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捏捏她的胳膊,“之前我也是太忙了,好久没抱过你,今儿这一抱上来啊才知道分量可是不容小视。”
这是在说她胖了。
齐眉笑哈哈的。“能长肉才是好的,刚刚回府时候瘦得风一吹就能被吹回去似的,一点都不好。”
大太太一下子笑开了。盯着小女儿看了会儿,又皱起眉,“你是不是睡不好,瞧你眼窝子都陷进去了。”
齐眉心里一动,低着头有些委屈的扁嘴。“这几日都做恶梦,梦到母亲被二姨娘欺负。”
大太太顿了下,刮着她的小鼻子,“别胡思乱想。”
“说起来,我九月底的时候在府里玩耍,迎夏带着我走小道。却不想遇上了二姨娘和吴妈妈,两人站在一棵大树下,也不知道是在拜祭谁。”
小女儿这话让大太太本就梗着的心情更是郁结起来。果然过了这么些年,宛白始终都记在心里,记着她,恨着她,怨着她。
“齐眉也不是故意偷听。见着二姨娘有些神伤的模样便没想着去打扰,要走的时候听得二姨娘在那说。当年若不是我不小心。”最后一句学得惟妙惟肖,大太太几乎都能看到二姨娘说这话的神情。
“母亲,二姨娘是在拜祭谁啊?又是不小心什么?”小女儿仰头问着她的模样霎时纯真,大太太心里却响起了炸雷。
被小女儿摇着手臂好几次,大太太才回过神,“齐眉,母亲头有点儿疼,你先回去找你大哥或者二姐玩儿可好?”
“嗯!”齐眉从来都是不吵不闹,大太太这么说,她也没多留,很快就从大太太腿上跳下去,让子秋牵着走出了屋子。
大太太让新梅把帘子挑起来,紧闭的窗户也大开着,只有这样她才能觉得好像呼吸可以顺畅些。
孩子是不会说谎的,尤其还是齐眉,说的是什么,那便就是她所听到的。
即使齐然死了这么些年,大太太还能记起当时的场景。
那年的她高兴二姨娘也怀上了孩子,那些算命先生个个都说是个男娃,全家都为着这个开心。
在宛白怀了七八个月的时候,也是她多事,想让宛白听听戏。
两人一齐去的时候,本来好好的,忽然大太太觉得脚下布料撕开的声音,接着宛白就跌倒在地上,扶起来后看着地上流出少许血,宛白的脸白了,她自己的脸更是比纸还白。
好在母女都保住了,没错,生的是个女娃。生下来就没哭,病恹恹的,撑了八天就去了。
宛白哭得撕心裂肺,也没养好生子就闹腾起来,指着她说是她故意害她流产的,只因为肚里算命先生都说是男娃。
她当时百口莫辩,而且想起宛白跌倒前脚下的布料撕开的声音,她想真的是自己踩到了,虽然并不是故意,但谁也不信。宛白太伤心太难过,除了她做的,难不成还是这个当母亲的自己所为?
大太太还记得当时大老爷看自己时眼里透出的失望。
有些颓然的靠在卧榻上,整个人都放松到极致,新梅服侍她的时间不短了,也没有让别的丫鬟进来打扰,大太太一整晚都是这样的姿势坐着,直到窗外响起了清脆的鸟叫。
看着天光破晓,大太太长长的舒了口气。
…………
进了十一月,府里又开始要做冬衣,来量身的绣娘们都恭敬的向齐眉福礼道五小姐好。
齐眉看着来的绣娘,不经意的问了句,“陶忆呢?”
难得小姐居然还能记得哥绣娘的名字,还是结局那样的绣娘。其余的绣娘面面相觑,只有第一次来时说过几句话的年长绣娘俯身答着,“回五小姐,陶忆犯了事。被送到府外去了。”
“府外哪里?”齐眉心里一跳,陶忆是帮二姨娘做事,但她大抵压根就不知晓绣的香包有何不同,只当是二姨太看着五小姐用的小香包好看,便让她学着缝了个而已。
“府外的醉红楼,帮那里的姑娘们缝东西。”年长绣娘恭敬的答着。
齐眉点点头,是个坏去处,名声坏了,被遣送出府的绣娘,又是给‘卖艺’姑娘们绣东西。谁还敢要。
但也是坏中之好,只是绣东西而不是别的。
看着绣娘们难为的脸色,只怕都觉得陶忆是她们绣院的耻辱。
严妈妈插了句话。“这个是老太太吩咐老奴做的,既然做了错事,那必然要受到惩罚。”
本来五小姐声音柔和看着也好相处,绣娘们都有些放松,严妈妈这一句话又让她们神经绷了起来。
严妈妈说这一句。是为了告诉她,这个事老太太知晓,也做了处理,并未亏待她五小姐。
量着身形,年长绣娘笑着道,“一段时日不见五小姐。身段又妙了不少。”
绣娘们自是没有读过书,这样的话是出自真心的夸赞而不是冒犯,齐眉冲绣娘笑了下。年长绣娘微微一愣,原先只觉得五小姐瘦瘦巴巴的,今日一看,这一笑倒是露出几分清丽的味道。
等再长大些,又是个容貌出挑的。
年长绣娘见五小姐脾性果然和传闻的一样好。便也打开话闸子,说起陶蕊。话里话外都有些埋怨,“八小姐身形变得可快了,先前的衣裳都是往大里做,如今见着都越做越小,奴婢也不是嘴碎些什么,只是担忧八小姐这样急速的瘦下去会对身子不好。”
齐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把话题转到别处。
年长绣娘有眼力见,见五小姐不接这话,便也再没提,“五小姐是喜欢素淡些的花式还是华贵些的花式?”
齐眉歪头想了下,“素淡的要,华贵花式的也要。”
等明年深冬之时,都有用得上的时候。
年长绣娘笑着点头,这话她也问了八小姐,八小姐扭扭捏捏的说只要素淡的。
“二姐那里去了吗?”齐眉问着她。
年长绣娘忙道,“去了。”
不提还不记得,二小姐看上去性子冷漠不好接近,但其实最好招呼,万年不变的梅花花式或者别的小姐儿最不喜的翠竹花式都是二小姐喜欢的。
说起来还是大房的小姐儿好接触,要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要不就是还能放下身段和她们这些绣娘闲聊上一会儿。
老太太找年长绣娘去问话的时候,她就是这么答的。
“齐眉倒是性子真。”绣娘退下后,老太太阖上眼。
严妈妈福身,“老奴跟着去了每个小姐儿们那里,只有五小姐两个大的花式都要了。”
“八丫头那里究竟如何了?”
“八小姐闹了脾气,二姨太都劝不住。”
老太太把眼睛睁开,陶蕊最近的压力不小,被逼紧的瘦下来,脾气都是会暴躁些的。
“八小姐见老奴在,才要了素淡的花式。”严妈妈一五一十的汇报。
老太太微微点头,闭上眼小憩起来。
好日子过不完今年,在陶家都放松下来的时候,枢密院忽而传来消息,把陶齐勇给扣住了。
连着消息一起带回来的除了大老爷,还有御史大人。
两人神色都透着严肃,大老爷面上多了份抹不去的紧张。
大太太在屋里抹泪,“这都是什么事儿,齐勇那么规规矩矩的怎么会被扣住了?”
“勇哥儿是个脾气暴躁的,做错事也不足为奇。”二姨娘冷语了一句。
大太太抬眼等着她,“若真是勇哥儿犯了事,你也是家里的人。”
所以不能置身事外,更别在这幸灾乐祸,大太太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清楚。
VIP卷 第八十四章打探
新梅赶紧端了茶上来给大太太压惊,大少爷出事,大太太这身子最近本就不好,若是再受了什么刺激可就了不得了。
大太太不让她身边这几个贴身的告诉老太太、小姐们和少爷们,越是这样,他们这些做奴婢的就越不能怠慢,免得到时候真出了什么岔子,即使是大太太亲自吩咐的,吃亏的还是他们这些命如草芥的下人。
捧着茶,大太太半天喝不下去,只抬眼看着大老爷低声和老太爷说些什么,齐眉得了消息赶过来,与长辈福了礼,陪着坐在母亲身边。
见祖父和父亲的神色,不似多么惊慌的样子。
祖父平日就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而父亲大概是不过三十四五的缘故,脾气急躁些,但细细看着,他的眉间虽是紧蹙,但并不见慌张的神色。
想起去年陶府被人陷害,府里谁不是要垮了的模样。
“我托人再去问问,只是枢密院那里我并没有特别交好的。”大老爷声音大了些。
大太太忙起身,搓着帕子,“我可以让娘家的人去问问,虽然现在家里这样,但先前一些交情还是在的。”
“你先别慌,伯全会上心的。”老太爷手背在身后,声音略显低沉。
大太太动了动唇,她怎么能不慌,从齐勇入枢密院的文书下了后只有她日日夜夜都睡不安稳,这样过了两三个月,她本还以为一切渐渐的定型,谁想到竟然只是大事前夜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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