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不屑,“还不是惦念着上次你带回来的那些布,说她连件出门的衣裳都没有,你大哥那小舅子还缺个鞋面子,还想探探你有没有带些金银首饰啥的贵重物件回来!”
韵秋无语,“贪得无厌,真是咱家全填给她也不够啊!嫂子又躲起来了?”
林氏“嗤”的笑了出声,“你说怪不怪,你嫂子抱着大宝就近躲到了茅坑。原本娘还担心大宝这坏小子憋不住了会哭出声。结果,这个小家伙硬是一声也没闹。平时可没见过他这么老实,一天到晚呜呜啦啦的不知道在啊啊些啥!”
想起大宝,韵秋止不住的开心,“不愧是咱老李家的孙子!那娘你怎么对付的王翠花?她又撒泼打滚了?”
林氏硬气的不得了,“她这回可是一点也不敢了。想着我的媳妇孙子都躲到茅坑里去了,娘这回可是新愁旧恨一起算,拎起浇菜的水桶就泼了她一声,冰的王翠花一机灵。不等她缓过劲儿,娘就拿着扫把把她往外赶,还骂她‘我让你还胡沁,你哪只狗眼看到我家闺女带了满满一大车嫁妆回来?明明我们家欠了一屁股债,你却怂恿李老大说二丫有私房钱,一家子狼心狗肺的硬是要把我家二丫推进火坑里......我呸,就你这种不安好心的东西,我可担不起你这声亲家母。以后再敢来祸害我家,看我不跟你拼命......’”
林氏说着说着就自己笑了起来,“王翠花这回可算是吓坏了。以前我虽然不会让她占咱家的大便宜,但也从不曾对她又撵又骂的。估计,她也听说咱家和大房闹了那样一大场。虽是无意,但想想她自己个儿和大房说过的话,多少也是心虚的。自从你大哥结了这门亲以来,娘早就盼着和王翠花闹一场,这回可算是让娘出了口窝囊气。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样嚣张地往咱家门里蹭。就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东西,偏偏还是个婆娘......”
韵秋呵呵的低声偷着乐,也不免和林氏说起了路上听来的有关香儿的事儿,“......乐呵呵的跟了张小眼逛街呢......”
说了好一会话之后,林氏不知道又烙了几千张饼才睡着了。
心里想着事情,一直闭眼装睡的韵秋翻身对着林氏的脸,借着窗棱透过来的月光,她看到林氏的嘴角微微上翘。
韵秋自己也翘起嘴角,不怪娘太兴奋,实在是这条赚钱的捷径让一家人看到了新的曙光。
照这样干下去,她们三个女人的收入,再加上大哥盖房子的工钱和家里杂七杂八的收入,后年,不,也许是明年,家里就能起新房了。
自家现在的房子,韵秋怕的不行。
这座几年前娘和大哥东拼西凑的才勉强盖起的土坯房,下大雨的时候已经开始漏了。这总是让韵秋想去爹是怎么死的。那年,要不是为了补房顶,爹也不会......
还有就是,因为房子临河。
全哥儿说现在还好,等再过几天到了盛夏的晚上,总是时不时的会有癞蛤蟆、甚至水蛇爬进院子......那时候,全靠大哥拿了铁锹把它们铲出去,连他也会拿根棍子帮忙挑蛇。
癞蛤蟆还好些,一听到蛇得名字,韵秋就吓得浑身紧张。
要是亲眼看到了,就算明知道没有毒,韵秋也是浑身起鸡皮疙瘩,恨不得赶紧跳起来,双脚再也不要着地。
要是自家攒够了钱,就起几间那种村里也只有小部分人家才盖得起的结结实实的青砖大瓦房。
到时候,再也不会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了。
而且还要再拉起高高的青砖院墙,让那些癞蛤蟆和蛇再也不能顺着篱笆的空隙钻进院子来。
到时候,一家人可以安心的在院子里纳凉直到深夜。
等大宝会走了,可以让他在院子里随意的跑来跑去,一点儿也不怕会踩到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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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风起
自家杂七杂八的事儿办下来,可缺着不少钱呢。
她一直没睡着,就是再细盘算挣钱这件事。
与绢花相比,珠花成本大费时间,但也赚的手工费多,而且福庆斋也更倾向于珠花。
自然而然的,以后自己要把功夫多多用在珠花上面,也要慢慢的教会刘氏。
至于娘亲,年纪大了,前几年又哭得厉害,虽然还能缝缝补补的,但这种细碎的活计是不行了。
而且,这次买到的这些低等的珠花料子品相也是参差不齐,先要好好的挑一挑,尽量把同一品相的用在一起。
据她的观察和店里伙计的报价,福庆斋里同一个款式的珠花,如果珠子都有明显的残缺或者裂纹很明显,价钱就便宜不少。如果每个珠子的大小都差不多,形状又都圆润些,价格就立马涨了不少......
想着想着,一直没有睡意的韵秋也不知不觉的合眼了。
韵秋不知道的是,在今天她们家有了转机的时候,她的亲亲妗子周氏此时正在京城上蹿下跳的算计着。
吃早饭的时候,大郎说,“娘,今个儿我去打水,听朱大伯说村子里有人家都嚷嚷着要拉水车浇地了。”
林氏闻言也没心思吃饭了,放下手里的窝窝,叹气道,“可不是,三两天再不下雨地里的种子可就熬不住了!咱庄稼人,吃饭要靠地,更要靠老天爷赏脸。”
这一打岔,韵秋也没有了之前的轻松。
可不是嘛,老天一直不下雨,地里的种子可是熬不下去了!她还隐约的记得小时候,有一年旱得厉害,村里家家户户都是男女老少齐上阵,水车拉、扁担挑、两人抬的,把水一点点的从河里运到地头,再由体弱的妇人和年幼的孩子一瓢瓢的浇点在埋种子的坑里。
那时候,林氏也只好带了年幼的她去地里浇水。
她被地里的土坷垃东绊一下西绊一下的,端在瓢里的水,一多半都白白的洒了。
林氏心疼那些水,可自己的爹爹好像还笑着说二丫还小啥的,要不让她去地头歇着去......她蹲在低头看爹娘和大哥在田里忙碌。
天烤的厉害,林氏还没忘了要把汗巾拿到水桶里浸水,拧干后给她搭在头上......
等韵秋回过神的时候,刘氏正在说话,“娘,那咱啥时候开始浇地呀?”
林氏想了想说,“再过两天吧。咱家总共就三亩地的种子,到时候让大郎拉了水车,咱娘几个都去拿瓢浇地。”
“我看行,今年咱家多了二丫,四娘也能带了大宝下地,人手足!”大郎也点头同意。
韵秋感慨,“咱村人还是占了离河近的光,只要河没干,就不怕庄稼会旱死!”
大槐庄地势低,又是黄土地。不像那些山里人家,因为地势高,薄田还都是山地,最怕旱。
那时候,那边的人被逼的拉了水车赶上三十多里路,都跑到大槐庄下游水深些的河段去拉水浇地......
京城,四喜胡同的胡宅。
周氏的姨家表妹钱氏正低眉顺眼的在自家婆婆马氏跟前听训,“我昨个儿差人打听了,那表姐说的那个女孩儿,确实是云庆胡同里赵府大小姐的贴身大丫头,人品口碑都不错。我打算和你一起去相看相看,要真是个不错的,就给咱家福哥儿定下来......”
待婆婆马氏说完,钱氏才恭敬地开口,“既然娘也是这个意思,那我下了值就捎信儿给我表姐,让她明个儿赶回家好好准备准备!”
又提醒道,“婆婆,时辰不早了,我该去府里当差了,今个儿锦绣阁的要去府里给主子们量夏衣尺寸......”
马氏不耐烦的挥挥手,“那你赶紧的回去当差吧,见着了姑奶奶,可要提醒她小心伺候夫人,吃的苦中苦方成人上人!”
钱氏在千禧坊的安乐侯府的针线房做管事媳妇。
千禧坊附近住的可都是缨簪功勋之家,所以这离千禧坊最近的四喜胡同儿的宅子里住的可都是各个功勋世家府里体面的下人。
就像胡家,一家四代都是安乐侯府的家生子,马氏的太公公与公公当年还任过府里的大管事,就是府里的主子们也要给三分脸面,体体面面的叫一声“胡大总管”......
钱氏白天要去当差,等晚上下了值再回胡宅来,这可是侯爷特意的恩赏,让她晚上不用当值,只管好好回家伺候婆婆马氏。
马氏看着儿媳妇钱氏走远了,才郁郁寡欢的叹气了气来。
身边的小丫头赶紧的给她捶背献殷勤,“老太太,昨个儿您又犯了头晕,要不要一会儿让门子去请闽大夫过来瞧瞧!”
马氏摇摇头,“不用了,都是老毛病了!哪能屁个事儿就要请了闽大夫过来,要不是侯爷宽厚,我哪有恁大的脸面敢劳烦闽大夫!”
要知道安乐侯府里,也就侯爷、侯夫人和嫡出的大小姐才有资格去太医院请太医请脉。府里的侧室和庶出的姑娘、哥儿,顶多也就是请了慈仁堂的闽大夫过去。
像那不得宠的四姨娘,是没有脸面劳烦闽大夫的。
虽说侯爷给了她这个老太婆脸面,可做下人的也要有下人的样子,可不能恃宠而骄太过猖狂,哪天惹了主子的不顺,立马就有紧盯着他们家的小人去落井下石,那可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