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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不愚 (蔚空)



想了想,月鸾终于还是恶狠狠一把抓起他的手,用力拖着他:“既然想去就去,待会看大哥怎么骂你!”

子璟被她拖得一个趔趄,反应过来,脸上却是憨憨一笑,赶紧跟上。留下小香在原地,满面愁容。

到了主宅,周子珏已经在慢条斯理地用早膳。

这些日子,因为早出晚归,月鸾常常早上漱洗完,便被周子珏这边的下人催来主宅,顺便同周家大少爷一同匆匆用个早餐。

周子珏见到子璟跟来,脸上有些诧异:“子璟,你怎么来了?”

只见子璟一脸兴奋:“子璟要跟大哥和阿鸾去做事。”

周子珏听罢,眉头轻蹙,不以为然道:“大哥和阿鸾是做正事,无趣得很,子璟又不懂,跟去做什么?还是让小香带着你去玩吧。”

“我不!”子璟表情皱做一团,又如同之前一般,脸红脖子粗地跳起来,“子璟要去!”

周子珏俊眉皱得更深,看了眼在旁边不置可否,淡定喝粥的月鸾,语气变得严厉,几乎是轻喝出声:“子璟听话!”

“我不我不!”子璟这日是打定了不答应他的要求,就倔强到底。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撒娇耍赖,只见他端起桌上下人盛给他的粥,用力摔在地上。

噼里啪啦的声音,让坐着的月鸾,不由得抖了一抖。

摔完碗的周子璟还不罢休,站在原地又叫又跳。周家大少爷看着自己这个傻弟弟闹脾气,无力地揉了揉额头。

周子珏最怕的便是子璟闹脾气,八头牛都拉不过来,每回都闹得他头疼。而子璟已经许久没这么闹过,如今一闹,他只觉得额头突突跳得隐隐作疼。最后只得无奈妥协:“行行行,你想去就去吧,但是要乖一点,别给我捣乱就行。”

他话音落毕,周子璟还未停下来闹腾,月鸾已经低着头悄悄扬起了嘴角。

实际上对她来说,带着子璟从来无妨,如果不是因为周子珏先前不同意,她早就一直带着子璟。反正那傻小子,多数时候都是乖顺无比。

子璟反应过来,则是开心地一蹦三尺高,跑到他大哥身旁,狠狠抱了抱他,又跑去月鸾身旁,抱着她蹭了又蹭。

周子珏看着两人亲密模样,忽然有些后悔刚刚的妥协。

而很快,周子珏便深深后悔了。

一整日下来,子璟确实很乖,丝毫没有添乱。只老老实实跟在月鸾身边——真的太老实了。

月鸾空着双手的时候,他就拉着她的手;拿笔记账或者打算盘时,他就拉着她衣服的下摆。总之是紧挨着她,寸步不离。

周子珏一直看在眼里,渐渐觉得心浮气躁。他才知道,先前两三个月刻意让两人的分离,原来毫无成效,而小香的到来,显然也未有改变。他这个傻弟弟仍旧依恋这个女人。

不过周子珏也依旧认为,子璟毕竟是傻子,这种依恋与男女之情毫无关系,只不过是一个傻子依赖身边人的惯性而已,就如同这么多年,子璟和他,和张叔,和小香,一模一样。

而他,已经不想再继续等下去,月鸾和他做事时的默契,渐入佳境,他不得不开始考虑快刀斩乱麻。

作者有话要说:神奇的卤煮睡了一觉醒来,想起来还有这个文,赶紧屁颠屁颠打开电脑更新一章。故事在过渡期,有点墨迹有点卡~~

正文 42临别

那日回了府中,周子珏眸色沉沉地看着子璟和月鸾两人拖手离去。烦躁地揉了揉额头,让人去唤了小香。

小香提着裙摆,气喘吁吁跑到主宅,便见周家大少一双俊眉微微蹙起,心事重重地端着茶杯,却并未去喝那杯中的茶水。

见着小香,眉心蹙得更紧,语气却还算温和地嗔道:“也不是小姑娘了,怎么还是冒冒失失的样子?”

小香抿嘴一笑,嘴角梨涡若隐若现,俏丽而天真:“小香怕大少爷有急事,所以就匆匆跑过来了。”

周子珏稍稍松开表情,示意她坐下,又道:“小香,你知道我向来将你当作亲妹妹看待。早先见你和子璟亲厚,便同你商量过,有心让你嫁给他,也算是给你在周家一个适当的名分。哪知后来因为碧禾宝莲的关系,让你生了那样一场大病。你兄长执意将你接走,我也没理由留你。你这一走便是两年,我是以为你不打算再回来,便急急安排子璟成了亲。说起来,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好。”

“这怎么能怪大少爷?是小香没有做周家少奶奶的福气。”小香笑了笑,“小香刚刚回来那几日,大少爷说不想将二少爷交给二少奶奶,让小香照顾二少爷,别让他一直缠着二少奶奶。小香知道大少爷是为了小香好,想让小香能嫁给二少爷。可小香见二少奶奶和二少爷感情好得很,相信二少奶奶也会一直将二少爷照料地很好,您不用再担心。”

她语气温柔恬淡,周子珏眼神却忽然变得凌厉:“小香,你可能误会了?我不仅仅是想让你嫁给子璟,而且我想要子璟和阿鸾分开。”

小香脸色蓦地一惊,不解道:“为什么?大少爷还是不放心将二少爷交给二少奶奶么?既然不放心,当初为何让她嫁进来呢?”

周子珏听罢,优雅地啖了一口茶,沉默了片刻,才慢条斯理开口:“不是我不放心将子璟交给阿鸾,而是我打算娶阿鸾。”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的如同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就好像是在谈论天气。或者像是在说他要成亲,娶的是未出阁的张家大小姐和李家俏千金。

小香脸色猛地惨白,在周家多年,她自然对周子珏了解不过。周家大少爷向来行事妄为,但凡决定的事,便不是说说而已。她起身噗通跪在地上:“大少爷,使不得!二少奶奶是二少爷明媒正娶进门的,拜了天地入了洞房,你这样做是……是……乱伦!”

周子珏脸一沉,将茶杯重重扣在桌面上,喝道:“我周子珏无父无母,谁管我愿意作何?”

小香跪在地上,向前挪动两步,在他面前停下,只差抱着他的腿急急道:“就算大少爷不需顾及旁人眼光,但是二少爷呢?他是您唯一的亲人,大少爷您真的忍心夺他所爱?”

“子璟自然是这世上我最重要的人,可他毕竟只是个傻子,哪知道什么是男欢女爱。只要能让他开心让他亲近,在他身边的是谁又有什么关系?所以我才打算让你嫁给他,怎么说你们也是将近十年的情谊。”周子珏语气已经隐约不耐。

小香心中微微一凉,但仍旧好声好气劝道:“就算二少爷没关系,可二少奶奶呢?好女不嫁二夫,她怎么可能弃二少爷再嫁给你?”

“难不成我还比不过一个傻子了?”周子珏哂笑,而后放缓声音,“这些话我就跟你说到这里,我希望你暂时别散出去,这么多年来,我一人支撑这偌大的周家,委实心力交瘁。一直想找一个既牢靠又聪惠,能替我替我分担担子的女人,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总之阿鸾我是要定了。今日叫你来,除了告诉这件事,是打算让你带子璟离开一段时间,去你哥哥家也好,去周家别处的宅子也好,你决定。总之让他和阿鸾分开几个月,相信两人那点情分会很快断掉。小香,你向来最听我的话,希望这次你也会支持我。”

小香垂下头,沉默良久,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只是那声音却带着点凄寒:“无论大少爷想做什么,小香都一定会支持。”

周子珏愣了愣,挥挥手:“赶紧起来吧,这样跪着像什么话!你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就带着子璟动身。”

小香从善如流地站起来,鞠躬告退,只是转身走了几步,又忍不住转身,忧心忡忡地看了周子珏一眼,只见他面色无常,优雅地品着茶,一派优雅贵气,毫无半点挣扎为难。

小香默默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再开口,只是怅然地离开。

当日晚上,小香告诉子璟,隔日带他去乡下森林里打猎。子璟因着跟月鸾出去了一天,心里欢喜的很,本想以后都跟着,就不用因为成日见不着阿鸾而想她了。

只是打猎这种事,对他的吸引力颇大,拉着月鸾央求同他一起去无果后,便自顾地陷入去与不去的纠结中。如果去乡下打猎,就有两三日见不着他的阿鸾,可是不去的话……他真的好想去。

这个苦恼的问题,让从来沾床便呼呼大睡的周家二少,少见的辗转反侧。最后夜半三更,还是无法确定,只得拉着月鸾叫唤:“阿鸾……阿鸾……”

月鸾被他烦得厉害,好不容易睡着,又被他吵醒,无奈敷衍他道:“你想去就去,去了给阿鸾带回几只大野兔回来。阿鸾很想要呢。”

子璟终于满意地嘿嘿笑了,在她脸上啪嗒亲了一口:“嗯,子璟给阿鸾打很多很多野兔。”

而后脑袋一偏,呼呼睡了。

月鸾哭笑不得,闹了这么久,弄得她睡意全无,这家伙自己倒好,就这么睡着了。

她转过头,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感受到他暖暖的气息。这傻子睡相不怎么好,睡着了也手脚缠着她,脑袋靠在她脖颈处,喷着温热气息,时不时呓语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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