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封一品丫鬟 (千枝万叶)

“好好好！”陈仕清乐得只点头，说道，“那就定在三日后，本将军亲自巡视三军，到时候月老弟的银子也该备齐了吧？”

月华淡淡的一欠身：“自然。”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朝常宝看了一眼，常宝也正好往这边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一撞，随即移开。

“那就这么定了！老黄，你现在就去准备。”陈仕清吩咐黄军师下去准备巡视的事情，自己的脸上则是笑得越发得意了，他又不经意地看了常宝一眼，说道，“对了，你不是刚找到亲妹妹么？怎么这次没有带她来？”

常宝、月华两人都是一顿，随后，常宝说道：“我那妹妹出身乡野，从小没有进过城，所以我趁着上次酒楼宴席带她出来见见世面，而这次是将军大人亲自出来巡视粮草重地，她一个姑娘家家的来掺和什么？”

“乡野出身吗？”陈仕清疑道，随后背诵起黄军师所教的那段话来，“我看你那妹妹举止端庄得体，容貌清秀娴雅，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又有你这样的兄长，将来必定不会是普通的女子。此等女子，实在不是凡夫俗子可配也。”

常宝、月华岂会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无缘无故地说出这么一段话分明是有目的的，而且事情又关系到玉蟾，两个人的脸都不由得沉了下来，谁也没有接话。

陈仕清只好又问道：“常督统，你觉得本将军这话不对吗？”

“将金大人金玉良言，自然没有什么不对的，但我妹妹的确只是一介村姑，不敢当将军大人的赞誉。”常宝连忙说道。心里却道，他的妹妹，自然不是什么凡夫俗子配得上的。

“这怎么会当不起呢？我所说的都不过是实话罢了，你不必自谦。”陈仕清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说道，“说起来，你觉得什么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你这妹妹呢？”

就算常宝再怎么直率，这番话还是听懂了的。但是，陈仕清的几个儿子大多跟他一样，都是些脑满肠肥的家伙，而他的妹妹，才回到他身边稀罕了没几天的妹妹，怎么可能嫁给那种人？还不如满肚子坏水的月华呢！所以，常宝当时并没有说话。

月华也是阴沉着脸站在一旁。

黄军师看气氛僵凝起来，连忙上前打圆场道：“常督统还考虑什么？自然只有我们将军这般伟岸的大英雄才配得上玉蟾姑娘！虽说将军已有了妻儿，但哪个真英雄没有三妻四妾？等过几年，将军大人完成大业，封玉蟾姑娘一个贵妃，那常督统您可不就也跟着飞黄腾达了吗？到时候，少不了封王拜相的！”

竟是这个老家伙？常宝心中怒气一炙，正要开口拒绝，一旁的月华却抢先答道：“那真是恭喜常督统了，没想到，还能认下将军大人这般尊贵的妹婿，若是常督统家中父母知道了还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一听到“妹婿”两个字，陈仕清的脸色便沉了下去，眼前的两个人加在一起还没有他的年龄大，竟然口口声声地称他为“妹婿”，这不是占他的便宜么？

偏偏，常宝竟然还没有听出来，只将一双异常愤怒的眼睛地看向月华，却见月华不着痕迹地递了个眼色过来。随即才反应过来，连忙向陈仕清说道：“能得将军大人这般的‘妹婿’实在是属下的荣幸，只是……虽说‘长兄如父’，不过我和妹妹的双亲健在，不好代父母做这个主，不如等我先写封信问过父母的意思再答复将军大人！”

“也好也好！”黄军师在一旁打着圆场，说道，“百善孝为先，常督统这般孝顺，说起来也是将军大人之幸。”然后向不高兴的陈仕清打了个眼色。

陈仕清好一会儿才说道：“那我就等着你的了消息了。”然后转了话题，在粮草库中随意检视了一翻，就命月华、常宝两人散了。

一走出陈仕清的视线范围，常宝就抓着月华甩开了侍卫们，然后揪起月华的衣领说道：“你丫的刚才什么意思？”

“在救你的意思！”月华猝不及防地被他抓住，武力上比不过他，也懒得挣扎地说道，“陈仕清有意试探你，若你刚才说出半个‘不’字，你的命也就不在了！我倒懒得理你，就怕玉蟾知道了伤心罢了。”

“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玉蟾嫁给那王八蛋做小妾！”常宝愤怒地说道。

“就算是你肯，我还不愿意呢！”月华挣开他的手，说道，“这当然只不过是暂时拖延时间罢了，只有出来了才能想别的办法脱身。”他本来不知道常宝到底为什么会跟随陈仕清，所以有些不放心他，但现在看来，常宝与陈仕清不过是貌合神离罢了，说话也直接了起来。

常宝看了他一眼，决定暂时放下成见，说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跟我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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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双双燕子飞离巢 第一百八十一章联手

常宝的反应是将月华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你？”眉宇中露出一种十分不屑的样子，这个只比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好一点点的大少爷能顶什么用？还打不过陈仕清的一根手指头呢。

虽然常宝没有说出口，但月华还是猜到常宝在想什么，他冷哼了一声，说道：“只有没有长脑子的人才只想着用打打杀杀的方式去解决问题，我一个人带着两条商船走到如今的地步，凭的可不是拳头。再说，除了跟我联手你还有什么好办法？玉蟾那嫂子倒是有几分见识，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内宅的女子，她又替你想到什么办法？”月华早看出常宝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他之所以能得陈仕清的重用多半都是靠詹雪萌的扶持，平时他也没有心思理会这种闲事，可现在，事关玉蟾的终身，他却不能不暂时与常宝联合起来。

“你怎么知道？”常宝果然立即发问了。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只有你还自以为自己滴水不露罢了。”月华说道，“现在，除了与我合作，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常宝虽然脾气直率，偶尔还有些鲁莽，但真到了关键的时候他也不会意气用事。只是，他对月华的厌恶也是真的，他心里对玉蟾做了八年丫鬟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而月华却是玉蟾这八年来所服侍的人，等于是玉蟾这八年间所受委屈的源头。他不知道玉蟾与月华两人平时是怎么相处的，对于他来说，月华不胆奴役了玉蟾八年，还是一个欺骗了玉蟾感情的骗子。

但是，眼下的情势显而易见，就算是鲁直的常宝也明白他只能选择与月华合作。因而，他也只能安安慰自己。至少从外形上来说，月华比陈仕清要好得多了，但一想到他，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只得恨恨地说道：“好，那我就信你这一回，不过，你可别以为这样就能卖我人情，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把妹妹嫁给你的。”

月华一想到非得跟他合作不可，心里也十分不爽，听到他这话更是重重一哼。说道：“我和玉蟾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除非，你能说得动玉蟾自己不嫁我。”

“那就走着瞧！”常宝一挥拳头。

月华便趁着四下无人。迅速地跟常宝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行动方式，然后一起走出了僻静的深巷，等他们出现在那些侍卫面前时，已经又是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了。

回到宅子以后，詹雪萌、玉蟾都在主屋里。周围的丫鬟、仆妇也都围在那里，不时地发出惊叹。连常宝这个“主子”回来了也没发现。常宝便重重地咳了一声，说道：“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

丫鬟、仆妇们迅速地散开，詹雪萌、玉蟾两个人转头看向他们，詹雪萌目光凝重，而玉蟾则是一脸的迷惑。一个看热闹的媳妇子带周围的丫鬟、仆妇行了礼。说道：“回督统大人的话，方才将军大人派来送了好些东西，说是赏赐给玉蟾小姐的。”

常宝、月华两个人的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不约而同地走进了厅堂，看见摆了满屋子的东西。有绸缎织绵，有金银首饰，粉黛胭脂等姑娘家用的东西，还有几样珊瑚玛瑙、珍珠宝石等值钱的物件。琳琅满目的直晃得人眼花。玉蟾见月华和常宝都回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将军大人不过见了我一面，估计连我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怎么会突然赏我这么多东西？是不是大哥你又……又立什么功了？”

“不是。”常宝摇了摇头，目光像看怪物似的看着那些东西，好一会儿才说道，“按原样装起来，送回将军府去，就说玉蟾受不起……”

月华忽然轻咳了一声，常宝看了他一眼，然后顿住了。

詹雪萌狐疑地看着他们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然后干笑了两声说道：“反正玉蟾都是在家里，这些东西一时也用不着，要不然这样，还是先原样装起来放到库房里去，如果……”她又看了玉蟾一眼，说道，“玉蟾有什么用处了再拿出来吧？”

即使是在民风开放的大夏，姑娘家也是不能随意收受别人的东西的，现在陈仕清光送了东西来也不说清楚是什么由头，到时候一句“聘礼”，玉蟾即使不用嫁过去，以后的名声也就难保了。所以，常宝心里觉得这些东西绝不能收，但是，现在他们几人全等于是在陈仕清手掌里，冒然得罪陈仕清的下场也很难说得清楚。虽然，他可以直接冲进陈仕清的住处割了他的人头就是了，但是，玉蟾、詹雪萌她们又怎么办？常宝一时间觉得十分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