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吐血了。
哦话题扯远了,我写日记,关师兄屁事。
今天是洪德元年三月初三,安哥说,元年是表示新的开始,而四姐姐说,三月三,是她和安哥初遇的日子,那一年三月三,安哥倒霉催地捡回了她。
好吧,就从今天开始,记录我波澜壮阔惊心动魄的一生。
——
洪德元年。三月十六。阴。
今天老子心情不好。
师兄那个王八蛋,又不声不响溜了。
我一气之下,上街去,花了五两银子,给他刻了十个牌位,反正这家刻牌位的,开业大酬宾。
回到都尉府,心情更不好了,因为我发现葵水又来了,你妹的又提前了,伤心,做女人真沧桑。
大梨子哇哇哇地哭。唉,又哭又哭,梨子你爹娘就没把名字给你取好,叫什么梨子,梨子水多啊。一点不像你葡萄姐姐,那个高端大气,你这么大时,我把脚给她捏扁了她都不哭。
我觉得我还是比较喜欢葡萄。
虎哥小朋友又来串门了。成大小姐上月还跟着她夫君出去走货呢,其实成小姐不错,蛮利索,可走一趟货回来,据说她就有了二胎,难道旅途中容易怀孕?
四姐姐正咬牙切齿地在哄梨子,葡萄乖乖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抱着一块热烘烘的米糕在啃。虎哥趁他娘和四姐姐说话,屁颠颠跑过去,踮起脚尖来,就去揪葡萄的一只耳朵。
一般这种时候,葡萄难得地会大哭,她很讨厌虎哥揪她耳朵。
可偏偏今天,葡萄小姐她觉醒了,她崛起了!
虎哥一揪她耳朵,她愤怒地一挥小胖手,半个糊满口水的米糕就拍在虎哥脸上了。
虎哥惊呆了!
过了半晌后,他顶着一脸米糕渣,嚎啕大哭,跑回去找他娘了。
哈哈哈笑死老娘了!
葡萄,燕燕姨看好你,还不到两岁,就有女侠的风骨了。
——
洪德元年。三月十七。阴。
最他妈烦的是什么?是葵水来了。
最最他妈烦的是什么?是糊裙子上了。
最最最他妈烦的是什么?是糊裙子上时,老子正在和蛐蛐打架。
蛐蛐今天跑来都尉府,给我们送了一包上好的果脯来,说是跟着襄哥出去走货,那地方就产这个,特产,特香。
我觉得他有良心,决定在自己血流不止的情况下,和他打一架,看看最近拳法有没有长进。
打啊打啊打,忽然蛐蛐猛收住拳,往后退了一步,脸皮红得像猴屁股,小眼神猥琐地瞄我裙子。
我一个收不住拳,一拳砸在他鼻梁上,他嗷的叫一声,捂着鼻子结结巴巴说:你你……你流血了……
呸,你才流血了!
我得意地看着一丝鼻血从他鼻子里流出。
他抹了鼻血,慌慌张张说:你你休息吧,我改日再来看你们。
说完就跑了。
我认为他这是落荒而逃,心情很澎湃地去找四姐姐炫耀,谁知才说了两句话,四姐姐咦了一声,指着我裙子说:非燕,你今天葵水是特别猛烈么?
我忙揪过裙子一看。
哦老子好想死,你们都不要劝我。
来葵水穿白裙子就是傻逼。
——
洪德元年。三月二十二。晴。
咳咳咳,今天的日记不怎么纯洁。
今天安哥回来得早,四姐姐很贤妻良母地跑过去说,给他放了热水泡澡,问他要不要撒点花瓣。
于是我就和覃婶在花园子里带小葡萄和大梨子。
结果没一会儿,大梨子他醒了,又扯开喉咙嚎,奶娘的奶也堵不住他嘴,这浑孩子恋母啊。
没法,我只好去叫四姐姐。
可才跑到他们窗下,我就听见了很不纯洁的声音:霍……霍安……啊停……停……啊啊啊……
我默默地走开了。老子懂他们在打架。
过了一会儿,大梨子都哭累了又睡了,我觉得该吃晚饭了,又去叫四姐姐。
结果四姐姐更加气若游丝:霍安……停……
安哥还没停么?
我搞不懂了。
——
洪德元年。四月初一。雨。
好多天没写日记了,最近的日子没亮点。
今天倒是有亮点。
超级大亮点。
我那渣兮兮的师兄,他滚回来了,各种春风得意。
我原本做出高贵冷艳状,可他贼嗖嗖地凑过来和我说:非燕,要不要跟着师兄出去见识见识?
我一下来了精神。
安哥坐在一旁,慢条斯理说:咦顾大侠你不用卖身了?
师兄哈哈一笑,伸出一只爪子说:五年。明公公许我五年期限。五年内我帮他做好三件事,老子就自由了。
安哥说:你做好了?
师兄说:哦最近公休。
安哥忧伤地沉默了,去抱他儿子了。
我不关心这些,反正师兄就靠做任务活命,兴致勃勃去问他:我们要去哪里见识?
师兄深沉道:天涯海角。
于是我当晚就打了个包裹,装了三身我最喜欢的衣裙,一身男装,一身夜行衣,一瓶迷药,一瓶春药的解药,两把刀,哦还有我的日记薄。
其实,我听说过襄哥搞定成大小姐的那个典故,有一次四姐姐和安哥忆往昔时,不小心被我偷听到的。我觉得,这种岔子还是不出的好,你想想,要万一解毒的是个肥头大耳的土豪又或是尖嘴猴腮的小贼,那怎么办?
襄哥也算英明神武有本事,成小姐也算命好。
四姐姐牵着小葡萄来看我打包行李:非燕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激动道:青山绿水总有相见时。
小葡萄咯咯笑了两声,她娘无语。
很快,八卦四姐姐又发现那两瓶药,好奇道:金创药?
我激动道:不,迷药和春药……
四姐姐惊骇极了:春药?
我说什么好呢,四姐姐,麻烦你听话听完好不好?
我只好解释:不,是春药的解药。
可很遗憾,四姐姐她又没听完,抱起小葡萄大惊小怪地跑出去,一路走一路喊:霍安霍安,我觉得你必须和顾大侠谈谈。
真是伤感,安哥你收了四姐姐,真真是一项造福人类的善举。
——
洪德元年。四月初三。暴雨。
好激动好激动,终于要迈出我江湖人生的第一步了。
不要说下暴雨,就是下刀子,也无法阻止我前进的步伐。
原本定在四月初二就出发的,结果昨天,成大帮主来找师兄谈人生,师兄又喝多了,和他在他们家花园子里,又一起睡了。所以,就推迟到今天出发了。
师兄对这狂风暴雨的天气,很不满意,耍赖想推两天再走。
我很生气,干脆跑进房间去,把那开业大酬宾刻的十个牌位,一起往他面前一砸。
他果然被我震慑了,沉思一下说:不经风雨,人生残缺。走吧,非燕。
走出去,正准备上那黑篷马车时,忽然听见有人叫我:非燕。
我转头一看,蛐蛐那货站在大雨里,像只水淋淋瘟鸡,一脸死了亲戚的衰样,幽怨地看着我。
师兄看了一眼说:咦你小情人来送别了?
我:……
这个蛐蛐,这时跑来打架?没个眼力劲儿啊。
于是我撑着油纸伞跑过去:蛐蛐你来找我打架?
蛐蛐说:你师兄多大年纪了?
我觉得这个问题很突兀,但还是耐心回答了:二十五。
蛐蛐说:比你大十一岁,你觉得你们合适吗?
我顿时愤怒了,抬起右膝,猛地往他胯下一顶,蛐蛐嗷的一声,虾米一样弯腰捂胯跳起来。
这招是四姐姐传授给我的独门秘技,她信心百倍地和我说,恨一个男人,就得让他蛋疼。至于是什么蛋,我不太清楚。
不过看来,这秘技好用极了。
死蛐蛐,让你污蔑我和师兄纯洁的兄妹情!
蛐蛐在身后嘶号:非燕,你早些回来啊,赶着去摘泠泠湖的梨子啊……
我高贵冷艳地上了马车。
师兄问:你把你小伙伴怎么了?
——
洪德元年。四月十七。晴。
跟着师兄出来半个多月了,真是好快活,难怪师兄不愿和安哥一样,成亲生子朝中为官,原来行走江湖,真是各种惬意,天大地大风光无限好,快活得我日记都不想写了。
可今天必须写。
因为,师兄觉得,我好似红鸾星动了。
我认真想了想,我才十四啊,照四姐姐的话,还差一岁才及笄呢,没及笄,顶多算个小姑娘,不算大姑娘。小姑娘就谈男女之情,不好吧。
可那个什么什么问剑山庄的少庄主,今天老瞟我,心术不正吧?
老实说,那个少庄主长得挺不错,一身红衣,看着就喜庆,他腰间那柄剑不错,好像还镶了宝石,不知能不能给我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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