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依言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笔,侧过脸再一次确认:“就写祥瑞啊。”
公子轻轻敲打着桌面。“咚咚”的声音有轻有重,有快有慢,很有节奏的传过来,“咚咚”的声音每敲打一下,紫薇的心没来由的跳一下,平时极为正常的声音,今日由公子敲打出来,落在紫薇的耳里,她觉得异常刺耳,相似的声音似是从很远的地方追赶过来,刺激着她的大脑神经,令她心绪不宁,感觉这个声音极为熟悉,可一下子又无法完全寻找到感觉,与记忆中的某一个环节连接在一起,令她心惊。
公子见紫薇停笔,凝神专注的倾听着敲打声,似是感应到了紫薇的沉吟,引起了她的不快,马上从张伯的手里接过墨条,低低的笑起来了:“瞧,看见你给店铺起的名字,心里很是高兴,回味无穷,忘记了正事,现在请姑娘把店铺的招牌写好,然后把你写的祥瑞这两个字,专门请人做成匾,挂在门框上,给我们带来财气和运气。”
张伯见公子从他的手里取过墨条,他一愣,嘴巴动了动,终于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进屋了,把空间留给了公子。
公子讨好着紫薇,含笑来到桌前,小心的拿着墨条,在墨砚面前,柔柔地低下头,墨条在墨砚里轻轻的研磨着,磨了一会儿:“好了,姑娘可以写字了。”
紫薇提起笔,媚眼弯弯的“呵呵”的笑起来了。眼前晃动着大额的银票,马上随即答道:“好”
笔尖在墨砚沾了一点墨汁,提笔在白纸上,蓼蓼几笔,繁体楷书,字形娟秀优美,勾勒出“祥瑞”两个字。
正文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一字千金
写完了,紫薇搁下笔,眨眼望着公子,伸手轻轻的在桌上有节奏的敲打着,“咚咚”的声音持续不断的传过来,刺激着公子的耳膜,似乎在像公子讨赏。
公子拿起六万两银票,三万两银票折合成一千两,六万两银票就是两千金,写下‘祥瑞’两个字就是六万两,“呵呵划算,这样的买卖值得。”紫薇瞧着公子手里的银票,自己在算账,眼睛笑咪咪的,算得心花怒放。
银票压在她的小手上,“咚咚”声停止了,他开心的笑起来了:“姑娘,你的这几个字写得龙飞凤舞,真是字如其人,人如其字,写得好极了。”
几句得体的夸奖令紫薇有一些飘飘然了,这才明白为何从小母妃把她关在寝宫里,请先生教她习字,弹琴,画画,从内到外的培养她,让她内外兼修,才情和气质堪赞一绝,只是这些她从来就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显露出自己真实的一面,外界还是如往昔一样的评价她,无学不术,胸无点墨,无才无德,刁蛮任性,胡搅蛮缠。
这些评价正中下怀,外人对她的评价不恰如其分,恰好是王爷和王妃希望得到的,借此保护爱女不受外界的干扰,健健康康的成长。
今日,当着一位素不相识的公子,紫薇为了感激他的投桃报李,一百两银票换成了七万两的银票,毫不保留的把自己真实的一面展示出来,展现着自己的才华。
望着笔走蛟龙的几个大字,她内心里真心感谢母妃,给她打下良好的基础,学以致用,在外人不了解她的底线的情况下,给她留下了拓展空间的机会。
紫薇十分得意的瞧着公子,眼里的得瑟完全暴露了自己的心思,一字值千金,你看是否值得?
公子把纸收起来,冲着屋里喊了一声:“来人。”
“公子,何事吩咐。”张伯应声而出,来到两人面前躬身询问着。
突然,紫薇发现张伯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对眼前的公子毕恭毕敬,完全是一个奴才的嘴脸,而公子身上涌动着尊贵和高贵的气质,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弯着腰、敛着眼帘、垂手而立的张伯,坦然接受着这一份尊荣。
紫薇心里产生了疑惑,这一位公子到底是何来历?可令张伯对他毕恭毕敬,实在是摸不清他的底线。
她脑子里闪过了初识张伯的情景,那是公子落水时,她一口仙气把公子救活了,公子受凉伤风,患病严重,她从围观的众人当中寻找一位好心人,帮忙把公子送到院子里。
张伯从人群中出来,告诉紫薇,他愿意把公子送到她的院子里救治。
她也没有多想,以为张伯被自己的行动感染,愿意伸出手来帮忙,现在可见,短短的一年间,公子与张伯间关系极为密切。
这一年间,到底公子发生了何变故,令一个心高气傲的张伯对公子毕恭毕敬。
公子端详着”祥瑞”这两个字,把纸慢慢的卷起来,递给张伯嘱咐着:“‘祥瑞’这两个字是姑娘的大手笔,字字如珠,一字值千金,你好好的拿到装裱店那里,要用黑漆匾额装裱,明日挂起来。等姑娘下次来的时候,看见她的字已经价值不菲时,包她乐。”
张伯双手小心的接过纸,笑着应道:“公子言之有理,姑娘再来了,店铺里的生意一定火爆,正好应了‘祥瑞’的吉兆。姑娘是仙女,仙女指路,给我们带来福泽。”
张伯的这几句话更是增添了紫薇的疑惑,公子都没有具体的说出这几个字好在哪里,一位下人条理清晰的把祥瑞的好处说得井井有条,哪里像一个普通的下人,到让人有一种饱读诗书的感觉。
紫薇含笑望着张伯,口里谦虚的应着:“哪里。哪里,张伯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其实生意好坏,不是靠两个字带来福泽,而是公子运筹帷幄,经营得当得来的财运。”
张伯小心的抱着纸,用充满敬意的目光望着公子:“姑娘言之有理,公子原来是不会做生意的,想破了脑袋,如何把姑娘的一百两银子投资,变成最大收益,天天抱着书在研读,想尽了办法使店铺里的生意越做越好,越做越大我从内心里敬服公子,公子是一位睿智的人。”
张伯极力推崇着公子,把自己所做过的事情只字不提,令紫薇对张伯产生了好感,她转过头冲着张伯友好的笑笑,赞道:“张伯精明能干,帮着公子打理店铺。强强联手,公子有张伯这样能干的人,是你的福气啊。”
张伯楞了一会儿,见紫薇不夸公子,反而夸他,有些不相信的瞧着紫薇,后来似是发现自己有些失态,马上转换着笑脸,朝公子歉意的笑了笑:“我去准备一些草料,给马喂饱,准备送姑娘上道,我先退下了。”弯腰退下去了。
公子和紫薇两人坐在店铺里,继续商谈着店铺的发展。
两人的身影在窗棂上晃动着,张伯站在院子里,朝着晃动的两人露出会心的一笑:愿心高气傲的公子,能找到自己心仪的女子。
他来到后院,拿出一些草料把马喂饱,将马车赶出院子,请公子和姑娘上车。两人上了马车以后,他就驾着马车离开了店铺。
一辆普通的马车在街上快速行驶着,马车在奔驶的过程中,穿过树丛。
恰好此时,一棵树后闪过一个红袍的身影,一张圆圆的脸四处张望着,向路人打听是否有一位长相十分俊俏的小公子,经过此地,路人纷纷摇摇头,告诉他不曾见过。
向阳来到与紫薇逃离赌坊的人的追赶,最初躲避的地方,他坐在紫薇曾经坐过的条石,周围已经听不见狗的狂犬,那一只讨厌的狗已经失踪了,估计跟着主人一起跑了。
物是人非,一切都没有改变,改变的是人。
原来两个人一起来的,现在只是剩下他一人,跑到这里故地重游,寻找着原来的一切,可一切都已经不会再回到从前,紫薇也不知到了何处?
一群大雁从远处飞过来,此时是群雁归巢,日落西山,暮色苍茫时候。
向阳坐在条石上,小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从他身边擦过去,有人好奇的望望坐在这里还不愿回家的公子,神情郁闷,面现焦急,一双眼睛四处扫视着,都没有从人群中寻到自己要找的熟悉的人影,眼里的失望越来越盛。
望着自己越来越长的影子心里很是焦急:这个女人跑到哪里去了,让他好找。
日落西山,他的影子已与身后树木的影子合在了一起,使他意思到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紫薇怎么可能坐在他们原来坐过的地方等着他的到来。
在陌生的地方等待她的到来是不现实的,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好傻啊,好傻啊,为了一只狗引起了不必要的纠纷,自己赌气跑出去凑热闹,结果事与愿违,绣球认错了主。
他自己硬着头皮给逃脱了。绣球给他带来的阴影始终在他眼前闪现着,搅得他心烦意乱,绣球变成了他的一块心病,弄得自己骑虎难下。不知绣球的风波过去了没有?
紫薇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但愿她已经回府了,自己的那一份奖励不想也就吧了。
自己怎么会变得如此被动?
流年不利!
此地不宜久留,赶快回府,看看她回府了没有。
向阳坐在条石上,感受着紫薇曾经坐过的地方,心里十分郁闷,从地上拔出一根马尾草放在口里无意识的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