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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宫女上位手册 (容光)


顾渊哑然失笑,“朕早说过不信那些的。”
“可嫔妾信。”她字字句句铿锵有力,“皇上您是一国之君,国运很重要。”
看她这样认真的模样,顾渊只得依她,昔日说一不二的皇帝走到这儿来简直像是自讨苦吃,却又甘之如饴。
他开始琢磨,是否历代皇帝都和他一样是受虐狂,因为从来无人拂逆,所以如今有人开了这个先例,反倒变得热衷起来。
一边摇头,他一边走进偏殿,想他堂堂皇帝,放着好端端的寝宫不住,非要巴巴的跑来她跟前睡偏殿,偏偏只要想到她就在自己隔壁屋子,哪怕隔着堵墙壁,心里也是踏实的。
灯灭了,他睡在有暖婆子的床上,朦朦胧胧闻到香炉里的沉香。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忘了吩咐宫女不要燃香,他并不喜爱这种沉郁厚重的味道,总给人一种奢靡之感。
也罢,想到这宫里好些奴才都是新来的,还不懂规矩,他只能翻了翻身,想着隔壁那个小姑娘,然后陷入甜蜜的梦境。
更深露重,寒风凛冽,一夜的风雪飘飘摇摇,而长廊的尽头忽然出现一个身着斗篷的黑影,无声无息地接近偏殿,然后轻轻打开刻意没有关好的窗户,从大门的侧面钻了进去。
大门外守着宫女太监,却因为无人料到这个时间还会有人出现,所以压根没有去注意偏殿侧面的动静。
香暖金猊,被翻红浪,大殿里弥漫着一种浓郁的香气,叫人昏昏欲睡。
那个黑影一点一点走到床边,而顾渊陷入沉睡之中,丝毫未觉。
那人站了好一会儿,才揭开带着风雪之意的斗篷,露出了本来面目,赫赫然是本该在小院里的珠玉。
这香是每个妃嫔都会分到的安眠香,具有安眠功效,助人好梦。而容真素来不爱用香,这份例就一次一次地堆积在库里,时至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
她下了很大剂量的香,所以香气才会这样浓郁,他才会睡得这样熟。
珠玉着迷似的看着床上的人,伸出手去沿着他的眉眼一路描摹下来,动作轻轻的,好似碰到了他,又好似压根没有触摸到。
他好像在做梦,平日里的疏离也不见了,这样温和毫无防备地谁在那儿,叫她心口一阵悸动。
她一点一点解开衣裳,手指在颤抖,眼里亮得可怕,她从未离他这样近,好像只要轻轻张开双手,就能拥抱他,然后走入他心里。
她要成为他的人,从今以后,再也不离开皇宫,再也不离开他。
冬日的大殿哪怕有暖炉,也依旧微寒,层层衣衫无声无息地落在脚下,黑暗里无人窥到她姣好的身体。
珠玉能感觉到浑身都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太过紧张,还是真的有些冷,她痴痴地望着床上人,终于掀开被子躺在了他身旁,然后以微凉的身躯缠绕住了他温暖修长的身体。
她知道他察觉不到,但不要紧,她今日并不是为了真正成为他的人,而只是寻找一个契机。
这个契机,是容真最后的防线,也是他为了保护容真一定会坚守的防线——她在打赌,赌容真对自己的心软,赌皇上对容真的心软。
要么死,要么赢,这是她唯一的信念,火燎般在心里燃烧着,沸腾着。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开头有小伏笔,和皇上有关,大家猜猜看呢~
十更神马的你们都死心吧!-_-||我就是想破脑袋想阴谋也不会让你们得逞,好狠心的妹纸们,居然想看我一口老血累死在电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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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反击一
第七十二章

容真从前在尚食局时从来不能睡懒觉,因为要给主子们做早膳,所以总是起得十分早,常常是鸡还没叫,她们这群奴才就得穿好衣裳跑进厨房,开始一天的忙碌工作。
如今当上主子以后,她很贪恋这种懒散的感觉,尤其是日子冷了以后不用去请安了,想什么时候起来都成。
可是今日她破天荒地早起了,天刚蒙蒙亮,她便侧过头去问闲云,“什么时辰了?”
闲云道,“离早朝还有半个时辰,不然主子再睡会儿?”
她摇头,昨日特意吩咐闲云早些叫她起来,哪里能又睡过去呢?回笼觉容易睡迷糊,到时候多半就起不来了。
容真含笑道,“去准备热水参茶吧,今日我亲自伺候皇上起来。”
闲云抿着嘴笑,点头往外走,她是知道主子的习惯的,能起这样早还真是有心了。
于是容真很快把自己打理好后,就与闲云一同往偏殿走去,闲云端着盆子在前,她步伐轻盈地走在后面。
吱呀一声,门开了,可是还不待容真跨进偏殿,面前的闲云就忽地顿住了脚步,手里的铜盆蓦地掉落在地,热水洒了一地,响声也大得惊人。
容真被吓了一跳,却因为被闲云挡住了视线,只能疑惑地问她,“怎么了?”
闲云像是惊呆了一样僵在原地,然后慢慢移开身子,露出了殿内的光景。
沉香袅袅的大殿里,两个人相互依偎着缠绵在床上,顾渊面朝大门,因此面目都清晰地露了出来,而他怀中的女子因为与他紧紧相拥,只留下一头披散的青丝朝着门外。
容真手脚发凉地立在原地,看到顾渊因为铜盆落地的响声慢慢醒了过来,然后……然后他的视线先是落在呆立门口的容真面上,在看到她震惊苍白的神色后,才渐渐朝枕旁看去。
他的身侧躺着一个女人,赤身裸体,睡得很熟。
锦被没能完全遮盖住她的身体,反倒露出了雪白的胳膊和弧线优美的脖颈——珠玉与他身躯交缠,毫无间隙地贴在一起,任谁看到这样的景象,都只会想到靡乱二字。
一炷香的功夫后,顾渊坐在偏殿的椅子上,容真站在他身旁,而珠玉跪在地上,面色苍白。
顾渊的脸色很难看,冷冷地问跪在地上的人,“说,究竟怎么回事?”
珠玉泪眼婆娑地抬头望着他,眼里含怨含怯,“奴婢昨晚来给皇上添炭,见皇上被子没盖好,便上前来替皇上掖好被子,岂料……岂料……”
“岂料朕兽性大发,将你拽上了床,是么?”顾渊的声音极冷极冷,简直可以说是坚如寒冰,眼神也是锐利难当地盯着她,好像看着卑微的蝼蚁。
哪怕一切早在预料之中,珠玉还是忍不住在这样的目光之下瑟缩了,颤声道,“不,不是的,皇上是误将奴婢当成了容婕妤……所以,所以才会……”
“朕好端端的,没喝酒没生病,你却说朕将你当成了容婕妤?”顾渊眼神一冷,一字一句地轻声道,“朕压根什么都不记得,因为朕根本没有碰过你!”
珠玉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一下一下重重地磕头,满脸是泪地说,“皇上确实没有碰过奴婢,是奴婢痴心妄想了,因为皇上叫着容婕妤的名字,又将奴婢拉入怀里,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就躺到了皇上身边……”她哭得花容失色,仓皇的神情带着伤痛,不断摇头哭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痴心妄想,胆大包天……”
偏殿里一时无人说话。
珠玉的抽泣声响彻耳畔,顾渊面容沉静冷峻,而容真站在一旁,忽然失声。
她当然知道珠玉在说谎,添炭?都已经是马上要出宫的人了,手头上所有的工作都交给别人了,又怎么可能会来添炭?
屋内还弥漫着浓郁的残香,她从来就不用这种东西,是谁擅自点燃的呢?
她默默地看着哭得昏天暗地的珠玉,心里却十分平静,连她自己都有些出乎意料,因为她再也没有感觉到从前的心痛,也没有一丝一毫残留的怜惜——她自问已经仁至义尽,是珠玉执意如此。
一个人无条件地对另一个人再好,也总要对方领情才是,若是对方不领情,日子长了,又有谁熬得下去呢?
好心当成驴肝肺,大抵也就是这么回事了。
容真忽然有些疲倦,转过头去对顾渊道,“皇上若是信得过嫔妾,此事就交给嫔妾来处理吧,珠玉是嫔妾宫里的人,嫔妾也应该对您有个交代。皇上还要早朝,今日嫔妾本来是打算亲自伺候您更衣的,但眼下……也用不着了,您还是先走吧,晚些时候,嫔妾亲自来和您请罪。”
她神情极浅极淡,看不出半点悲伤的影子,顾渊定神看了看她的眼睛,这才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再也没有看珠玉一眼,径直转身离开。
偏殿的门轻轻合上,屋内终于只剩下容真和珠玉二人。
珠玉的心随着顾渊毫无留恋的离开凉了半截,她一直以为,哪怕他心里只有容真一人,也总归是对她有那么些好感的。
那日清晨为他更衣时,他温柔的嗓音还回响在耳边,“不用急,慢慢来。”
为他洗漱时,她端着铜盆跪在他跟前,而他那样矜贵地低下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他沾染了些许水珠的润泽嘴唇。
他是那么不同,带着些许懒散的笑意对她说,“这些事情以后交给别的人做就行。”
她就这样一点一点迷失在他无意之中流露出的温和里,一个人编织了一场完美的梦境,可是眼下,他毫无留恋地转身就走,把她留在这个偏殿里,留在傅容真面前,毫不在意她的死活。
她的眼泪本来对着他的离去而荒芜了,可是眼下又流了出来,不再是做戏,而是真实的悲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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