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还不够,要消除李怀玉的疑心,她还需要做更多,“听皇上说来,这般人才,怕不是京中多少高门显户都想将女儿嫁与。也不知这位秦状元可曾成亲了?”
李怀玉挑眉看着她,似乎也有些疑惑。林清便知,他今夜的确是为试探自己而来的了。
她心头一叹,面上仍是笑吟吟的,“可惜了宫里竟没有待嫁的公主,不然皇上赐婚,也是一段佳话。”
成国对外戚的控制并不严格,如兵部尚书苏慕远这般,既是外戚,又是朝中重臣的,比比皆是。是以也并不会要求驸马不能入朝。能够求娶公主,的确是一条直达青云的捷径。
从前也不是没有过少年状元,被皇上赐婚,尚了公主,从此平步青云的先例。
倒是可惜了,先帝并未留下公主,不然对秦玉笙来说,倒未必是坏事。林清自问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的确是为秦玉笙着想,是以并未将李怀玉的试探放在心上。
也因为她的坦然,倒是让李怀玉心头的怒气去了一些。说到底,这些事并非林清本人能够抉择的。若是真打算嫁给秦玉笙,当初怎会入宫?
既然入了宫,成了他的人,那么不论从前如何,只要如今她的心是向着自己的,就够了。他想。
“你这主意不错,还是那句话,不该免了今年的大选,也好挑几个闺秀,给他们指婚。”李怀玉叹道。
林清闻言作出一副十分不悦的表情,“莫不是皇上对那些佳丽闺秀念念不忘吧?倒拿着别的臣子来做筏子!这倒是不必,皇上一句话,多少佳人不能挑进宫来呢?何必非要选秀?”
“你这是吃味了?”李怀玉挑起她的下巴,笑着问道。
这姿势既别扭又屈辱,林清扭开头,“怎会?皇上后宫佳丽无数,臣妾若都要吃味,怕是忙不过来!”
然而即便是这样,这一夜李怀玉仍旧是前所未有的狂野,床第之间,要得特别狠,好几次逼得林清几乎哭喊出来。他却仿佛不会餍足一般,折腾了她一次又一次。
第二日林清醒过来时,已然天光大亮,连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都误了。
她揉着额头,在心里确定了一件事,再能干的男人,吃起醋来都毫无理智可言。
“主子。”进来伺候她起床的春凝看到屋里散乱的衣裳,和凌乱的床榻,脸几乎红透了。
林清捂着腰靠在床头,“先别起来,叫香凝进来给我按按。哎哟我的腰……嘶,真要命!”
“皇上也真是……”春凝想了半天,都未想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皱着眉道,“真是太胡闹了!”
“他就是个禽兽!”林清闻言一激动,就想坐起身,最终还是摔了回去,“哎哟,我的腰!”
“主子消停些吧!”春凝扶着她趴在床上,伸手给她揉着腰,“主子今早没能赶上去给皇后请安。我便让香凝过去告罪了。还不知那边有时怎样呢!怕又有话好说了。”
“怕她怎的?不过是一日不去罢了,皇后大度,倒不会对我如何。”林清已经从最近一段时间的云淡风轻之中看出来了,皇后暂时没有对付她的想法。
不过也是,她现在的身份,其实还是有些尴尬的。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大家伙儿都知道,她不过是靠着卫木兰留下的余荫,才有现在的日子。但是皇上对卫木兰的情分,到底有多少,这谁能知道?
所以她看似恩宠在身,但其实是最不保险的。这样一个人,留着,对皇后没有坏处。
反倒是万一弄倒了自己,到时候来一个让皇上真正宠爱的女人,皇后才真是失策呢!
……
这件事似乎就这么翻过去了,李怀玉不提起,林清便也装作不存在。
只是李怀玉似乎忽然来了兴致,时时叫她到乾清宫去伴驾。其实倒也没做什么,不过是他批折子的时候,在一旁磨墨伺候。林清只觉得无趣,偏李怀玉似乎兴致勃勃的。
这日李怀玉召了大臣入宫,她自然不能呆在武英殿里。
出门的时候,正好秦玉笙来求见,许是因为他时常来,所以带路的小太监也不客气,就让他一个人站着。
见到林清,他眼前一亮,然而立刻便想起了身份有别,躬身行礼,“见过珍修仪。”
“秦大人免礼。皇上怕是还有一会儿才得空呢,秦大人去偏殿歇会儿吧!”她道。
正好无事,她便亲自带路,领着他去了偏殿。武英殿伺候的,谁都知道珍修仪是皇上心头的人,因此只当做看不见。谁也不愿开口去触她的霉头。
到了偏殿,林清为避嫌疑,让殿门大开着,站在三步远的地方,这才道,“秦大人,本宫有些话要说。”
“娘娘请说。”秦玉笙似乎早已料到,林清将他带来此处的缘故。
林清微微侧身,将左手伸进右边的衣袖里,其实是从空间里将那个红木的盒子拿了出来。
秦玉笙一件那盒子,勃然色变,“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林清将盒子放在桌上,微微打开,露出里头莹白的玉簪,然后才往他那边推了推,“物归原主而已。”
他的脸色猛然黯淡下来,“我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我去过你家,可你父亲只是将我赶出门。就连林湛,也不愿见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
“秦大人,请慎言。本宫与大人从前虽然相识,但也无甚交情。大人何必三番四次的上门?”
“你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吗,阿清?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明明答应过”他似乎十分难以理解。
“我没有!”林清打断他的话,“我什么都没答应过。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他说着伸手将那盒子推到他面前,“好了,东西还你,从前的事情,不必再说。从此以后,咱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纵使从前真的对他有什么不满之处,她现在也不会再说了。还说什么呢?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秦玉笙似乎也明白了这一点,颓然的垂下手,却固执的不愿意去接那白玉簪,“阿清,不管怎样,咱们到底相识一场。我……我只愿你过得好。这东西送了你,我不会收回来。”
他不看她,语速极快的说着,“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我回来了,你却成了皇上的嫔妃。我不怨你,许是你更喜欢这样的日子,是我没有福分,你……你想怎样就怎样好了!”
说完之后,他便夺门而出,将林清一个人留在了偏殿之中。
林清有些愣怔。她以为只要自己开口,和秦玉笙说清楚,是极容易的事情,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这算什么呢?该说的没说清,该送回去的东西,也没送成。
她有些惆怅的伸手将盒子重新拿起来,却忽然听得背后一个声音道,“好啊!我当你是真的纯白无暇,没想到到底还是做了这样龌龊的事儿!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辩解!”
林清吃了一惊,手中的盒子没有拿稳,掉在了地上,那支白玉簪摔出来,碎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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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32 武英殿对质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响,林清愣住,低头一看,玉质上好的白玉簪,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她抬起头,便见如更衣站在门口,面上也是一脸诧异之色,似乎并未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形。
林清眸中的厌恶一闪而过,虽然同是与木兰有关的人,但她对如更衣,当真没有多少耐心。
低头小心的将断裂的玉簪拾起,林清心头忍不住一叹,或许这亦是一种预兆。她与秦玉笙,本不该有牵连。
“看够了?”将盒子盖上,林清才抬头去看如更衣。
她此时也收了诧异之色,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嫔妾给珍修仪请安了。只不知你这位置,还能坐几日?”
“怎么,你要去揭发?”林清冷冷一笑,不屑道,“莫非你还没吃够苦不成?”
听到这话,如更衣面上露出嫉恨之色,明明她并未说错,这珍修仪就是个不要脸的贱妇,偏偏上回让她狡辩逃脱,最后竟是让自己受了二十个耳光。
原本她伺候皇上之后,那些低位嫔妃都上赶着巴结,可自从被罚之后,便再无人与自己来往了。
她咬着牙道,“这回罪证确凿,皇上也不会包庇你!”
林清心头一跳。若不是想做个了断,其实她本不该再和秦玉笙见面的。这事自然不能让李怀玉知道,不然她何必这般偷偷摸摸?不过这一点不能让如更衣知道,否则她必定会说出去。
想到此,她微微侧头,哂然一笑,“那你倒是说说,皇上是信你,还是信我呢?”
“你!”如更衣瞪着她的眼睛几乎冒出火来,“你别得意!就算你再得宠又如何?做了这样私相授受的事,皇上难道能够容忍下你?”
的确,哪怕是不信呢,李怀玉也不会允许有这样的可能存在。到时候她自己出事也就罢了,还要连累别人。
林清调整表情,傲然道,“这不过是你一人之言罢了,难不成皇上还会相信你的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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