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怎的,这事情还是走漏了风声,一来二去,便传成市井里的多种版本,一个版本说她广安王爷薄情寡义,和余芝瑶私定终身却又始乱终弃,另一个版本便是余芝瑶和广安王情投意合,硬生生被太师府拆散了一对好鸳鸯。
原来这两个版本不分上下,直到慕梓悦断袖的谣言一出,第一个版本才占了上风,并愈演愈烈成第三个版本,变成慕梓悦原本要利用余芝瑶拉拢太师府,事情败露,才恼羞成怒,和余芝瑶一刀两断。
为此,慕梓悦一直对余芝瑶心存愧疚,她虽然位高权重,却管不住市井之人的长舌,害得她名誉受损。
这次的赏春宴,她第一个就把余芝瑶的名字写在请柬上,心里暗自谋划着怎么让她在宴会上大大地出个风头,然后挑个好郎君。
可是今天一见,她才觉得自己真是多事,想必就和市井中所言一样,这余太师早就相中了沈若晨,看起来余芝瑶也对他很有好感,哪里还用得着她来做什么媒人!
夏云钦曾是余太师的弟子,和余芝瑶之间也很熟识,见了她便兴致勃勃地说:“原来是瑶儿,这么些日子不见,瑶儿怎的又漂亮了几分。”
余芝瑶抿嘴笑了笑,手中的团扇半遮半掩,双眸悠悠地瞟了一眼慕梓悦:“多谢陛下,广安王爷也在啊,这么些日子不见,王爷日益俊朗了。”
慕梓悦笑着说:“哪里哪里,和沈大人和方大人一比,俨如星辰之于明月,实在汗颜。”
余芝瑶的目光幽然:“明月虽然皎洁,星辰亦是幽美,本就在伯仲之间,王爷何必自谦?陛下你说呢?”
这些人一句句都话里带话,夏云钦有些莫名,不过,有人夸慕梓悦,他向来是很爱听的,略带了些得意地说:“瑶儿说的甚是,梓悦便是那天边最亮的那一颗星斗。”
方于正和沈若晨在一旁都听得一清二楚,一个脸带鄙夷,一个眼神莫明,这让慕梓悦有些尴尬,这几个人绝非善类,而且都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应付一个还游刃有余,四个一起来,让她有些心力交瘁,立刻便想溜之大吉。
“陛下谬赞,臣受之有愧,臣忽然想起,明日的赏春宴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未办,臣这就去找礼部。”她一拍脑袋,连连告罪,夏云钦还没应声,她便后退了好几步。
夏云钦满脸的不情愿:“好不容易可以陪朕说会儿话,你怎么又要走了,让别人去做就是了。”
“这……非臣不可啊……这不是沈大人和方大人都可以陪陛下嘛……”慕梓悦硬着头皮说。
夏云钦见她还没留下来的意思,便赌气地挥了挥衣袖,沉下脸来:“走吧走吧。”
慕梓悦见他生气的模样,只好宽慰说:“等臣忙完了,便再来陪陛下。”
夏云钦看着她匆匆的背影,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情不自禁地跟了两步说:“梓悦,晚膳到朕这里来,别忘记了!”
沈若晨若有所思地笑笑:“陛下对广安王真是推心置腹啊。”
方于正皱了皱眉头说:“陛下,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宠臣和权臣都是大夏千秋大业的绊脚石。”
夏云钦心里着恼,可也知道这个一板一眼的御史中丞虽然无趣,却是个难得一见的忠臣,于是岔开话题说:“好了好了,现在我们君臣出门在外,就别提政事了,对了,方爱卿好像也还没有成亲,喜欢怎样的女子,不如朕明日帮你物色物色。”
方于正愣了一下,低声说:“陛下,臣潜心修佛,已经禀明祖父和父亲了。”
夏云钦吓了一大跳:“方爱卿你不是开玩笑吧?前几日你还弹劾广安王无后,怎么你自己反倒……”
“臣的两位兄长早已育有二子二女,方家香火有继,已无需担忧,祖父说了,今后随缘便是。”方于正恭谨地答道。
“不可不可,方爱卿,修佛自然是件好事,但人在俗世,怎可没有儿女情长,今后多看看,必然会有喜欢的女子,沈大人,你说是不是?”夏云钦劝慰说。
沈若晨微微一笑:“陛下说的甚是,不过姻缘一事,真是上天注定,半分强求不得。”
一旁的余芝瑶抿嘴乐了:“沈大哥这是有感而发吧?沈大哥不要担忧,你的婚事如此跌宕起伏,必然是为了让你有一段最完美的姻缘。”
沈若晨的事情,夏云钦也有所耳闻,忍不住便笑了:“沈爱卿,你是不是前世得罪了月老,所以今世弄得这般狼狈?”
沈若晨瞟了一眼方于正,不经意地笑笑:“陛下说笑了,儿女情长,非大丈夫所为,臣惟愿为大夏荡涤朝政,为陛下肝脑涂地。”
“哼,沈大哥,照你所说,我们女子只不过是你可有可无的工具,除了传宗接代,养儿育女,便没什么用处了?”一旁的余芝瑶不服气地说。
沈若晨这才想起旁边有这个一个大小姐在,立刻正色说:“瑶儿你可误会我了,那是普通的世俗女子,像你这般惊才绝艳的,自然是你未来夫君心肝上的人儿。”
众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只有方于正,应景地笑了两声,脑中却浮现出从前慕梓安的脸庞,那张几乎和慕梓悦一模一样的脸上,有着别样的灿烂明媚的笑容和傲然自得的神情……他忍不住闭了闭眼睛,心中一阵抽痛:小安,若是你还在的话……
慕梓悦可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得那么深,她装模作样地在礼部转了一圈,看看各家的纱帐够不够飘逸出尘,试试献艺的高台会不会不够承重,看看跑马场的地面有没有什么钉子,瞧瞧行宫的守卫有没有漏洞……礼部和禁卫军的人一个个都被敲打得战战兢兢的。
一直忙到日头偏西,她才回到自己住的殿中。她住的宴清阁一共有一个正殿,两个偏殿,正殿中有一间正房,两间偏房,后排则是一溜儿的下人耳房。
慕梓悦自然选了正殿做自己的住所,听风和听雨两个丫头指使着几个粗使仆役把正殿收拾得干干净净,耳房里隐隐飘出饭菜的香味:原本这行宫中是有晚膳提供的,只是慕梓悦向来吃得精细,还是从王府带了两个厨子过来。
听风一见她进来,便喜滋滋地迎了上去:“王爷,明儿怎么比啊?琴棋书画还是比箭骑马?王爷你到时候去露一手,依我看,这京城四大才子的名号,王爷简直就是探囊取物。”
“听风,你的见识太短了。”慕梓悦摇了摇头。
“王爷,我什么地方见识短了?”听风不服气地说。
“本王要是露了一手,这里的女子都对本王芳心暗许了可怎生是好?府上的八位公子怎么办?所以,藏锋露拙才是根本啊。”慕梓悦一边说一边惬意地躺在了软榻上。
听雨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贴心地端了一盆温水,绞了个帕子帮她擦脸,擦着擦着,低声说:“王爷,你这些障眼法,什么时候能去掉啊?”
慕梓悦犀利的目光倏地扫过听雨的脸,刚想训她一句隔墙有耳,可看着她有些忧伤的神情,却再也不忍心责怪她:她算得上是王府的老仆人,盼着他成家已经很久了。
“傻丫头,本王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她笑嘻嘻地拍了拍听雨的肩膀,“你说老王爷有我这般潇洒吗?他每日被娘亲管得死死的,这不许,那不许。”
“梓悦在说老广安王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慕梓悦回头一看,只见沈若晨站在殿门外,一身白衣,正微笑着看着她。
她微微一惊,四下张望了片刻,慕十八从沈若晨身后蹿了出来,一下子跑到了她的跟前洋洋自得地请功道:“王爷,我一见沈大人从门口走过,便盛情邀请他到屋里来坐坐。”
慕梓悦恨不得朝着他后脑勺拍上一掌,不知道沈若晨有没有听到听雨的那句话,此人心思缜密,倘若让他发现个蛛丝马迹,后果不堪设想。
听雨也有些吃惊,瞪了慕十八一眼,端着水盆飞快地便到外面去了。
“我原本就是来寻梓悦的,”沈若晨几步便走到慕梓悦跟前,从袖中取出了一本发黄的古书来,“你看这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沈大人你来献什么宝?莫不是春宫图?
17第 17 章
慕梓悦疑惑地接了过来一看,惊喜地说:“你从哪里找来的?上面的笛曲,都失传了好久。”
“一个好友云游四海的时候得来的,知道我喜吹笛,便赠与我了。”沈若晨凑到她身旁,指着谱中的一首曲子道,“这首高山流水我昨晚研习了一个晚上,却一直未得神韵。”
其实慕梓悦只是喜欢听,曲谱却是看不太懂,不过,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可以套近乎、赏美色,她怎么可能放过?
她装模作样地看了几眼,点头道:“是啊,这曲子有些难度,若晨不如吹奏给我听听?说不定我可以找到症结所在。”
“却之不恭。”沈若晨欣然同意,取下腰间的竹笛,随意试了几下音,走了几步,来到了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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