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得意起来:“我三哥那样优秀,任谁也会喜欢的。锦心不是也一直缠着我三哥么,我三哥品味那样好,才不会看上她呢!”
锦言忽然有些泄气,点头附和道:“是呀。”——承焕品味那样好,又怎会看上我呢?锦言心里如是想。
为了岔开话题,不再说这个,锦言悠悠叹道:“最近有个烦心事,你记得那个陆鸿吗?”
无双转过脸:“记得。”
锦言点了点头:“我跟你好才告诉你,你千万别说了出去。陆鸿的母亲,也就是我姨妈,想把我许给陆鸿表哥,这回她来就是为这个。”
无双睁圆眼睛,惊讶道:“你们……你们看起来一点也不配呀!”
锦言抓狂了一会儿,郁闷道:“就是啊!我一点也不喜欢他。”
无双郑重其事地说:“他也不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28、陆郎妙计
无双像只被人侵入领地的小兽,严肃的表情真把锦言吓了一跳,锦言捂上嘴,不可置信地说:“你……你们!啊?”
无双不高兴地瞥了锦言一眼,觉得她大惊小怪,嘟起嘴说:“怎么?只许你喜欢我三哥,不许我中意陆郎吗?”
锦言捂着胸口,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你喊他陆……陆什么?”
无双这才露出一点羞涩,眼底尽是少女情怀:“陆郎啊。”
锦言只觉天地一阵眩晕,捏了捏眉心,沉住气问:“我记得你第一次见他就打了他两巴掌……”
无双涩涩一笑,打断道:“陆郎说了,我们这叫不打不相亲。”
锦言翻起身来就要拧她的嘴,两个人扭成一团闹了一会儿,笑得都瘫在床上,锦言好容易喘上了气,才一本正经道:“那个陆鸿,听宝岑说,今年都二十二了,比你整整大了九岁呢!他为何这个岁数了还娶不上老婆,你就不想想?若论家业,你是金尊玉贵的侯府千金,他陆家比侯府还是差得远了,古人云高嫁低娶,道理还是有的。还有他母亲,就是我陆姨妈,又自私又爱算计,不是个好对付的,你要嫁进去了有你受的。你还是好好想清楚。”
无双满不在乎的样子:“你说的这些,都关陆郎什么事儿呢?我中意的是他这个人,只要他对我好,别的都不算个事儿。”
锦言又说:“我听母亲讲,他前儿还为了一个歌妓跟王同知家的公子争风吃醋。”
无双弯弯的眼睛里满是欣赏:“这个事儿我知道的,那个叫怜怜的歌女原本是良家女子,被她狠心的继母卖去青楼的,陆郎是在喝酒时候结识了怜怜青梅竹马的表哥,听说了这件事,才为怜怜出头的,如今怜怜恐怕跟她表哥过着逍遥日子呢。”
原来其中还有这样一段故事,锦言对陆鸿的印象着实又好了两分。笑着问:“你母亲可知道?”
无双这才变了变脸色,拧着眉摇了摇头:“这种事,我也就只敢和你说一说。母亲要是知道了,会打死我的。我也不许陆郎告诉别人,这事儿还是个秘密。”
锦言叹了一声,婚嫁之事,实不能由自己做主,无双存下这个念想,以后可有的头疼的。锦言着实为无双忧虑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应该告诉无双陆鸿白天跟她说的话,刚要开口,无双平稳的呼吸声已经响起,转眼一看,锦言失笑,真是个心宽的,只希望她量大福大吧。
睡到迷蒙的时候,锦言觉得有人推她,睁开眼看见是流光,揉了揉眼睛看窗外天还没亮呢,于是小声问:“怎么这么早?”
流光一笑:“也不早了,只是天亮得晚,是宝岑姑娘来找你了,在外边等着跟你一起去给老太太请安呢。”
锦言挣扎着起来,脑袋里昏昏的,昨夜睡太晚了。流光抿了抿唇,指着无双笑:“小姐你瞧。”锦言扑哧一笑,无双睡得死死的,胳膊腿都露在外面,被子大部分都掉下床去了,只留个角盖着肚子。流光把被子给无双小心翼翼地掖好,倒把无双弄醒了,也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样,流光嗔道:“你们昨晚上做什么了?既然醒了,不如起来吧,听说宝岑姑娘今日就回家去了。”
一句话倒把锦言和无双都说醒了,锦言问:“真的就回去的?”无双问的是:“怎么就回去了?”流光哪里知道为何两人这样激动,只看她们都醒了,就叫了皎兮进来帮她们梳洗。
宝岑的一盏茶已经见底了,看见她们出来,微一惊喜:“李大小姐怎么在这儿?”
无双脸色微红,浅笑说:“宝岑姐姐,以后喊我无双就是。”
锦言绝倒:这是面对未来小姑子的娇羞嘛?
宝岑哪里知道她们的鬼心思,只盈盈笑道:“好。这会儿来是跟锦言妹妹告个别,正好你也在,母亲决定家去了,咱们估计得有一年半载见不上面了。”
这话落在无双心里,分明是说有一年半载要见不着陆鸿了,无双的嘴已经嘟起来了,锦言怕她说出什么来,宝岑心思绵密,无双要是露出什么端倪,定会惹得宝岑怀疑。于是不等无双开口,锦言先笑着说:“怎么走得这样突然,之前都没听姨妈说起。”
宝岑拉着她们坐下,皎兮换上热茶来,宝岑把热茶盅捧在手心,才说:“说来巧得很,前儿和母亲去真武山上香火,下山的路上被一个大道士拦下了,说我母亲面色不好,恐怕家里有灾。我母亲向来信这些,为求安心便让那道士给算了一算。真是巧得很,那道士竟说出我大哥的生辰八字,还说了一通我不懂的,大致意思可能是我大哥的运道被一个女子克住,若尽快远离此人,恐怕会惹祸上身。”
无双不明白了:“你们到底为什么走的这样急呢?”
宝岑笑了笑,接着道:“不知道怎么巧成这样,回家以后,我大哥立刻就病下了,床都下不了,我母亲这才着慌起来,对那道士的话深信不疑了,这才琢磨起道士的话,道士说,那克住我大哥的女子,是属马的。”
锦言啜了一口茶,轻声说:“我是属马的……”说完,和无双互望一眼,心里便都有了数,这事儿,定是陆鸿安排下的。陆鸿的主意倒是不错,知道母亲迷信,于是就在运道命数上做文章,果然就把陆姨妈骗过了。可这种事,宝岑本不该告诉锦言她们,今天却故意要提起来,又连用了好几个“巧得很”,恐怕心里也起了疑,说不定已经猜到是陆鸿搞鬼,锦言也逃不开干系。
果然,宝岑又缓缓说:“这些阴阳八卦的事儿,我倒不很信,只是不知道,怎么就这样巧了。”说着,轻笑一声,看她们两人的面色都有些不好,才又热络起来:“我还巴巴地等着锦言妹妹做我的嫂子,这下算是没有盼头了 。”
一句玩笑话没让气氛好起来,反而更尴尬了。无双见陆鸿和锦言的亲事黄了,不知道有多开心,可又想到代价是陆鸿就要走了,心里又落落寡欢起来,纠结了一会儿,眸色一闪,说:“宝岑姐姐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许走的,本来打算今天把帖子给你送去的。”说着,让随身丫鬟落英拿了帖子来,递给宝岑。宝岑打开看了看,抿起唇来:“后日原来是无双妹妹的生辰。”
锦言也是不知道的,听无双欢喜道:“是的,只不过你们应该也听说了,我父亲上京去了,这回的生辰不能大办,我就想着就请你们几个,还有我家里人,一起小聚一番,宝岑姐姐要是今日走了,我们可就冷清了。”
宝岑见无双热情得很,于是也点了点头:“既然是这样,我回去跟母亲说,三日以后再启程也不迟。”
无双明显松了一口气。
戏文里怎么唱的来着?月有盈亏花有开谢,想人生最苦离别。 花谢了三春近也,月缺了中秋到也,人去了何日来也……锦言心里赶忙打住:呀喂,都哪里听来的淫词浪曲啊真是的。
无双走了以后,锦言把帖子给锦音和锦心送了去,立远也有——恐怕是为了显得陆鸿一个外男不算突兀。锦音困在茗秋堂久了,闷得不得了,总算有个机会出去玩,自然欢喜,锦心就又有机会见李承焕了。锦言逛了一遭回来,累得倒在床上,皎兮捧了个檀木漆盒来,说:“这是李大小姐送给小姐的。”
锦言打开看了看,是满满一盒子新式的绢花,锦言从里面选了几个鲜艳的,说:“这个送去给锦音她们。”又挑出两柄极为素净的:“这个给婶娘送去。”然后又选了几种清丽的搁在一边,这是留着给虞氏的。剩下还有大半盒子,锦言想了想,又仔细挑出两款,一款极为精致明艳,另一款就普通了许多,还有几分老气,锦言问:“你知不知道父亲新到的两个妾住在哪里?”
皎兮说:“听说是一起住在荷风居。”
锦言点了点头:“好的,这两柄给她俩送去,剩下的给几位姨娘自己选就好了。”
皎兮领了命就要走,又被锦言喊回来:“嗳,算了,不用你去,把墨星喊来,劳她跑一趟吧。”
皎兮不满意:“我有哪里做得不好嘛?”
锦言拧了拧皎兮的脸:“你也想忒多了,我是疼你嘛,怕你累着。”
一会儿,墨星来了,满面春风:“小姐叫我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