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禾连忙站起来说道:“大姐难得回来一趟,锦禾想念得紧,一点小小的东西哪比得上大姐在皇宫里的那些,就怕大姐看不上眼。”
“锦禾就是这么谦虚。”大太太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锦禾脸一红,拉起锦瑟的手道:“大姐和母亲先等等,我且和七妹妹去准备一下,东西马上呈上来。”
“好啊,本宫倒是期待起来了。”华贵妃也是笑意吟吟。
锦禾一路拉着锦瑟出了主屋,面上带着些期待的对锦瑟道:“七妹妹我们就各回各的屋子,我去拿琴和换身衣裳,你就回屋里拿绣图,一会儿在门口见。”
锦瑟点点头,回屋去拿绣图了。
“岚心,帮我拿上这个。”锦瑟端来一盆看不出里面装着的内容的瓷盆递给了岚心。
岚心奇怪的问道:“这是什么?”
锦瑟调皮的笑了笑:“不用问,只管拿着。”
岚心只好点点头,边上的琴儿也是奇怪着,不过两人都没有再问,主子的心思谁知道呢。
锦瑟拿上绣图带着岚心,岚胭和琴儿一齐走到了主屋门口。
那边锦禾看来已经等了一阵子了,脖子伸得老长的看向锦瑟这边。
看到锦禾的一瞬间,锦瑟眼睛一亮。
她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而她手上抱着的古琴更是增添了不少灵动的气质。
反观她却还是那件斗篷加身,内穿一件青色的袄裙,每日都如此单调,与锦禾一比,倒真是显得平凡无奇。
锦禾看见锦瑟手里拿着的绣图,笑开了花,“七妹妹终于到了,那我们快进去吧。”
帘子挑开,两个女娃一同往里走。
众人都只见得锦禾,实在是太过夺目耀眼,而锦禾身后的七小姐倒是仍穿着大太太那日上次的斗篷。
“好期待你们的一琴一图呢。”华贵妃看着她们说道,眼睛却望向锦瑟,在宫中华贵的衣裳,美艳的女子她看得太多了。
锦瑟反倒让她觉得打眼,不吭声地默默站在别人身后,小心翼翼,生怕出错的模样,让她想起刚入宫的自己。
“来,锦禾先给大姐表演一个。”大太太说道。
初春初夏立马走上前在古琴的一头一尾放上楠木支架。
锦禾略带羞涩的走到古琴前坐下,“这是锦禾特意为大姐谱的曲。”
说罢手便抚上了弦,玉手轻挑银弦,声音宛然动听,如天籁之音一般的盘旋在众人的耳际,除了锦瑟,其余的人都摒住了呼吸听着这人间仙曲。
过了许久,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锦禾的手轻点在琴弦上,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站起身。
锦瑟在意着锦禾那句话,之前不是说好了她绣图,四姐姐谱曲么?
这会儿就变成了特意为大姐谱的曲,这么快就和她划分界限了?
傅妈妈带头鼓起掌来。
众人皆是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纷纷赞美着锦禾。
锦禾面上露出得意的神色,看向锦瑟,道:“妹妹也快把你的绣图拿出来吧。”
“大姐,这是锦瑟特意为大姐绣的图,说是与大姐极为相符呢。”锦禾笑得脸上都开了花的说道。
这下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锦瑟。
锦瑟落落大方的把绣图递给大姐的宫女,宫女轻捻开上边裹着的白丝布,低头恭敬地呈给了华贵妃。
华贵妃刚接过来,望向绣图上的白莲花苞,脸色渐渐的变了。
大太太看了一眼后,忙责备道:“锦瑟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明知道你大姐不爱白莲。”
华贵妃变着脸色,嘴上却也不说什么,华贵妃不说话了,大家也不敢胡乱插话,大太太则是一脸的埋怨。
一时之间,屋内只剩下炭火噼里啪啦烧得正旺的声音。
锦禾忙上前搀住华贵妃的胳膊,道:“大姐别生气,七妹妹人还小,不懂事。”
说罢锦禾接过白莲图,却状似一个不小心的把绣图仍到了地上。
正文 第十二章 化解
锦禾一脸玩味地看向锦瑟。
出乎众人意料的,锦瑟一点儿都不狼狈,反倒是捡起地上的绣图,唤来了岚心。
岚心把那不知道盛着什么东西的瓷盆端到了锦瑟面前。
锦瑟笑意吟吟的拿起绣图,全数浸到了瓷盆里。
华贵妃面上依然怒气不减,看着锦瑟的举动亦不说话。
待过了一会儿后,锦瑟拿出绣图放到了华贵妃面前。
只见白莲花苞渐渐盛开,在花瓣不断的展开的同时,竟然分支成不同的花色:白、青、红、紫、黄。而这些异色莲花亦在漫漫盛开着。
直到最后,一幅百莲图就这样奇妙的展现在了大家面前。
华贵妃的面色又盛怒转向了惊奇,而后就是叹服。
“七小姐好巧的手艺!”五姨娘率先说道。
锦瑟不慌不忙的说道:“莲花出污泥而不染的圣洁性,象征佛与菩萨超脱红尘,四大皆空,莲花的花死根不死,来年又发生,这象征着希望。而莲花又有五色,分别是:白、青、红、紫、黄。称为‘五种天华’。”
华贵妃脸上此时只有佩服,连声赞道:“七妹妹实在是惊人,之前我误解了你,还望妹妹别挂在心上。”
锦瑟笑笑:“只是锦瑟胡乱想的点子罢了,是自己之前没有给大姐说清楚。”
“霓裳,把这个好好的装起来,本宫要把它放在寝宫里。”华贵妃把百莲图递给了身边的宫女。
锦瑟迁唇一笑,望向了锦禾。
锦禾眼中闪过一丝不甘,而后立马隐去,但恰巧被锦瑟看到了。
锦瑟拉起锦禾的手走到华贵妃面前,道:“大姐,这是锦瑟和四姐儿一齐为大姐献上的礼物,四姐的曲子是配合着锦瑟的绣图而谱的。”
大太太看着锦瑟,点点头。
华贵妃笑道:“你们两个辛苦了,等会儿本宫叫人把赐给你们的赏送到你们屋中。”
锦瑟与锦禾一齐福身说道:“谢华贵妃。”
这下,气氛又融洽如初。
用过晚膳后,大太太便让众人回屋了。
“母亲是想与女儿说些体己的话吧。”锦华见屋内就只剩自己和母亲,便放下了身段。
“还是锦华最懂母亲的心思,自从你入了宫中,我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大太太叹着气。
“母亲原来不是最喜欢四妹妹的吗?”锦华问道。
大太太无奈的摇摇头:“今儿的事你也看到了,锦禾太过心浮气躁,其实她对锦瑟的那点小心思我老早就知道。”
锦华喝了口桌上的清茶,道:“七妹妹倒真是个伶俐的主,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想法。”
“是啊,我都没想到那孩子竟然想出了个这么主意,瞒过了所有的人。自她从寺中回来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七妹妹没事了就好,经历了这么大个事,这孩子必然会有些变化的,母亲也别多心。”锦华倒是不在意,对于这个七妹妹,自己了解甚少,在锦瑟六岁那年,自己就奉旨嫁给了太子。
今儿一见,倒喜欢起来了,是个聪明冷静的孩子,比四妹妹强多了。
“你啊,就是少个心眼,所以才在宫里混不下去。要知道在宅子里,十一岁的孩子已是不小了。”
“女儿就是不愿与宫中的妃子们斗。”锦华皱起了眉。
大太太语重心长的说道:“眼看着新进宫的女人越来越多,锦华你都二十五了,也该生个孩子来稳固下地位了。”
“母亲你又不是不知道……”锦华说着有些哽咽。
大太太握起锦华的手,叹道:“我知道,两年前的事你也不想的。”
“现在宫里的女子一个比一个艳丽,一个比一个心机重,女儿已经没有地位了。”锦华眼里含着泪水。
“要是早知道你性子这么纯良,当初就不该把你送进宫啊……”大太太有些心疼的说道。
“是锦华自己的错……不说这些了,府中的近况如何?”锦华轻轻擦去泪水,向大太太问道。
主屋内,大太太和锦华在叙述着母女亲情,而锦瑟屋内正上演着一出好戏。
琴儿正跪在锦瑟面前,看那模样估计是跪了一阵子了,而锦瑟则面不改色的吃着糕点,仿佛没看见一般。
“小姐,琴儿知错了。”琴儿咬着嘴唇说道。
“小姐……”
“小姐……”
岚心和岚胭也一同劝道。
“你们俩都先出去。”锦瑟淡淡的说道。
岚心和岚胭对望一眼,想对琴儿说些什么,但还是出去了。
“你犯了什么错?”锦瑟终于望向琴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