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站起身子缓缓地走出暖阁,暖阁的门是由一道软皮金毛门帘遮挡,掀开略微厚重的门帘,便是书房,锦瑟走到书房里四处看着,正中央摆着一张楠木紫金镂空桌,桌上的左侧整齐的摆放着文房四宝,而楠木紫金镂空桌的右侧则是一排大大的木质书柜,里边整整齐齐地排放着书册。
书房不是很大,除了书桌椅以外便是几株郁郁葱葱的花草盆栽,给本来有些沉闷的书房霎时添了不少春日的气息。
书房右侧有一道大大的门,走出去便是外屋,外屋的大小自是不消说,足足有暖阁的两倍大,而外屋的装潢也和书房有些相像之处,没有什么很奢华的地方,只是在两侧整齐地排放着软椅,每张软椅之间都隔着个案几,两侧软椅靠后的正中则是一张很大很舒适的软榻。
看样子这外屋应该也会成为顾青离平日接待宾客的地方。
锦瑟站在外屋的门口,偷偷地把门拉开一小点儿,琳琅满目的花草印入眼帘,明明是冬日,院子里的花却开得旺盛,只拉开一小角的门却能预见到外边定然是满园春色。
因为怕遇着这新屋里的下人,锦瑟很快的把门合上,回了暖阁坐在床沿安心地等待着顾青离回来。
对于新屋,锦瑟是实打实的满意,在装潢这一点上,侯府的见解倒是和她很像,不喜好很繁琐很华丽的装饰,反倒是喜欢让屋子显得简单大方,但又绝对不失雅致。
…………
“真是恭喜侯爷了,今儿啊虽然未能见得侯爷夫人的模样,但看那纤细的身段便知是个美人”
“可不是吗,喜服往身上一穿便能成媳妇——”
主屋里,宾客们依旧在闹腾着,不少人喝多了酒也开始胡言乱语起来,顾青离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面上已经覆上了不悦的神色,手里刚刚饮尽的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啪’地一声让那几个出言不敬的人心里一个咯噔,酒也醒了一大半。
“看来大家酒都喝了不少,今儿招待得算是不错的罢?外边天色已经很晚了,列为不如先……?”顾青离的语气十分好,低沉的嗓音在主屋里回响显得格外的有力。
宾客们互相对望了一阵子,除却几个仍旧喝得不大清醒的人以外,其余的人便都很自觉的起身告辞,而那几个喝得不省人事的宾客也被其他的人给匆忙抬走。
“王爷怎么还留在这儿?莫不是准备在侯府留宿?”顾青离看着仍然坐在桌旁一动不动的君少谨,笑着问道。
君少谨唇角一勾,“我没什么事儿,所以不急着走,今儿又是侯爷的人生大事,生为至交的在下怎能这么早就离去?”
顾青离轻哼了声,不置可否的笑笑,“那我现在就让下人给王爷准备厢房?”
君少谨闻言站起身子,微一拱手道:“劳烦侯爷了。”
“你还真住这里?喝多了罢”宋温言也没有走,不过他是不放心让君少谨这人留在侯府里,谁也听得出来顾青离是在赶君少谨走,可君少谨就是这么没脸没皮,竟是真的要顺势住下,这真是让人无言到极致。
也不知道君少谨究竟是真傻还是装的。
宋温言撇了撇嘴,把顾青离揽到一旁小声的说了几句后便直接走到君少谨身边一下子把他扛了起来。
“走。”宋温言嘴里说着便走出了屋子,仍由君少谨在他肩上闹腾不休。
顾青离看着慢慢安静下来的主屋,转身给顾大夫人和顾大老爷请了礼,叹口气后便往新房走去。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新婚之夜(下)
第二百零六章 新婚之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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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少谨今儿喝了不少酒,其实他平日里酒量不错,但今儿却偏偏是醉了。
“宋兄怎么是你?”君少谨有些迷糊的看着身下的人,出了侯府,一阵冷风猛烈的往身上吹来,他一下子情形了不少,突兀的发现现在的自己竟然凌空,慌忙低头才发现他竟然被一个男人扛在肩上,饶是他再不会武功也不至于弱到能让一个男人给扛起来的地步。
“你今儿喝醉了,在顺恩侯面前胡言乱语。”宋温言温声说道,见君少谨已经清醒了些便忙把他放回地上。
站在地上,君少谨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宋温言抬手扶了把君少谨扶好,“你现在是王爷,别这么不注意自身的形象好吗?刚刚在侯府里胡闹,要庆幸的是人都走*了只剩侯府的人和你我,不然传出去会是什么样子”
“我在侯府说了什么?”君少谨揉了揉脑袋,一副想不起来的模样。
宋温言唰地一下把手里的折扇打开,闷声说:“你刚刚在侯府里大放厥词,说是要睡在侯府,顺恩侯念着和你的交情,忍着你,你反而还愈发的得寸进尺。”
“我不记得。”君少谨的头忽而抽疼了一下。
“我知道你念着我义妹,但现在事已成定局,义妹嫁给了侯爷,现在是侯爷夫人,你没有办法也不能去破坏什么,要怪只怪你之前未曾做过任何事。”宋温言把君少谨拉上自家府里的马车,与车夫说了几句后便坐回马车里,“我先让车夫送你回府。”
“谢谢宋兄。”君少谨今天倒是变了个人,尤为的有礼貌。
“那个时候苏府落难要被抄家,府内未出嫁的女眷全部要送去边关……”君少谨嗓音沉了下来好像在回忆些什么,“我也不怕跟你说,那时候就是我父王插手给苏府落井下石的。”
宋温言闻言只是微微一顿,而后便点了点头,“我知道。”
“我知道你们国公府是知晓的,不然福国公不会那般挺身而出,不是说他和苏府的关系不够到让他挺身而出,而是国公大人更厌恶有人搅乱朝廷。”君少谨慢慢地说着,“那时候我有想阻止父王,可半点用都没有,所幸后来福国公大人劝阻了皇上,其实在苏府未出嫁女眷要被送去边关的那一头,我带了人过去。”
“哦?”宋温言挑了挑眉,“你不是想……?”
君少谨轻易的被宋温言看穿了心思,也不掩饰,轻点着头,“对,我已经做好了把七小姐劫走送去安全地方生活的打算。不过福国公大人一来我便知道我不必待在那里了。”
“我还以为你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好像从你遇见义妹开始就总是控制不住心绪了。”宋温言嘴角勾着笑意。
君少谨点了点头,“我之前接近七小姐确实是有私心,她对我以后的路是肯定有帮助的,可越多接近我却越发现,想要她不是因为她能帮助我,而是单纯的想让她留在我身边。”
“无论你怎么说,至少现在是不可能了,你若真是为了义妹好,就不要让她难堪,更不要给顺恩侯脸色看。”宋温言好言相劝,对于君少谨忽而袒露心思的举动他倒是不稀奇,人在喝了酒之后本来就会不自觉的说出一些平时从来不敢说的话。
只是一般酒后吐真言的人在隔了一夜后便会忘记得一干二净。
…………
“侯爷。”新房门口的丫鬟们眼尖地看到顾青离走近,齐齐的福下身子。
“今儿你们也都早些歇息,明儿一早再来伺候。”顾青离摆摆手,示意丫鬟们先下去。
“是。”门口的四名丫鬟整齐地应下。
待顾青离走远后,弄玉便开口:“我叫弄玉,这位是书儿,我们都是自小就跟着夫人的,所以对她的性子和喜好也比较熟悉,而你们俩想必也是自小跟着侯爷,所以对他的习惯会比较了解,我们四个凑在一起刚好能好好的照顾好这二位主子。”
对面的两位丫鬟点点头,一个长得十分的平常,小眼儿粗眉毛,脸倒是很小。另一个就明显的伶俐许多,柳叶弯眉,一双凤眼儿微微眯起,樱桃小嘴一张一合的说着话,“这个是年龄最大的姐姐,叫慈儿,我跟侯爷的日子没几年,是资历最小的,我叫诗儿。”
弄玉微微的点头,只是略略欠身给那位叫慈儿的人行了礼。
“我和弄玉姐姐刚来,侯府的规矩繁多,到时候还要多多请教两位姐姐。”书儿知晓自己的年龄铁定是最小的,十分乖巧的给诗儿和慈儿福礼。
诗儿满意的一笑,瞥了弄玉一眼后便欠身拉着慈儿离去。
“这个诗儿好像很不好对付。”书儿小声的说道。
弄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明明那个慈儿姐姐没有什么太大的威信,但诗儿却偏生把她给抬出来说,依我看倒不是不好对付,她是用错了方法。”
书儿点点头,弄玉转身去把门口的灯笼重新换上,大红的烛光在门口照着,显得新房外边一片红光。
“好像太亮了,看上去有些吓人呢。”书儿小声的嘟囔。
那边顾青离早就进了房内,看着床榻上的人,不禁嘴角弯了起来。
他的夫人正斜靠在床榻上,双眸紧闭,已然睡着,但神态却不失十分的安宁,时不时的动一下身子,但又没醒。
看来锦瑟对于嫁来侯府这个事,心里还是紧张的,不过也是,毕竟从此就换了个环境,换了个地方,所要面对的人事物全部都是和原本所熟悉的环境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