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双微笑,算默认了。
“那许仙呢?白蛇出去后还和他在一起吗?”
燕无双慢慢摇头,“那就不知道了。”
我的眉不满意地皱起来,“燕无双,你故意的!——你一千七百岁,怎么会不知道当年的事?告诉我有什么要紧,我又不会去乱说!”——顶多回去八卦给韩彻。
燕无双玩味地看着我,“当年那事发生时我确实在,但不是当事人,故而并不清楚最后的结果——青儿觉得会如何?”
我的眼珠转了转,看了看远处薄雾中笼罩的塔,又看了眼面前的人,“许仙于白蛇有恩,白蛇就要以身相许来报恩,倒也没什么错。但她也太傻了,被许仙害得那么惨,压在塔下很多年,她欠他的也够还了,我想不出白蛇还有什么理由,出来后仍旧还和他在一起。”
燕无双乌黑的眼睛定定看着我,“青儿说她傻?”
“反正是不聪明——那许仙摆明了不爱她啊,还和别人一起陷害她一次两次三次,然后又要上山做和尚和她划清界线,到后来开塔救她的也不是他,她还对他死心塌地,不是傻是什么? ”
燕无双看了我半晌,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被燕无双看得有些不自在,觉得他今天怪怪的,上个桥都怕三怕四,然后说话也吞吞吐吐,我问他问题都被他丢回来问我。
其实刚才我的话没有说完,我还想说,许仙不肯和白蛇在一起,多半还是因为人妖殊途,他心里有顾忌;就好比我现在对着燕无双,虽然他现在幻化的样子风度翩翩,但我知道他实际是狼,心里还是会觉得别扭——不过我才不会傻到把这些对燕无双说呢。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我兴奋地看着面前的人,“燕无双,你能喝雄黄酒吗?”
燕无双看着我,有些无奈,“青儿,我是狼,不是蛇。”
我也觉得这问题有点傻,面皮上便有些发烧,但仍是忍不住好奇,于是又问,“那……有什么是你不能碰的?你们也总会有天劫的吧?”
燕无双的眉抬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青儿为何对这些这么感兴趣?”
我被他看的有些心虚,于是假意装作不在乎,撇了撇嘴,“不说算了。”
燕无双淡淡道,“青儿,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更好。”
我觉得燕无双根本是故弄玄虚,但是我也懒和他理论,于是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把头转向一边。
江南的天气,真的和北方不一样,刚才还晴空万里,转眼间一片乌云压来,雨就下起来了。
幸好燕无双早叫人备了伞,我们才没有被淋到,匆忙下了桥,进了桥边的一座小庙中避雨。
庙很破旧,也没有什么僧侣,只有个瞽目的先生坐在那里,旁边还撑个条幅,上书一个大字:卦。
我看了觉得有趣,禁不住童心大起,凑到那算卦先生跟前,让他为我占卜。
那算卦的让我拿自己的一样东西来测,我想了想,把手上那个镯子褪了下来递过去。
算卦的拿着镯子,反反复复摸了半天,抬头用干巴巴的声音道,“这只镯子的主人身份尊贵至极,却命格凶险,今年有场大劫,能不能渡过去,要看他的造化……”
我的眉一下蹙紧了:这镯子是当日韩彻给我的,他说这镯子主人,莫非是指韩彻?韩彻现在正病着,一直不能好转,可不是有场大劫了!但他又说这镯子的主人身份尊贵至极,韩彻是相府总管,这身份算是尊贵至极吗?这算命的说话夹杂不清,真是让人着急!
我正心里烦恼,目光无意间一转,见燕无双站在一旁,听得饶有兴趣的样子,眉一挑,道,“燕无双,你也算算?”
燕无双摇了摇头。
我不依道,“算算有什么要紧,若是不好不信就是了——燕无双,你可真无趣!”
其实,我心里有个比较阴暗的想法,那算卦的给我家韩彻算的那么不好,我想看他能不能算出燕无双其实是雪狼,若他算不出来,就说明他根本是个骗子,我就不必把他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了。
燕无双看我一眼,从贴身的衣衫里拿出个玉坠,放在卦桌上。
我一看,玉坠向上的一面有只展翅欲飞的凤凰,不用翻也知道,另一面定然是个“青”字——竟是我当日结拜时,给燕无双的那个玉坠!
我瞪了燕无双一眼,觉得他真会讨巧,拿别人的东西去测,测出来的算谁的?
那算卦先生已将玉坠拿到手里,仔细地摸了一遍后,抬头干巴巴道,“这只玉坠的主人身份尊贵至极,却命格凶险,今年有场……”
“……大劫,能不能渡过去,要看他的造化,是不是?”我没好气地看着那算卦的,替他把后面的半句说完,心里说,便是骗人,拜托也请编得像些,所有来算卦的都是一样的话,这也太不敬业了!
谁知那算卦还有脸点头,很镇定的道,“正是。”
我简直无语,却见燕无双站在旁边,似笑非笑地。
我哪能让燕无双看了笑话去,横他一眼,“听到了吧,他说我的身份尊贵至极,说不定哪天我的生身父母出现了,我是哪国的公主也不一定!”
燕无双点了点头,“你便真是公主,我也娶得起你。”
我的脸“腾”地一下烧起来,“燕,燕无双,你……”
太不要脸了!
燕无双笑了笑,丢下锭银子在卦案上,“走吧。”
消磨了这么一阵儿,外面的雨竟停了。
我和燕无双走到河岸边,已经有人将船泊过来接我们上船。
被外面的清风吹着,我觉得舒服极了爽快极了,竟然不想就这么回去,待燕无双上船后回头看我时,我仍站在岸边,没有动的意思。
燕无双的唇微微勾了勾,“青儿喜欢,日后我们再来就是了。”
我抿了抿唇,心想我日后必然还会再来这里,只不过不是和你。
又回头看了眼如画的景色,终于还是上了船。
34庸人自扰
随后的几日,燕无双没有带我出去。我们此次来江南,初时我以为只是为了游山玩水,后来我发现,燕无双其实还有别的安排,游山玩水只是他所有日程中的一部分。
比如,燕无双恰巧还是镇南王,我们现在脚下踩的,又恰巧都是他的管辖范围;再加上燕无双比那算卦的敬业的多,日间会有不少地方的官员过来拜见,还有一些公文需要批阅,他便在白天接待他的那些下属,晚上批阅公文到深夜。
如此一来,燕无双便不能天天陪我出去。
可是好不容易来一次江南,我怎么能让光阴虚度?于是这一日,我趁着燕无双有事不在,自己扮了男装,偷偷溜出了住的馆驿。
一个人走在陌生城市的街上,那感觉真是很新鲜。
很奇怪,我没有“身在异乡为异客”的孤独感,虽然是第一次来,但给我的感觉,这里的一切都让我觉得很熟悉很亲切,就好像是游子回乡,落叶归根一般,我呼吸着江南的空气,觉得比在京城里还要畅快。
远远地,看着前面围了一群人,大人小孩有说有笑的,我本是个爱看热闹的人,便也凑过去看。
到了近前才看清,原来是个白胡子老头儿,手里拿团泥,正在捏泥人。那些小孩子最喜欢这个,吵吵嚷嚷的,围在老头儿身边,要买他的泥人。
我也喜欢这个,当时潦倒时还曾在集市摆摊捏泥人来卖。今日见了,我不由自主地走过去,也学那些小孩子一般,掏出钱来说,“老伯,帮我捏一个。”
老头儿很和善,笑眯眯地看我,“这位小哥儿,你要捏个什么?”
我想了想,唇角翘起来,“帮我捏头狼。”
我一面走,一面把玩着手里那只憨态可掬的泥偶,越看越觉得可乐。胖敦敦的身子,短尾巴,耳朵尖尖的,眼睛又黑又大,很无辜的样子,我特意对那老头儿说,要捏得欠揍一点,让人一看就想要掐它脸的那种感觉。老头儿当时很怪异地看着我:世上有这种狼吗?
——当然有了,我连名字都给它取好了,就叫燕无双!
我看着手里那头蠢狼,捏了捏它的脸,一时间心情大好。
只顾低头走路,我不小心撞到一个人身上,身体接触的瞬间我闻到股浓烈的脂粉和酒气,然后听到旁边夸张的怪叫声,“哎呀,你这人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冲撞了我家公子!”
我抬头,见面前有个流里流气的阔少,歪戴着帽子,一双三角眼,看人时白多黑少,透着痞气。身边几个跟班,看上去也不面善。
我在心里怪自己刚才光顾着看泥偶,没有注意撞到了人,忙陪个笑脸,“这位兄台,在下走路太莽撞,冲撞了您,给您陪礼了。”
深深地鞠个躬。
旁边的跟班阴阳怪气道,“撞了人道个歉就完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可知你撞的是谁?”
我在心里暗暗皱眉,知道今日遇到刺儿头了,但自己确实有错在先,于是仍旧陪笑道,“如此,不敢请教这位大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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