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圣茶馆早就打烊,此刻只开了侧门。在侍卫指引下,夏侯天明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笑问道:“怎么,天桓哥哥还在等我?”他叹息一声,本以为联合温良,就可以把自己出入卧月楼的事情瞒住。
“六殿下走时,太子就已经看见。”络腮胡子很直接。
夏侯天明举步登阶,不由得担心起来,到底有些怕夏侯天桓责备。他伸手拉住侍卫的敞袖,轻声道:“太子心情如何?”他严肃起来,并不称呼“天桓哥哥”。
侍卫眸色一变,似乎不方便告知,垂着眼睑恭恭敬敬道:“殿下见了便会知道。”
夏侯天明应声,语气充满了喟叹与挫败。
三楼潇湘居的门此刻已经开了,侍卫领着夏侯天明到二楼时,就转身告辞回一楼原地待命。夏侯天明怀揣着紧张和毅然的心情,缓步走进那间屋子。
温良与夏侯天桓相邻,同坐在桐木桌前,此刻正悠闲地品茗。
“总算回来了?”夏侯天桓举杯至眼前,与温良手里的碰了一碰,旋目凝着夏侯天明躲躲闪闪的眼眸。他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自己与温良久候多时了。
“我去了卧月楼。”夏侯天明眉心一蹙,索性自己说了出来。
温良微微一笑,道:“六殿下也去寻乐子么?”话里却满是不信,一面说着,他便起身从屋子的东南角取来一枚印信,递到夏侯天明手上。
夏侯天明忽然怔住,自己随身佩戴的印信怎么会落在屋里?他狐疑地摸了摸腰间,眸色一深,顿觉不妙。
“殿下,在外毕竟不比皇宫,事事有人替你担待。今日若不是微臣下手快,您的这枚印信可能就要落在其他富贵人手中了。”温良抬眸观察夏侯天桓的面色,见他不准备开口,继续道,“今后殿下若要出行,定要多带几个侍卫……”
随身之物被偷,而自己毫不知情,夏侯天明脸色蓦地涨红,踱步至夏侯天桓面前,有些恼怒地拍着桌子坐下:“通州可真是太平!”
“怎么?”夏侯天明了然的微一颔首,亲自斟茶给他,打趣道,“卧月楼那边有王弟中意的姑娘么?”
夏侯天明接了茶,局促的喝了一口,若有所思地别过脸望向窗外。他心中挣扎片刻,终于说了实话:“天桓哥哥,你还记得飞虹宫的歌妃娘娘么?”
“她?”夏侯天桓剑眉一扬,不动声色道,“她不是六年前就被父皇废了,关在冷宫么……”他怎么可能不记得曾经盛宠一时的歌妃,当年诞下一位公主,结果不出月便夭折了,歌妃因此郁郁寡欢,不多久,太医便说歌妃得了疯症。**妃嫔施压,皇后出面请了静定太后说服武德皇帝,废去妃位。
“那……还记得,惜……惜月妹妹么?”夏侯天明面露惆怅,结巴道。
夏侯天桓默默注视着他,一旁躬身立着的温良眸色同样一黯。
“你怎会提到惜月妹妹。”夏侯天桓抿唇道。他与夏侯天明曾有一个妹妹,如果至今还活着,应该3岁了。
夏侯天明越发激动道:“歌妃近来身子大好,能想起以前许多事情……也许,当年惜月妹妹无故得病,她知道一些内情。”
“……”手中的茶杯握的更紧。
温良睨着两位皇子的神色,他虽然知道一些宫中琐事,但对惜月公主病逝、歌妃被废两者之间的关系毫无头绪。但他毕竟是臣子,对皇家家事怎好插手?遂旋身告辞带上门出去。
“我去找了那个胖丫头。”夏侯天明言语平淡。
“想借她接近歌妃,以此追查当年之事?”夏侯天桓太了解这个弟弟的一举一动,他揣摩之后,料夏侯天明要找萧潇假扮歌妃的女儿。
“当年,父皇严令宫中上下,不得将歌妃所生公主夭折之事传扬出去,歌妃自己亦不知情,只当父皇真的把体弱的小公主送至佛殿修行。”夏侯天明打算冒一次险,好为无辜的惜月公主找出元凶。
夏侯天桓听了他的话,心神不宁起来,想到了贵为皇后的母亲痛失女儿时两天两夜不曾合眼的哭泣,想到了惜月入殓时全身发紫的小身体。
“所以你要萧潇进宫?”
夏侯天明不置可否地点头道:“只要稍加调教,那个丫头就能为我所用。”
夏侯天桓并不是没有怀疑过惜月之死另有蹊跷,只是当年妃嫔除歌妃之外,对皇后都十分敬重。如果惜月是被人下毒害死的,那么谁是幕后元凶,又有谁参与了?
“胖丫头好像并不认识你。”他想知道这个弟弟想了什么法子接近萧潇。
夏侯天明一面来回踱步,一面淡淡开口道:“天桓哥哥,你忘了,本殿下亦是腰缠万贯的皇室贵胄!”
夏侯天桓双眸一眯,目光深邃道:“你给了那丫头多少银子……”如果说拿什么东西去收买那个胖丫头,银票的确是最简单的办法。
“还未曾给她。”夏侯天明摇头,他是听见当晚萧潇和夏侯天桓对话时,处理一个小伤口便讨要赎身的救命银子。倘若萧潇知道自己要进宫认一个陌生女子为娘亲,估计还要付出更多。
夏侯天桓望着老六欲言又止的迟疑神色,倒替他开口道:“要我借银子给你么?”料定今晚夏侯天明空手而回,是因为胖丫头狮子大开口。
结果夏侯天明却凑上前来,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地说与他听。萧潇暂时不知道六殿下的真名,更不知道夏侯天桓贵为当朝太子,她只认得那块价值三千两的盘龙玉坠。
“这出狸猫换公主的戏,就有劳王弟去唱了……”夏侯天桓听说,笑的风轻云淡,抿唇啜了一口清茶,答应不再过问。
“我定然不会把皇兄说出去。”夏侯天明振袖而立,借说夜深不便打扰,就顾自离了潇湘居,往隔壁的梧桐苑走。
温良后来问过夏侯天桓还有何吩咐,得令今夜开始增派人手密切监视卧月楼里的一举一动,尤其是萧潇的行踪。
第48章 等同软禁
更新时间2012-12-26 0:04:34 字数:2124
一觉醒来,萧潇仰躺在床上,伸手掐掐被窝下的大腿,挺痛。
“萍姐姐?”如果那些不是梦,那么醒来应该就能听见熟悉的声音。
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回应自己,萧潇揉揉睡意朦胧的双眼,小胳膊支撑起上身,从床上坐起来。入目是并不熟悉的屋子,屋子的各个角落都摆放着古朴的装饰物,书画、瓷瓶等玩器一一陈列在桌案上,并不精美,却好歹是个摆设。
自己与雪萍的屋子里绝对没有这些。
“谁在外边?”见屋外有人影异动,萧潇高了高嗓音。
门外所站的是个大丫头,身型魁梧,躬身时依旧显得人高马大。那人听见屋内有声音,知道是里边有人醒来,低声问道:“姑娘醒了吗?”
姑娘?是叫自己么?
难道昨晚迷迷糊糊时经历的一切是真的,太胡扯了吧!
萧潇似乎被一桶冷水从头到脚浇了全身湿。
不等萧潇出声,屋外的女子已经推门进来,端着一盆热水,轻车熟路地伺候着萧潇梳洗。萧潇一脸茫然,活像个木头人似地坐着,任由女子收拾打扮。
她昨晚换下来的衣服早就被人收走,只穿了一晚的中衣裤也被那个大丫头塞进了门口的木桶里。
“里边是我的衣服……”眼见那个丫头要把自己塞橱子里的包裹打开,萧潇急切道。
“姑娘放心,花姨娘吩咐,让制衣间给你换新的衣裳,全部量身定做……奴婢是水木。”那个自称水木的丫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她举着一件略微褪色的袄子眉头一拧,扬手就要扔进木桶。
萧潇只穿了一只鞋子,赶忙小跑过来抱住她的腰,阻拦道:“别扔别扔,那是萍姐姐给我做的衣裳。这件绝对不能扔!”
水木抿着唇,放下,捉住包袱的两个角,轻松一提,全部扔进了木桶……
吃过家仆送来的一叠桂花糕后,萧潇心酸,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那个像门神一样的水木。这大丫头身手了得啊,愣是单手横在门前,轻松拦住了萧潇要硬闯出去的蛮力。萧潇整个包裹的衣服只保下来一件,而那一件根本不是雪萍做的,雪萍做的那一件粉裙早被水木拿了出去。
不多时,制衣间的老妈子捧着几身颜色鲜艳的小曲和衬裙进门,还未抬头就拍起马屁:“姑娘穿了老身做的衣服,一定婀娜多姿,举步生莲……”等看清上头坐着的是萧潇那个丫头,顿时哽住,奉承话说不下去了。
“冯妈妈。”还是萧潇先问候她的。
萧潇前天才被分派到制衣间,郑绵绵是监事大丫头,冯老妈子这个一把手为两人安排妥当差事后,就钻进小染坊忙活去了,再没关注二人。直到昨晚,夏侯天明突然以六皇子的身份接见了萧潇,花姨娘一声令下,让制衣间连夜赶制小孩儿的衣裳。冯氏彻夜未眠,一直忙活到清晨,总算赶出了三件时新款式的小曲。
陪冯氏献衣过来的郑绵绵,远远地立在门外,形容憔悴,眼睛时不时眯着,身子摇晃,显然熬夜过度。
萧潇吐了吐舌头:六殿下,你这是在给我树敌啊……
如果说吃饱穿暖是安宁,那萧潇今天开始所拥有的安宁是用四面树敌的代价换来的。她握住自己的小拳头,默许着花姨娘和沈老妈子等人的特别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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