时我一个人睡着就觉得一点也不温暖。是我有些离不开阿南了吧,她脾气本就有些倔强,不肯向人屈服。此时又觉得我在袒护冯嫣儿一党。她那天自承悍妒,就是向我明示她是不肯久居人下的。她一旦真的在乎了我,那就不是一句玩笑。
对这一点,我心里怎能不明白。
“不要去!”我又说了遍。“让朕想清楚再说。”
可如意还是不走。
“皇上……”这孩子有些吞吞吐吐,“钩吻……”他今天好像还有些结巴。
如意年纪其实还小,才只十三、四岁,我因为他前世陪我赴死的缘故,这一世一直提拔重用着他。他也中规中举,小心谨慎的没出过岔子。到如今,我已经建立起了对这孩子的信任。知道他单纯善良没什么坏心。
我看他,钩吻?如意又能知道什么?难道他会知道宫中谁此时手上有钩吻不成?
“说!”我命令他。
我的眼睛大约有了些凶光,如意害怕了。
“奴婢在金陵见过皇上生病。”他跪下了,“奴婢不是有意偷听,但日日照顾着皇上,难免听到楚贤妃和皇上说话,皇上在金陵中的毒就是钩吻吧?”
我不作声,继续盯着如意。
“皇上那些日子排的汗啊,净物啊,都是奴婢收拾的。奴婢熟悉那味道。”他说,这一回他说得快了,不再吞吞吐吐,他知道我心急。“当然,贤妃也知道。奴婢本想叫贤妃来为奴婢做证。前一阵子摘星阁里曾死过一位公公。那人死后,被淑妃叫人拖出去埋了。但那人被褥之类一时没扔。后来有一回我路过摘星阁,正发现他们向外扔涤除之物,发现那被褥味道便是……”他不大敢说出来,“我把那被褥扣下了。”如意说。
“钩吻臭?”我替他说了。
他慌忙叩头,“皇上身上排出来并不臭,只是那味道特别。”
我明白,病人总有些特殊的味道,不同的病有不同的味道,不然大夫们在望闻问切中,也不会把闻放在第二位了。
“奴婢鼻子很好,不会闻错。”他向我保证,“不然请贤妃闻闻,她可一定记得那种特殊的味道。奴婢记得贤妃在金陵时还曾当看皇上的面,掩着鼻说过……”如意看看我,又慌忙躲闪着目光,声音压的非常低,“臭皇上!”。他学阿南的口吻。
我一下子笑了,阿南那小东西好像是说过。她那性子有时便是那样,算是直言不讳吧。其实挺可爱的。
“奴婢打听过,死的那位公公叫望寿。原是太后宫里的。脑子有些问题,人很老实。”
我不作声了,知道这又是一个和我宫中董德差不多的人物。母后喜欢这样,控制着各宫的奴才,想由此控制宫中。但其实大部分奴才都见风使舵,没什么大用。比如董德,现在就老老实实,连母后那边都不敢去了。阿南宫里的红樱也一心想两头讨好。
“要不要奴婢去打听望寿死前出宫去见过谁?”如意小声问。
我摇头,“不用问。”
的确不用问,我心里是明白的。再说,让如意出去问也太显眼了。
我躺回了床上,这下真的要睡了,阿南不来陪我,我一个人也得睡呀。明天还得早起,看冯骥那越发阴冷的眼神。今夜这一闹,他更得防备我了。说不定他也猜的出那是我的人吧。如果那样他们会不会再不把李逸送到我面前?
不,不会的。我安慰自己。冯骥想当皇帝,李逸恨我,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一定会再出现的我面前的。对了,还有冯嫣儿,只要我对她善加利用,她也会把那个李逸再一次送到我面前来。
我开始深思,怎样才能确保那个李逸再一次被送到我的面前。
也许,我得做一些调整。这样想着,我不知不觉睡着了。
……
第二天,我退朝后,特地早一点赶到母后那里。还好,我来的正是时候。我看到阿南和冯嫣儿还有钱宝宝三人刚好从母后的院子里退出来。她们的步撵就停在母后院子门口。
不用我做任何表示。她们三人几乎同时看到了我。三个人都立刻过来向我行礼,山呼万岁。三个人的表情全都若无其事。就好像我对她们从来没有过什么亲疏远近似的。
到底是春天了,她们每个人都穿了明媚的浅色春衫,和着明朗的春光,远看还真是养眼。只除了不能细看她们而已。此时除了阿南,别人再打扮妖娆,我也全看不进眼里去。而阿南,此时好像昨晚与我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小脸迎着春天薄薄的太阳光,笑意盈盈的向我拜下去。
我忙扭过脸,先笑着和冯嫣儿打了个招呼,“听说淑妃病了。”
我自己坐在撵车上,并没有动。冯嫣儿今天穿了粉红的宫装,西子捧心般的显出娇弱的模样,弱柳扶风似的半倚着她的宫女。
“好了七八分了。”冯嫣儿娇娇弱弱的说,“母后才刚还说,叫奴家别累着,多歇几日。”
“正是!是该多歇歇,我看淑妃这两天清减了不少。叫太医院再开几个补药的方子吧。”我嘴上虚虚的寒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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