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萍笑容一僵,听说萧潇被当朝六皇子夏侯天明带进了皇宫,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丫头凶多吉少,十分焦急,一下扣住了小刀的手。
小刀亦被骇到,半晌才缓过神来,追问道:“六皇子?就是当日那个来卧月楼见萧潇的那个人么?”他终于想到了那个夜晚,花姨娘和沈老妈子等人围在雅间之外,窃窃私语了许久,最后看到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锦衣少年从楼上下楼,紧跟在他后面的就是魂不守舍的萧潇。
“就是六皇子。”温良并不回避这个问题,当天他也在场。
小刀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既然知道萧潇是被温良一众人接到皇宫的,便晓得萧潇已经在宫里熬了好几个月。辛苦与否,他都没有权利也没有能力去管。
雪萍因为惦记着温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加上当日萧潇在街头叉腰怒骂御马车的张彪时,她与温良已经一见钟情,如此场合,不由得双颊飞红,娇声感谢道:“先不论萧潇是否为大人安排进宫的,雪萍只知道,我的一条性命是大人所救!”
“不用谢我。”温良略一抬手,止住了雪萍下跪的动作。他继续道,“我救你的理由说完了,还有什么别的话。尽管说。”
“温大人既然知道雪萍姐姐是无辜蒙冤,定然清楚背后是谁在作梗。”小刀冷不丁地冒出这句忍了很久的话。雪萍点头,表示亦有此问。
温良眉峰一挑,他想过无数种可能,甚至以为小刀和雪萍二人会来求他出钱赎身。没想到还在绯云那件事情上纠缠不清。他垂下眼眸,略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道来:“卧月楼的事情,一直都在本官眼皮子底下,有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想必就不用告诉你们了。”他觉得小刀雪萍根本没必要知道是谁害了绯云姑娘。
“无所谓大事小事。只为了‘公道’二字。”小刀迎着温良,不卑不亢道。虽然无关他自己的声誉,但雪萍是他除萧潇之外难得的朋友。总觉得有责任为雪萍洗刷罪名。
雪萍十分感动,跪拜道:“如今卧月楼上下仍当我是一个不祥之人,绯云之死与我脱不了干系,我百口莫辩,只能一笑置之。”
温良顶不住两个人的请求。事情没有牵扯高管权贵,他便松口告诉她们是一个老妈妈动的手。具体姓甚名谁,未明确告知。
“是她!”小刀如梦初醒,他有些发狂地一把捉住了雪萍的手腕,颤声道,“是沈妈妈,我昨夜去明溪追探谁在偷偷烧纸钱,未能撞见,后来手受了伤我便离开了,恰好撞见她提着篮子迎向我,便与她闲聊了两句。”
“你肯定?”雪萍愤愤不平道,“老妖婆,总是害人!”
温良微讶,他有些吃惊,看似娇柔的雪萍训人竟然如此厉害,不由得刮目相看。
大抵感受到了温良的注视,雪萍匆匆敛起凶狠的眸色,尽量稳住情绪道:“绯云七七的时候,沈妈妈一定还会悄悄祭拜。我们还需回去早作打算,一定要捉她现形!”
小刀点头,同雪萍一齐起身告辞道:“多谢温大人相告!”
“等等。”温良忽然拦住小刀,捻须微笑道,“萧潇那个丫头说你没有回信,恼了许久,你……可有话托本官给你带去?”
雪萍闻言,立即会意地松开小刀的手腕,顾自先出了门。屋内留下小刀和温良四目相对,良久,小刀毅然沉下头,冷道:“没有。”
温良舒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示意小刀可以走了。望着小刀消瘦的背影,他忽然感叹道:“还真是个倔脾气,不肯认输的。”
小刀出来之后,神色惆怅,雪萍见了,知道他情绪不对,没问是否交代了温良,亦不知道他跟萧潇说了什么。二人在街上逛了一通,用过五芳斋的香粽之后,这才早早地回到卧月楼。
连续几日,雪萍和小刀都在暗中留意着沈老妈子的一举一动,越接近绯云姑娘尾七的日子,这个老妖婆便愈发急躁,待下人十分严苛,说法更加咄咄逼人。
“这次不用去明溪。”雪萍拉住小刀,阻拦道,“上次被你撞见了,她哪里还会再冒一次险?换做是你,你说哪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当然是……”小刀正要脱口而出,却被雪萍捂住了嘴。
“知道便好,不必说出来。”雪萍安抚着小刀冲动的情绪,细声道,“一会儿,你设法支开绵绵,再引花姨娘过来。如果花姨娘知道绯云是被沈氏害的,你觉得还用得着我们动手么?”
小刀点头。她不愿自己出面,一来是为了避嫌,免得被花姨娘怀疑是故意设计;二来她跻身前厅,与绵绵算是没了姐妹情份,贸然接近定会让沈氏起疑。
商定之后,二人依计行事,雪萍去找了宁上师请教舞步,而小刀借故嘴馋要一碟桂花糕,郑绵绵虽疑惑不解,却也照做离开了沈氏门口。
最后阿喜跑去花姨娘跟前哭天喊地,说自己伤了小刀的手,称沈氏要跺了他的手脚。花姨娘一听沈氏越俎代庖,竟然擅自做主责罚小倌的童仆,即刻气急败坏地赶过来。
第118章薄命
蠢笨的沈氏一心以为门外有郑绵绵望风,就壮着胆子在屋子里为绯云姑娘烧起了纸钱,完全没有想到花姨娘就在门外。
正当沈氏心有戚戚地念着“绯云姑娘别来找我”的时候,花姨娘推门进来,吓呆了忙扑灭火盆的沈氏。
不出意料的,卧月楼前厅响起了沈老妈子哭天喊地的声音,只是她再道冤枉也无济于事,花姨娘一直有心要撵她出去,苦于没有一个妥当的借口,这下恰好一并发落了,让两个壮汉拖着沈氏丢出了卧月楼外。那沈老妈子连声喊冤,惊动了门前来往的商客,花姨娘本有心绕她一命,奈何沈氏不领情,为了避免事情闹大,花姨娘又吩咐人出去将沈氏拖了进来。
“姨娘,老妈妈我冤枉啊!今儿是绯云姑娘的尾七,老身是在偷偷给她烧纸钱啊!”沈氏冥顽不灵,还在哭嚷。
花姨娘血红的唇畔一张,还未来得及开口,已经被一旁眸色不善的郑东流抢白道:“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来人,给我打!”
“这……”花姨娘忽然哽声道,“老爷,她好歹是……”
“就是因为你这般心软,底下才会没了规矩。”郑东流尖细的嗓音情绪地传入在场每个人耳朵里,众人不由得低下头,心中忐忑。
花姨娘不敢违背郑东流的意思,只得挥了挥手,让壮汉取来板子准备动刑。郑绵绵为小刀送完桂花糕,得知沈氏事情暴露,转念便想到雪萍联合小刀设计了沈氏,不过她此时哪儿有胆量站出来说话。沈氏的确下毒害死了花姨娘心尖尖上的人红人绯云,郑绵绵知情不报已经是一大罪过,她若出来替沈氏求情,肯会惹火上身。
伏在三楼栏杆上向下探的小刀亦听到了郑东流扬言要打沈氏。他抬眸凝着对面同样紧张的雪萍,做了一次焦虑的眼神交流。
“诶哟!”沈氏痛呼出声,她刚挨了壮汉手中的板子一下,立即向花姨娘告饶,“姨娘救救老身!老身下次再也不敢了……”
沈老妈子可没时间去想是谁设计了自己,导致事情暴露。就算是小刀,她还以为上次自己瞒过了他;而雪萍这丫头向来害怕自己,根本没有胆子和自己作对。
“换甘蔗吧。”郑东流厉声道,他瞥见花姨娘紧张的神色,笑道。“我瞧后院备着许多甘蔗,忽然想起咱们卧月楼还有这种新奇的法子,就让……让她来打吧。”他扬手一指。赫然指向躲在众人后边的郑绵绵。
郑绵绵自知躲不过,接过家丁迅速递上来的一根甘蔗,向趴在老虎凳上的沈氏鞠了一躬,愁眉苦脸道:“沈妈妈,得罪了!”
“啪!”第一下。沈氏被打懵了,她甚至没来得及呼痛,又挨了第二下。
睨着眼底的刑罚,小刀心如刀绞,他的不安与躁动,引起对面雪萍的注意。她终是放心不下,绕过回廊走到他身边,关切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要不,我们进屋再说。”
小刀摇了摇头,推开雪萍的搀扶,弯出一个勉强的笑意,拒绝道:“不碍事。只是想起姐姐你也挨过甘蔗。”
底下沈氏屁股被郑绵绵手里的甘蔗大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几度昏死过去,都让郑东流命人用冷水泼醒,继续受刑。郑绵绵起初不敢用力,但被郑东流看出端倪,呵斥了几句,生怕自己也被责罚,遂放手去打沈氏,没几下就断了一根甘蔗,一旁家丁似乎早有准备,忙不迭地又递上来另一根。
花姨娘看着血腥场面,皱眉侧过脸不去看那奄奄一息的沈氏。好歹,沈老妈子是她的奶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沈氏挨打,花姨娘甚至举得郑东流在打自己的脸面。
近距离围观沈氏受罚的,大多数是平时受她欺凌的家仆女婢,一些前厅姑娘受过沈氏的气,见了此等场景,冷哼一声再不理会,或在自己门前冷眼旁观,或三三两两扎堆奚落沈氏早该有此下场。
“花姨娘一定能猜到是我们两个设计。”小刀若有所思地望着底下那惊得面色惨白的花姨娘,他在担心花姨娘知道事情真相之后,会念及主仆旧情绕过沈氏,转而发落自己和雪萍。
雪萍轻哼一声,担保道:“你放心,如今你我都是卧月楼的红人,虽不算顶梁柱,却也为花姨娘撑了不少脸面,区区一个沈氏跟我们还不能相较的。”她声音不带有一丝情感,早不复当初和萧潇在一起时候那个唯唯诺诺的懦弱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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