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他专注的目光,卢萦慢慢一笑,她静静地说道:“卢说得很明白了,王楫郎君,我现在只想留着清白之身,以及大好性命至于那些身外之物,可以统统交给郎君这买卖,对于郎君来说,应是划算的吧?”
王楫直直地看着卢萦
他一瞬不瞬地盯了她片刻后,突然露出雪白的牙齿一笑,轻轻说道:“难道阿还以为,我王楫是个没见过钱的?”
见到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的卢萦脸色微变,他高兴地向后一仰,双手抱胸,懒洋洋地说道:“刘疆取起父皇留给我的宝藏,杀了我无以计数的部下,把我赶得东走西藏无法容身,还借我的名字大肆兴风作浪卢,你觉得我与他之间的仇恨,是黄金能消的么?”
说到这里,他咧嘴灿然一笑,微微弯腰,他的手指轻抚上卢萦的唇,留恋的,温柔地说道:“至于你……虽然卢氏阿萦已不是清白身子了,可我还是欢喜艾这叫我怎么办?难道那些阿堵俗物,就能替代得了阿萦在我心上的地位?阿萦,你可真是小看我了”
感觉到他的手指在自己脸上滑动,卢萦慢慢抿紧了唇
随着他越靠越近,那粗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随着他的手指渐渐下滑,令得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生平第一次,卢萦在心里无助地唤着:阿疆,你在哪儿?你怎么不来救我?
第三百一十九章 刘疆来了(求粉红票)
王楫慢慢地凑近了她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刻意压沉的低语声令是她耳中瘙痒不已,“阿萦,你就这么不喜欢我翱其实呢,你到现在,也才被刘疆一人碰过吧?其实男人是不一样的,尝试一下,说不定你就会知道,你更爱哪一个”
他的声音低沉,轻软,带着陌生的男性气息,沉沉地笼罩着她
刹那时,卢萦有一种感觉,仿佛她已陷入了一张无法挣脱的蛛网,再睁眼时,一切都会物是人非
王楫的呼吸声还在靠近,靠近,隐隐间,他的唇,似乎都触及了她的脸颊
感觉到这陌生的,带着她所不喜欢的男人浓烈气息的靠近,卢萦闭上了双眼
她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直以他游移在她唇上的手指,转向她的下巴,玉颈,卢萦才低哑地开了口,“王楫”
她也不睁眼,便这么静静地说道:“那些财富,是我仅有的……你宁愿求一夕之欢,哪怕第二天拥着的是一具尸体,也不愿意得到那么一笔足可解你数年之忧的财富?”
王楫抚在她脸上的手指一僵
过了一会,他变冷的声音传来,“你便这么坚贞不屈?”声音含着嘲弄
卢萦睁开眼来
她静静地迎上他的眼,轻轻地说道:“不是坚贞不屈,我只是害怕,刘疆对我如此之好,我却以被玷污之身伴他,他不嫌弃,我却再难自得……王郎可能不知道我的性情,我这么骄傲的人,岂能由着我的心上人对我日渐疏远与我欢好之时总有不平之意?”
王楫盯着她平静中带着漠然的脸,盯着她认真的眼,慢慢的,他的手移开了她的脸,他坐直了身子
重新端坐在塌上,王楫一言不发地盯着卢萦
他的目光沉静,似是若有所思,也似乎冷漠,更似乎含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他便是这样冷冷地盯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一笑,低语道:“有意思”他掀开车帘,纵身跳到了地面上,笑道:“有意思!”
卢萦盯着他,暗暗想道:他说的有意思是什么意思?
此时已是白日
商队行走在官道上,不时与队伍擦肩而过,好几次,卢萦正在打量那些经过的人时,一转头,便对上了王楫似笑非笑的目光
他的目光与刘疆的完全不同,刘疆的目光中还有温暖可他的目光中,笑容是,是无底的冰寒,直冷得卢萦打了好几个哆嗦
感觉到他眼神中的警告卢萦也不敢张望那些路过的人了再说,守在她马车旁的黑龙匪,个个身形悍勇高大强壮,如果不是有十全地把握卢萦也不敢激怒这个全是悍匪,全是男人的队伍
到得傍晚时那个黑衣少年朝着王楫哄叫道:“弟兄们,今天晚上可是咱们头儿的洞房花烛夜啊有谁去卖个灯笼的什么回来没有?”
他的声音一落,众黑衣人笑闹起来另一个黑衣人冲着王楫叫道:“头儿,小七这话说得有理这夜长就梦长,你今晚把这小白脸儿拿下吧”
众黑衣人同时叫道:“拿下吧,拿下吧!”
哄闹声中,又有人叫道:“头儿到底好不好男色,这还是个问题我说头儿你今天晚上是得提枪上马,不干的话,你怎么知道对着这个小白脸儿,你也硬得起来?”
这话一说,又是一阵哄笑声传来
于这震动了整个官道的笑闹声中,王楫跟着众人的说笑声浅浅而笑仿佛知道卢萦正在看他,他转过头来盯上她
这一眼,直让卢萦不寒而栗,它太亮太直接,仿佛一头狼正在对着自己的猎物虎视眈眈,令得卢萦来放松了些许的心,这一下又重新提了起来
她慢慢抿紧了唇
指甲紧紧地扣着自己的掌心,卢萦暗中想道:阿疆,救我……
她用那么大的利益都不能诱动王楫,这时的卢萦,真有点绝望,真不知自己要怎么做,才可以脱身,才能保持自己的清白
闭着眼睛,她避开王楫的目光,和众黑衣的笑闹起哄,一次又一次地念道:阿疆,救我!
绝望的卢萦,这个时候除了念叨着刘疆的名字,她已束手无策!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人到了绝境,到了走投无路时,会是这般滋味!
于众黑衣人的哄闹中,前方出现了一排树林王楫叫道:“过了这树林就是一处旷野,大伙在那儿扎营吧”
“好”哄应声中,一人叫道:“头儿,今晚要不要给你备好热汤,准备红烛灯笼?”
王楫定定地盯了卢萦一眼,咧嘴一笑,慢慢说道:“行,你们去张罗吧!”
几乎是他这句话一落地,数百匪众同时哄笑起来哄闹声中,王楫一直含着清雅的笑,一直定定地,瞬也不瞬地盯着卢萦
而卢萦,则是专注地看着前方,目光无波无澜
转眼间,队伍冲过了树林
车队退下来,在夕阳西下间,一顶一顶的帐蓬竖立起来
卢萦站在马车旁,她抿紧唇看着那些黑衣人给那中间的帐蓬上挂上大红灯笼,看着他们烧好热水,一桶一桶地朝里面抬去
她看着王楫沐浴过后,穿了一袭绣着黑龙的玄金袍,缓缓走向她
她看到王楫走到她面前,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朝着帐蓬中扯去
……原来束手无策,坐以待毙的感觉,竟是如此让人绝望?
帐蓬中,一个巨大的木桶放在角落,上面热气腾腾,还洒满了花瓣
帐蓬的另一角,给摆好了一张巨大的塌,塌旁点燃烧了两对蜡烛看着这卢萦恍惚地想道:阿疆与她成婚,都没有点这种蜡烛呢……
帐蓬外,不时的脚步声传来,脚步声混合着压低的笑声,隐隐有人在说,要听壁角什么的
就在卢萦都有点恍惚迷离间,王楫大步向她走来
他走到她面前,低下头,定定地盯着她
他的目光在这一刻,竟是极为罕见的,出乎意料的,有着一抹温柔
迎上他的目光,卢萦垂下眸子淡淡问道:“今晚我逃不过了,是么?”
王楫轻叹一声,他优雅地朝她一礼,轻声道:“夫人,在为夫面前,何必说逃?是喜乐之事,何必用这种口气说话?”语气中带着欢喜戏谑
卢萦静静地看着他
王楫迎上她的目光他眸子中涌出一抹欢喜叹息的笑意,轻轻伸出手,便这般向着卢萦搂抱而来……
就在这时!
已经昏暗起来的大地上,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巨响!
那响声沉沉而来因来得太多,都令得大地震荡起来
王楫放在卢萦脸颊的手蓦地一僵
不等他开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眼间几个商人打扮的匪徒冲入了帐蓬,朝着王楫惊惶地叫道:“头儿不好了!东南方向来了大队兵马从引起的地面震动中看来,对方至少也有数千之众!”这人白着脸急急说道:“这方圆数百里都是城池,也无事故冲突,头儿,这些人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吧?”
王楫脸色微沉,他盯了卢萦一眼后,转头说道:“走,看看去!”
转眼,他匆匆脱下身上绣了黑龙的袍服,只着一袭白色儒裳,便与众匪如一阵旋风一样卷出了帐蓬
他一走,卢萦便退到角落处,她警惕地透过各个缝隙,朝四下打量了又打量
就在卢萦观察着地形和人手安排时,那一边,几个商人策着马急驰而来一冲到王楫面前,一人便低声说道:“头儿,刚才从山坡上看了,来者少说也有千数人对方队列森严,扬起的烟尘丝毫不乱,只怕是朝庭精兵”顿了顿,他沉声道:“对方明显是骑兵,按道理,他们这么多人过来,应该早就引起地面震荡,令得我等警觉了可直到现在离我等不过五六里才为我们发现,定然是一直包着马蹄,直到刚才才放开!对方如此计算周全,难道是耿国等人带着兵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