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腾出一只手,捂着被打红的脸,委屈的眼泪唰的流下来了。赶忙求情:“妈妈请饶命,奴婢定会尽心尽力的办事。“
老鸨反手又是一巴掌,口里骂道:“不长眼的东西,得罪了公子我要你的命。”
丫鬟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她怎会不知老鸨只认银子,不认人?挡了她的财路,出路只有一条,要么就是被打死,要么就是早点接客替老鸨赚银子还冤枉债,逃是没门,抓住死的更惨。
闭上眼睛等着这一巴掌落下来。让老鸨解气。未曾料想巴掌也并没落下来,不觉疑惑的睁开一双泪眼,泪眼朦胧中似看见了一只纤细的柔夷抓住了老鸨的手。
此时灯笼上的余辉从窗口上打入屋内,打在紫薇的脸上,给她的绝美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晕色的光辉,使阅人无数的老鸨眼前产生了错觉,这个凤仪出尘的美少年令她生出一种别样的惊心动魄的诡艳,她在风尘中打滚多年,凭的是阅人无数的经验和八面玲珑的手腕,才使她的醉香楼步入青楼之首。
她马上意识到了今日遇上了非富即贵的大人物。她忙转换了一种笑脸;“公子。你看……”剩下的话她含在口里没有吐出来,观察着他脸上神情的变化。
“东西放下,别为难她们。”紫薇在老鸨巴掌即将落下时,擒住了她的手腕,纤手一扬推开了她,她眼底噙着一抹嘲讽,坐在位子上,冷冷的斜睨着那张见风转舵的势利眼。
老鸨毫不理会紫薇的冷嘲热讽,好像刚才的不快不曾发生一样,脸上的阴狠一扫而光,满脸堆笑:“公子教训的是,是老身有眼不识泰山,莽撞了公子。”
说完,她侧过脸对被此情搞懵的丫鬟斥道:“不长眼睛的小蹄子,还不遵照公子的吩咐把乐器放到矮几上!”
丫鬟被老鸨一顿呵斥吓得眼泪也收回去了,含泪感激的望了公子一眼,忙把乐器摆在矮几上,退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垂手而立。
紫薇冷冷的坐着,她此时的态度不仅没让老鸨感到不满,反而感到受宠若惊,毕竟是她算计在先。公子没掀翻桌子怒斥她,就已是很开恩了。如果能多赚银子,受此委屈算什么?
老鸨计较此番得失后,眼里闪烁着献媚的光芒,笑容可掬的望着公子:“公子,你需要什么东西,就尽管吱声,老身谨遵公子的吩咐。公子先歇息会,老身告退。”
老鸨扭着肥胖的腰肢下楼去了,丫鬟缩着脑袋亦步亦趋跟着老鸨后面走了。
小梅忙把门关上,慌忙奔到紫薇面前:“郡主,你这是唱的哪出戏,为何要听奸人的摆布,淌这趟浑水干啥,置身事外不好吗?为何让讨厌的老鸨得利?”
“你这唱的哪出戏?”小梅的话竟消融了她心底的纷乱,不管是为他、还是为自己,这趟浑水她都要淌,毕竟八年的时光不短,八年中有许多变故是他们无法料知的,既然他心中有所属,就应还他自由身,允他好归宿,也是她所做的一件成人之美的好事。如何计较自己的得与失?
何况在古代十九岁的年龄也是谈婚论嫁的年龄,她不能许他什么,就应放他追寻自己的幸福。
白色衣袍如盛开的雪莲一样铺撒在软榻上,紫薇慵懒的靠在榻上,她的唇边挂着一抹恬淡的笑意:“你不懂,就是为了公子,这趟浑水非得淌。”
“这何意?”小梅惊的嘴巴合不拢,半天脑子也没有转过弯。
门外拐角处,一个人隐在暗处,凭着过人的耳力,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禁身子僵住了。
正文 第五十三章 郡主逛青楼{五}
忽然听到如雷掌声。
一辆花车徐徐的从后台推出,花车四周都是用一层透明的薄纱遮着,只是隐约看见曼妙女子醉卧在花车里。
“好,好一个妙人!”有人喝彩声不断。[zhui]
楼上楼下又是一阵喧哗,紫薇抬头望去,只见花车的透明薄纱慢慢的掀开了,一个身穿大红色绸衣,外笼着一袭菊花一般的黄纱的秀丽佳人侧躺在花车上,左手衬在脸上,右手握着一管洞箫指向高高挂起的红灯,面带微笑注视着众人。
小梅看着就冒火:“郡主,你看这个不安分的骚蹄子,摆着这样的造型,摆明了就是在勾引人,这样的人郡主为何还要帮。”
紫薇的视线一直注视着花车上的红牡丹,似乎迸射着挑衅的火花。
张公子被红牡丹惹火的身材,曼妙之姿早就生出绮念。他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念想,附耳低头对身边的一位公子低语几句。
这位公子马上心领神会的站出来,冲着花车上的红牡丹说:“本公子早就听闻姑娘的箫声是醉红楼一绝,姑娘就是凭着箫声独占鳌头,今日瞧姑娘的出场,似是以箫声选良人。而本公子的至交好友张公子也是深悟音律,本公子不虚此行能有幸聆听姑娘和公子箫笛和鸣,如此人生一大幸事,幸会,幸会。”
红牡丹慢慢的移动着曼妙的身材,从花车里站起来,对着那位公子几众人盈盈一拜,轻启檀口道:“奴家多谢公子的抬爱,诸位公子大驾光临,牡丹有失远迎,奴家在此向各位公子赔罪了。”
“客套话少说,快点开始,我们想早点听到你与公子的合奏,”
“张公子祝你抱的美人归,我可是在你的身上下了注。”
牡丹坐在花车上,怀里抱着箫,纤纤素手一扬,曼妙之姿已令人想入非非。
“公子,奴家已选箫作为乐器,哪位公子先助奴家奏一曲。”
张公子从腰上解下了晶莹剔透的玉笛。长尺余,制作精美。人们一看就知出自名家之手的好笛,他用笛子指着自己的心:“本公子不才,愿与姑娘箫笛和鸣。姑娘请。”
“好!”如雷掌声又响起来,接著众人屏息,聆听那美妙之音。
众人期待中,一声绵长的颤音幽幽响起。初虽低沉,但却不停蜿蜒向上。笛声轻快的紧随其后,待得几个盘旋以后,箫声陡然拔高一度。笛声停顿了一会,顿时箫声如一阵裂岸的惊涛扑面而来,涛声中,竟似夹杂着几缕杀戮之声。笛声戛然而止,箫音又忽然***轻柔起来,变得幽静闲雅,似乎在屈服于命运的安排。接着笛声参入变得刚健豪放、活泼轻快。
一位精通音律的公子痴痴的听着,神色却是万般变化,囔道:“姑娘把深闺少女的哀怨吹的令人悲悯。”
“不对啊。”对于箫音、笛音雅间蔡建并不太熟悉,听不出他们所奏的究竟是何曲。但却知道。牡丹箫上的造诣实在高超。要知道箫音***轻柔,幽静典雅,要奏出杀戮之声,委实困难,但如今轻快的笛声却能使箫声把杀戮之声吹的震耳欲聋,不由得心神一震,整个人全被箫笛合奏声卷了进去。
“好!”公子握着扇子仔细的聆听着,渐渐的唇角露出了笑容”。“公子,好在哪里?”似在回答蔡建的疑问。
好似在发泄自己的不满一般,那惊涛骇浪般的箫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竟像是一层层的曼延开去一般。
公子手里握着扇子轻轻点着掌心,瞧着合奏的两人,会心的一笑:“我的将军你成天舞刀弄墨,如何懂美人心?音乐预示人心,如今她心让某人所伤,情绪悲愤,自然吹不出那宛转轻柔的曲调。只要有所触动她的心就会忍不住发出抱怨之声。”
“欢快的求欢笛声。为何招来箫声的杀戮之意?”
公子微微一笑:“你听,起初笛声还能勉强跟上婉转的箫声,当他跟上以后,产生了非分之想,似有调戏之意,促使箫声突破柔和之音,到达高音时,波涛汹涌夹着怒意,而吹笛者猛吸一口气,并采用了急促跳跃的舌打音,强有力的跺音,富有情调的花舌挑逗音等特殊技巧挑逗的箫音跌荡起伏,惹得萧音怨气冲天,奏出高铿强劲杀伐之音,笛声愣了一下,跳过几个音节没有跟上去戛然而止。
“公子,牡丹姑娘诚心不想配合,要破这个局自己挑选良人,雅间姑娘恐难得胜,这可如何是好。我们下的赌注岂不是要付之东流,成全牡丹,不甘。”
“呵呵,不见得。”他一身冰蓝长衫负手而立,星眸深沉如海,透着看不清的情绪:“我还是赌她胜。”
张公子敛住心里的失意,在众人面前拱手施礼:“姑娘的箫技实在是高,本公子佩服。”
牡丹低眉屈身行过礼,恭敬的说:“牡丹多谢公子承让。”尔后,她转过身子对着雅间柔声说:“奴家冒犯公子,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雅间传出了一句淡淡的声音:“紫玉。”
牡丹谦和地:“奴家献丑了,请公子赐教!”
未等紫玉回答,人们马上叫好,翘首以待。
箫声从花车上传来,琴声无语,一阵似有似无,婉转柔和的箫声再起,似在呼唤琴声应和,琴声无语,箫声渐渐的拔高,气韵悠长,继而跌宕起伏,倾述一个闺中少女的幽怨之气,渴望寻找自己的幸福。忽的箫声颤音不止,凄凄惨惨悲鸣哭泣,一个颤音拖的好长,颤颤抖抖令人好不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