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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宫女上位手册 (容光)


  于是闲云点点头,往红映那儿走,没说上几句又回来了。
  “主子,红映说是如贵嫔忽然胃疼,所以停了车,以免颠簸着更难受。”
  容真没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步辇上,没有遮挡物的步辇自然不如对方的车辇,稍微起阵风,寒意都直钻衣领。
  胃疼?颠簸?
  她轻飘飘的看了眼这平坦宽阔的露面,恐怕对方所谓的颠簸指的并非这宫道,而是……她傅容真的后宫之路。
  闲云担忧地看了眼容真发白的嘴唇,“主子,您身子还虚着,恐怕受不了这寒气……”
  “无妨,候着便是。”她淡淡地答道,目不斜视,“宫有宫规,她是贵嫔我是嫔,虽是一字之差,但我始终要低人一等,不可逾越。”
  “可是这样耗着也不是法子啊,奴婢只怕主子还会病倒。”素来稳重的闲云都急了,“不然奴婢去跟如贵嫔说说,求她通融通融,毕竟主子身子不好——”
  “不用。”容真转过头来看了闲云一眼,眼里有安定人心的力量,“为不为难我是她的事,但守不守规矩是我的事。眼下我倒是恪守宫规,半点不逾越尊卑之分,可她……”唇角轻扬,哪怕眼中并无笑意,她的声音也是愉悦的,“我倒是巴不得生场大病。”
  闲云一怔,随即会意,退到一旁不再言语。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逝去,一直到容真手里原本滚烫的暖婆子都被捂凉了,面上不见丝毫血色,如贵嫔的车辇才终于缓缓动了起来。
  红映远远地回头瞧了一眼,隔着车帘对车上的人道,“娘娘,容嫔看来冷得很哪,奴婢瞧着那模样一点儿血色都没了,真真是可怜。”
  车上的人轻笑了几声,懒洋洋地说,“可不是么,不过这又怨得了谁呢?本宫是贵嫔,她不过是个嫔,差了整整六个品级呢。”
  宫里的女人不会怜香惜玉,对方越是楚楚可怜,她们就越是心痒痒,恨不能将对方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给毁得一干二净。
  说到底,如贵嫔恨得不过是容真出现得太及时,生生阻挠了她与皇上一叙深情。再者,凭什么容真就有这样好的运气,明明是苦不堪言的祈福之行,竟然还能与皇上同行?
  她不服气,自然要挫挫对方的锐气。
  容真在寒风里立了这么久,只觉得刮在面上的刀子都已经把她折腾麻木了,浑身血液凝固,当真是半点热气都没了。
  闲云心里憋得慌,看着主子这幅摇摇欲坠的样子,真恨不能把如贵嫔给推下地狱,可是最终也只能含着眼泪吩咐长顺,“咱们走。”
  听出她话音里的哽咽,容真哑着嗓音笑了笑,“瞧你这点出息,这就要哭了?不过是挨点冻罢了,比起寒食散的滋味可真是要凉快许多。”
  她说着冷笑话劝慰闲云,可闲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于她而言,容真是她三生有幸才遇上的主子,她这辈子都要死心塌地跟着。
  容真无可奈何地瞧着她的泪珠子,只轻轻摇了摇头,“逞威风的人向来都风光得不长久,须知今日她能这样对我,他日难保我不会反过来这样对她。”
  受到的挫折磨难越多,前进的步伐才会越坚定,只有在这样艰难的路上体会到人生的艰辛,奋斗起来才会更加不顾一切。
  今日她受到的所有痛苦,他日必定一报还一报,对此,容真深信不疑。
  毕竟有句名言说得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每天晚上码字到凌晨,这真的是作死的节奏!
  大家:不作死就不会死!
  么么:那么……干脆我不作死了,恢复日更吧!?
  大家:你还是去死吧。
  么么:……
  以上对话是否代表你们的心声= =?
  凌晨一点,终于写完,放进存稿箱。
  如果都这样作死地双更了,还被霸王,你们就是惨无人道惨绝人寰天理不容无情无情无理取闹的超级渣读者!【不要打我!我穿了防弹衣的!~0~】





☆、第49章.叵测一

  第四十九章
  回到惜华宫后,容真的头开始昏昏沉沉的,到了傍晚时分,果不其然就发起烧来。
  闲云忙里忙外地端茶送水,又是让长顺去请太医,又是亲自动手为主子冷敷额头,擦拭身子。
  从容真回来之后,就没有好好地跟珠玉说上话,如今又病倒了,就更是说不出话了。
  珠玉瞧见她躺在床上虚弱无力的模样,又急又忧,可是怔怔的立在门边,却什么事也做不了——请太医的有长顺,伺候人的有闲云,底下的宫女打水端盆,都有自己的事做,唯有她茫然无措地站在那里,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她想到了同在长春苑住的时候,她与容真一间屋子,那时候不论谁生病,另一方都会彻夜不眠地守着看着。
  毕竟宫女不同于主子,并非病了就能就医的,顶多得了姑姑准许,拿着姑姑的手谕去太医院取些药回来。若是病得稍微严重了些,就会被送进专门幽禁重病宫人的地方,而一旦进去,很少有人能再出来。
  那个时候她们很怕生病,一旦病了,想方设法都会瞒过去,最好一夜之间就能好起来,免得被送进那种暗不见天的地方。
  于是一旦生病,两个人都会相互扶持,端盆倒水的彻夜守护,也就是在这种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姐妹感情得以日益增进。
  珠玉就这样痴痴地站在那里,看着闲云焦急的神情,看着容真烧红的面颊,看着宫女们来来回回地端茶送水,看着长顺终于请来太医,隔着薄薄的床帘,太医为容真请脉。
  她听不太清楚太医说了什么,又或许根本无心听进去,
  她站在门边,容真躺在床上,不过十步之遥,可是她却觉得这辈子从未离容真这么远过,远到面对面也再感受不到从前的亲密无间,远到她再也看不懂容真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后来太医开了药,又叮嘱了闲云一些注意事项,是夜,闲云替代了昔日珠玉的位置,不眠不休地守在容真身旁。
  她的眼里似乎有泪,看着主子在床上难受得呓语,原本因寒食散事件虚弱下来的体质也不知能不能承受得了又一次的风寒,而珠玉就这样静立了很久很久,终于转身离去。
  她记得容真被封为嫔的时候曾经说过,患难与共,不离不弃,她们过去是姐妹,将来也会是。
  可是原来这话只有她一个人放在心上,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冬日的风呼呼地刮在脸上,可是凛冽的刀子却不是朝着面上来的,而是朝着心窝子里。
  终究是她太天真,原来再深厚的感情也是建立在彼此同等的身份之上,若然一方富贵,另一方却依然贫贱卑微,那么这份感情也会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横亘在她们之间的,是命运的捉弄。
  另一边的顾渊从华严殿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了,歇下之前,忽闻郑安提到容真病了的消息。
  他顿了顿,原本往寝宫迈去的步子又停了下来,“怎么回事?”
  郑安是宫里的老人了,知道哪些话该直说,哪些话该点到即止,便委婉道,“听说是昨日从宣明殿回去时,如贵嫔有些不舒服,行至半路车辇停了一会儿。这冬日里风挺大的,多待片刻是容易着凉。”
  顾渊一下子明白了。
  一个坐的是车辇,一个坐的步辇,地位高的停下来,地位低的哪里敢走?
  他就这么神情莫测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郑安试探性地问了句,“皇上可要摆驾惜华宫?”
  一句话换来顾渊白眼一个,然后是听不出语气的一句,“你倒是了解朕啊。”
  心里猛地一哆嗦,郑安苦笑道,“万岁爷可别折煞奴才了,奴才该死,竟然妄自揣测圣意,真是该打。”
  说着,他朝自己面上打了两下。
  堂堂皇帝,眼看着都要歇下了,哪里会因为一个妃嫔染了风寒而冒着凛冽寒风前去探视?
  顾渊继续朝屋里走,暖婆子捂好的被窝温暖宜人,赶走了冬夜的寒气。
  他躺在床上,侧过头去吩咐宫女吹熄了灯烛,于是一切归于岑寂。
  舟车劳顿本应带来无限困意,可是他就这样闭着眼睛,却久久没有入睡。脑子里又浮现出白日来宣明殿见他时,那个女子瘦弱苍白的模样。
  好端端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却被折磨得可怜巴巴的,在宫外尚且如此,回了宫呢?不过半日功夫,又被折腾得病倒了。
  眉心紧蹙,那道深刻的纹路在漆黑的夜里无人察觉,他又想起她偎在他怀里甜甜蜜蜜的模样,说话的声音松软如糕,笑起来的模样狡黠美好,若是情难自已时,还会露出娇怯媚人的神情……
  画面转换,他又好似看到她病弱之时那副苍白无力的样子,素来嫣红的唇瓣都少了点色彩,当真是可怜至极。
  可他不能去见她。
  他是皇帝,哪里能因为这点小事情就乱了心绪?
  躺了好久,顾渊忽地一把掀开被子,坐起身来,守在一边的司寝察觉了,忙来到床边问他,“皇上,怎么了?”
  “把郑安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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