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琪温玉的脸上挂着谦和的笑:“有劳嬷嬷,请嬷嬷禀告王妃,狩琪定不负王妃所托,请王妃安心。”
“公子,王妃说过几天是黄道吉日,择日为郡主举行冲喜仪式,请公子近段时间不可离府,有许多事情需公子安排,如没有别的事,老身告退。”赵嬷嬷行了礼,扭着肥胖的身躯离开了郡主的寝宫,向王妃禀告去了。
一波未平又起一波。
几位公子刚刚平复的心,被赵嬷嬷带来的王妃的指示,搅得心里如神魔乱舞一样,心里涌上千般念头,万般思索,实在不甘。
袁野脱下靴子,坐在水晶棺上,手指在水晶棺上描绘着一张沉睡的脸蛋,在水晶盖上留下了一幅绝美的小脸:“如此绝美的小脸长大后,不知如何倾国倾城,可惜!可惜!如今只是一个睡美人。”
忽的他衣袖一扫,很快就把水晶盖上的脸蛋抹去,只留下模糊不清的痕迹,然后他轻快的跳下床,抖抖衣袍上的皱褶,轻咳了一声:“我福薄命贱,无福消受美人恩,如此美人还是让给别人侍寝吧!”
曹凤冷冷的哼了一声:“我可不愿陪着一个活死人。”
向阳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是瞧着窗外电闪雷鸣的雨幕,一杯接着一杯猛灌着茶水。当喝到第五杯时,他忽的弯下腰,捂着肚子:“哎呀,肚子痛,失陪了。”
不等他们回话就匆匆的闪出去了。
狩琪瞧着一闪而逝的背影,眼里一片清明,他转过身子曲腿坐到床上,低声吩咐:“你们下去安歇,今晚我留下照看郡主。”
两位公子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没有吭声。
狩琪俯下身,久久的瞧着沉睡了五个月的美若天仙的郡主。
他打开棺盖,伸手放在郡主鼻端下探着,微弱的气息似有似无,手指微曲用指肚轻轻扫着她的娇嫩的脸蛋,触手之处皆是冰凉,一股莫名的情愫如草一样在心里生长。
他忙抱起她,扯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来人,打一盆热水。”
“是,公子。”一位身着绿衣的约莫十一岁的丫鬟,双手端着铜盆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的小心翼翼的走进来,离床还有几步就停下来。双腿不听使唤的直打哆嗦再也迈不动了,怯怯的:“公子,热水端来了。”
狩琪淡淡的说;“放到矮榻上吧!”
“是,公子。”丫鬟双手微微发抖,铜盆轻颤的朝前倾斜,水在盆里来回轻荡着,些许水沿着铜盆边沿流出来,沿着她走过的地方打湿了地,她也浑然不知,
她按照公子的吩咐准备把铜盆放在矮榻上,这时一道闪电划过,仿佛直劈入水晶棺。她吓得一哆嗦,只见刺目的白光硬生生撕破夜明珠泛出来的柔和光晕,狩琪和郡主一边脸被闪电照的苍白,一边脸隐在残破的晕光中晦暗不明。
一阵风呼的吹过,掀起轻纱幔帐猎猎起舞,舞动的幔帐在地上投下冷冽长长的影子,这个影子在她的眼前幻化成郡主,郡主披散着头发,眼里流着血泪,伸着长长的舌头,喊着痛向她索命。
丫鬟被奇异的幻象吓得魂不附体,铜盆“哐当”一声掉到地上,她挥舞着双手,浑身抖得如筛糠似的大叫:“啊,不是我!不是我!”
扭头就跑,刚跑到屏风处,就撞在了一堵墙上,吓得她大叫:“啊,别抓我。”
“何事如此惊慌,在府里竟敢妖言惑众!”她的头顶传来一句低声呵斥。
丫鬟惧得倒退一步,抱着脑袋就想跑:“啊!怕!”
“我是人,不是鬼,何事惧怕!”
丫鬟顺着声音怯怯的抬起头,入眼之处是一张乌云滚滚的俊颜,她惊的忙捂着自己的嘴,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望着净手回来的向阳.
向阳蹙着眉头斥道:“不懂规矩的臭丫头,平时嬷嬷如何教你的,在府里应谨言慎行,否则飞来无妄之灾,如何死的尚不自知,那就怨不得人了!”
丫鬟半响才收回魂,从发抖的牙缝里挤出一句缥缈的声音:“是,公子教训的是,奴婢谨记公子的教诲。”
“拖下去,按府里的规矩杖责30棍,逐出府!凡是伤害郡主的人,我都要她生不如死!”狩琪威严摄人的眼神让丫鬟吓得心惊肉跳。
“公子饶命!”丫鬟扑通的跪下求饶。
立刻从门外走进来了两个粗壮的中年妇人,拖着哭泣求饶的丫鬟出去了。
没一会,一阵凄惨的叫声在王府里响起。
正文 第三章 奇异的缘生石 {一}
狩琪靠在水晶棺上,依坐在软榻上,视线却落在石头上,陷入了沉思。
缘生石。
一块普通的石头,没有什么特别,放在石头堆里也看不出有何宝贵之处。
“为何王妃慎重的嘱咐嬷嬷交给我,一定要亲手挂在郡主的脖子上,这块石头有何蹊跷?不为人知?”狩琪翻来覆去的查看着石头,半天也没有看出一丝异状。
向阳推开门走进来:“公子,嬷嬷按府里规矩把不知轻重的臭丫头惩罚了。”
“恩!”狩琪头也不抬,漫声应着。
向阳从桌上倒了一杯水,仰头猛灌了一口,干渴的嗓子马上滋润了,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王爷要你把府里的下人清理一下,凡是不机灵,多嘴多舌的一律清理出府,以免惊吓了郡主。”
“恩!”狩琪心不在焉的从鼻孔里恩了一声。向阳来到他的面前,他也没有察觉,眼睛定定的望着石头,似是透过石头看到郡主清雅无匹的绝美俊颜,无懈可击的五官被夜明珠的晕光映照的特别幽沉。
“何事令你上心,如此着迷?”向阳探过头,从狩琪手里拿过石头,掂量了一会,“一块破石头值得你费心?”随手一仍,石头呈弧线抛了出去。
“不可造次!”狩琪脸色吓的苍白,脚尖轻点棺盖,腾空跃起,袍袖一甩卷住了激射而出的石头。
他紧紧的握住石头,面带不悦:“你的毛躁的性格为何还是没改,这块石头岂可随便仍,与郡主的性命攸关!”
向阳一愣,面色转冷:“就是它害了两个人,如此邪物要它作甚!”
“不可鲁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说不定它真的与郡主性命有关,只是我们不知它的缘由,还是把它挂在郡主的脖子上吧!看看有何造化。”狩琪小心的把它挂在郡主白皙的细脖子上。
向阳嗤之以鼻:“无稽之谈。”
狩琪斜了他一眼:“不要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陈公子与你一样,认为是无稽之谈,而丢了性命,你是否也要步入他的后尘才甘心?”
向阳圆圆的脸拉得老长,脸上象涂了一层霜:“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才不信那些说辞,我只是替陈公子惋惜,死得冤。”
向阳随手把杯子往桌上狠狠的一顿,茶水洒了一桌,他瞧也不瞧一眼,甩袖而去。
“哐当”一声门撞的直响!
外面电闪雷鸣,雨下个不停。带着湿意的冷风从门里灌进来,吹的烛光摇曳不定,增添了神秘和幽冷。
“郡主,快点醒过来,告诉我真相,如果陈公子是冤枉的,我就会替你做好善后的事,如果有人谋害你,我会让他永世不得超生,狩琪一定会护你周全。”
“郡主,郡主快点醒过来。狩琪喜欢看到你赖在身边,要我牵着你的小手,到处在王府里吹风赏景,看着你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开心大笑的可爱样子。”
狩琪与郡主悄悄的说着,当他的眼光落在缘生石上时,一种失而复得的异样情绪塞满心头,看看郡主,在看看缘生石,有一瞬间的失神。
依稀间,似乎看到寻找郡主的一幕。
清晨,当他到郡主寝宫向她请安时,却发现寻不到郡主,府里乱成一团,后来发现陈公子也失去了踪迹,越发乱起来了。
狩琪询问了半响,才确认昨天白天,陈公子带着郡主出去玩,已失踪了一夜。
狩琪一听脸上吓的苍白,赶忙吩咐下人寻找郡主和陈公子的下落。
直到过晌午,侍卫才在城外五里坡找到躲在树林里的陈公子。陈公子歪戴着帽子,衣服被树枝刮破,斜挂在肩膀上。手上拧着一个小包袱倔强地盯着侍卫,丢掉手里的包袱,任侍卫五花大绑捆着押他回府。
一向淡定从容的狩琪脸上现出了一丝焦虑:“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何事,郡主在哪里。”
陈公子怔怔的瞧着远处凋谢的花出神。
狩琪不耐的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公子不可造次,郡主年幼体弱多病,一夜未归,恐身体抱恙。”
狩琪看见他的神情有异,脑子里闪过各种念头,杂七杂八的撞在一起,像花瓣一样碎的四分五裂,纷纷扬扬落下来,一瞬间又被焦急所淹没。他一把扯过他的衣领:“你难道不知谋害郡主是死罪?”
陈公子如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眼睛没有任何焦距似地呆呆的盯着被风卷在地上打滚的破碎的花,忽的两行清泪流下来。
狩琪狠狠的咒骂着:“快告诉我,你寻死不要把我们也拉来殉葬,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