撵车外,适时也响起了暴喝声:“滚。”
“啊,公子饶命。”驾车的侍卫惨叫着,硬生生的接受了向阳甩过来的几鞭子。等撵车速度放缓,就跳下撵车,滚到一边去了。
其他的侍卫看着撵车上的一幕,个个变色,生怕公子找他们的茬,这一位郡主刁蛮任性,难得侍候,稍微不如意,就大闹,一路上怪叫连连弄得人心惶惶的。
向阳拉长一张圆圆脸,驾驭着撵车,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艰难行驶着,侍卫长从人群中骑着马走出来,他跃上撵车接过另外两匹马的缰绳,与公子一起并驾齐驱的驾驭着四匹马。
两人同时发力,四匹马又开始奔驶起来了。
向阳拉着缰绳对着撵车内的紫薇说道:“郡主坐好,这一段路最难行。这一段路走过去,就好了。”向阳安慰着受惊的紫薇。
这时,一阵风吹过来,向阳的头发吹向脑后,黑袍的下摆被风吹得高高扬起,黑色的衣袍与蓝色的车帘搅在一起,猎猎起舞。
无意中,他看见狩琪紧紧抱着紫薇,一张惨白的小脸皱成一团,幽怨的瞪着他。
向阳舔了舔被风吹得干裂的嘴唇,忙里偷闲的朝她咧着嘴巴歉意的笑了笑,紫薇毫不留情,一双杀人的目光剜着他,向阳只好自我解嘲:“有人坐在撵车内,多舒服。我累死了,还挨训斥,这是什么世道?”
“哼,这就是你的命,有本事你下一世投胎做一名世子,你一样可以坐在撵车内,被人侍候着。”紫薇一点情面都不留。反唇相讥,讥笑着他生不逢时,没有生在富贵人家。
一颗脑袋从紫薇头顶上冒出来,一双黑眸眼里露出了笑意,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斗嘴,这一对冤家聚在一起,如两支好斗的公鸡,非要分出胜负,旅途中有这一对活宝逗乐,可解除旅途中的寂寞和困乏。
说起命,向阳就有气,撵车内不就是有一个与他一样的人吗?同样是公子,他却可独享世子的待遇,而他却被奴使,由府里的公子成为驾车的下人。
向阳听到这一张小嘴里吐出一窜刻薄的奚落的话,心里就不痛快,他又不好明着与狩琪争,争又争不赢,可是心里就是憋着一口气,下不去。
“好男不跟女斗!”向阳白了紫薇一眼,懒得跟这个不讲理的女人斗嘴,平白惹人笑话,他话锋一转,将矛头直指狩琪:“公子这一段路不好走,请你好好侍候好郡主,不要让她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做。”
紫薇还想再责备向阳几句,没有料到向阳开了窍,把侍候好她的任务移交给狩琪。
“这个愣头青话里有话。”紫薇呆了一下,突然,她明白了:
撵车颠簸的一个原因是狩琪没有侍候好她,无形之中向阳打了狩琪一记闷棍。
“何意……?”稍微泛白的小嘴张了张,突然,胃部一阵翻腾,她急忙伸手捂住嘴巴:“啊”的一阵恶心涌上来,想呕吐。
这时,一只大手轻轻在她腹部揉了揉,一股暖流从他掌中涌出来,源源不断的通过肚脐眼,进入腹部,将责备和恶心一起咽下去了。
委屈的眼泪涌出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仰起头硬是逼着眼泪倒流回去,不想当着他的面示弱,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音责备着:“你是在怪我吗?”
一双含泪的大眼,审视着狩琪,她真想看见黑眸里闪过怒意,责怪着向阳在挑拨离间,
可是很遗憾,在这一双亮如星辰的黑眸里,看不出一丝责备的意思。
她很失望,那就是说,向阳刚才所言都是真的。她真是傻,怎么会忘记她身边的这一个人,深不可测,让撵车不颠簸,使她不难受,对于他而言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可他可好?竟然顺其自然让撵车颠得厉害,把她颠的晕头转向,恨不得将隔夜膳食都要吐出来,如看见一个溺水之人在水里挣扎,也不愿伸出手救一把。
“你好狠?我真该死?怎么会忘记你是一个狠心的人?”紫薇伸手推开他,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转身坐到自己的软榻上。
一双抱怨的大眼恨恨的怒视着他,一个对自己都下得去手的人,他还会在乎别人的死活吗?
黑眸眨了眨,轻笑一声:“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紫薇瞪着眼睛,哼了一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强词夺理。让撵车不颠簸对你而言,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你为何不做。你个腹黑男使坏!”
撵车内传出来的争吵声,一波高一波,向阳听着紫薇的争辩和责骂,伸出舌头,暗暗嘀咕着:“这个女人倔强起来,像一个犟驴子,现在可好,她终于找到发泄的对象。否则,一路上他的耳根都不得安宁,当着下人的面骂得灰头土脸,实在无趣。”
正文 第四百四十二章 明白你心
“哼,你就是一个腹黑男!”紫薇哼哼叽叽的骂着。这个腹黑男就是坏,如果不是向阳提醒了她,使她认出了他的真面目,她还蒙在鼓里被他糊弄着,继续遭受颠簸之苦。
“兔子逼急了也咬人,哼!你小子也有今天!郡主没有说错,你就是一个腹黑男,满肚子坏水,弯弯绕绕算计人,使阴招害我被这个刁蛮女人责骂,你却偷着乐。哈哈哈,你也有今天,被这个女子识破了真相,有你好受的,这就是你教我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腹黑男斗恶女!你们两人去斗法去吧!哈哈哈,有趣。”向阳竖起耳朵听着撵车内的娇喝声,一阵快意涌进心田,自鸣得意的暗暗高兴。
“郡主,过来,容我慢慢给你说。”狩琪温柔的哄着怒气冲天的紫薇。
“骗子,骗子,你还想骗我到何时?”紫薇执拗的认定了狩琪在欺骗她。
她心里十分憋屈,酸涩不已,眼里波光盈盈,模糊之中,一只大手伸过来,这一只手曾经牵着她走过,风雨飘摇时期,给她温暖,给她力量。
可是,现在……?紫薇不敢想不下去了。委屈的眼泪唰的沿着绝美的脸颊淌下来,星星点点刺痛了狩琪的心。
“郡主过来。”如玉修长的大手,在她眼前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
紫薇想都不想挥手打落狩琪的大手,拧着脖子,扯着嗓子叫开了:“不过来,你对我不是真心的。你明明有本事可以让我不难受,你为何不这样做?还讲出一大堆歪理,推卸自己的责任。”
一想到狩琪不是真心待她,她就怨气冲天,比撵车颠簸带给她的反胃还要不舒服,第一次她失去常态,抖着手指数落着他的罪行:“你是在嘲笑我,说我自不量力,还是在责备我,不该将你拖下水,所以你就采用这个方法惩罚我。是吧!你做到了。现在,你看见了一个弱女子出丑的形象了,你开心了吧?”
一声紧逼一声的质疑,问得狩琪的心一阵一阵抽紧,不知何时挂在嘴唇角的淡然的微笑,早就消失了,嘴角微不可查的抽动了一下,由着她发泄。只是没有料到她的情绪失控,如脱缰的野马收不回了,他才出言相告:“郡主,我不是这个意思?”
“哼”她用冷哼回答,她不相信:“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你说啊?”
狩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尽量让自己变得温柔,拉近与紫薇的距离,使他们的关系回到从前,因此,一把将她从软榻上捞过来。像刚才那样,放在他腿上坐好。
还没有等她坐稳,突然,撵车一阵猛烈的颠簸,正在挣扎的身子脱离了他的掌控,自己站立不稳,身子朝后一仰。
“啊”的一声大叫。突然,一个东西急速飞过来,后脑勺碰到了窗框上。
“完了。”脑袋深深的陷进去了。
“完了!脑袋被撞坏了。”
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意识已经飘远了。
撵车内传出来的叫声吓得向阳头皮发紧,听见紫薇的怪叫,他的舌头伸出老长,半天没有收回去:坏了,坏了!闯祸了!
刚才他的注意力被两人的争吵给吸引过去了,没有注意路面,马儿拖着撵车沿着惯性朝前冲,前面路中央横着一根大木棍,撵车没有避开,直接朝着木棍冲过去,车轮与木棍缠在一起,在地面发生了剧烈的摩擦,导致撵车震动不已。木棍被车轮推了十几米远才滚到一边。
当他发现了这个问题时,连忙拉紧缰绳,调整车速,使巧劲将木棍推到一边去了,绕开木棍行驶。他扯起嗓子吆喝着:“***,你死哪里去了。拉一泡尿要那么长的时间?”
“公子,对不起,属下来晚了!”中午,侍卫长贪吃,菜对胃口,吃多了,菜比较咸,一路上他口渴,抱着水袋喝个不停,够三人饮用的水被他一人喝光了,因此,他帮向公子驾驭撵车,不到十里路,膀胱发胀胀得受不了,瞧了一个空档,跑到路边小解,谁知,裤子还没有系好,就被公子骂上车:“懒牛懒马屎尿多,一点事也做不好,要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