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在一边帮她端茶,温柔的模样看得二婶娘一阵烦躁,茶盏递到面前,缭绕的雾气后是秦姨娘笑得有些小心翼翼的脸,二婶娘看得心更烦,手一挥。
秦姨娘没站稳,被挥得摔到一边,眉头微微蹙起痛吟了一声,丫鬟流花上去扶她,二叔正好在此时进来,见着打破到地上的茶碗和摔倒的秦姨娘,再看斜靠在卧榻上的二婶娘脸上写满的烦闷,便知晓是怎么回事。
把流花推开,二叔亲自扶起秦姨娘,“没事儿罢?”
“没事没事,只是我自个不小心罢了。”秦姨娘小声的道。
二叔却是不信,把秦姨娘扶着坐到一边,指着二婶娘,“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的教训还不够?把气无端端撒到齐眉身上,惹了母亲,现下母亲的气一直未消,你又把气撒到她身上。”
二婶娘本没这么大的火气,被二叔这么一指责,声儿大了起来,“我惹了母亲?若不是你大哥家的那位柔弱小姐儿伶牙俐齿,一两句话就把过错引到我身上,母亲会一直气着我吗?”
还连累着她和二叔都未能一齐去寺庙上香,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男子素来不似女子心细,二婶娘的话二叔一点都不听,“你还是没觉得自己有错,还是一味的把错都推到别人身上,齐眉多小的孩子,能有什么心思?母亲素来不欢喜她,不然她也不会一直在庄子里静养。”
说着二叔一屁股坐到桌旁,恨恨地道,“说好听些是静养,说直白了不就是任其自生自灭?大家都这样待齐眉,母亲又怎会对齐眉偏袒?”
这么一说,二婶娘却愈发的不安静,“母亲都那般嫌恶齐眉,却还是照顾她这边?说好听些就是照顾,说直白了不就是不满意我?七出之罪,无子是一条!母亲大概早就想要你休妻了不是?然后你就好把她扶正不是?”
说着愤愤地一指秦姨娘,秦姨娘缩了缩身子,惶恐不安地看着二叔,怯怯地唤了他一声,“老爷……”
“你不用说,她就是个泼妇!”二叔本是性子怯懦,但也被二婶娘折腾得再无顾忌,若不是前些日子二婶娘口不择言,母亲断不会不让他们跟着去上香,这些日子对他也十分的冷淡,以前哪里会这样。
二叔越想越气,到了现在,二婶娘还要在这里无理取闹!看着她手指着秦姨娘,破口大骂,再看着秦姨娘瑟瑟缩缩,站在一边大气都不出,一副受极了委屈的模样,二叔宽袖一甩,拉着秦姨娘就走。
身后自是一番更大的响动,碗碟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二叔把秦姨娘送到她的园子,“你好好歇息,周巧巧她就是被惯出来的,你这段日子也别去她那儿了,她见你就是好欺负才把气撒你身上。”
“可是姐姐她……”
“我说不去就不用去,到时候她再撒泼,你只管说是我说的便是!”二叔硬气了一回,人都说他陶仲全是个怕妻的,连娶个姨太太进门都要偷偷摸摸,胡说八道!若不是他心有愧疚,他才不会忍让到这个地步,这都十来年了,也够了。
傍晚的时候,秦姨娘坐在卧榻上,一个丫鬟帮她把今日摔伤的地方涂药。
“嘶。”秦姨娘微微蹙眉,大抵是疼痛的缘故,却也不出声,若是换了别的主子,早就把丫鬟拖出去一顿好打了。
流月见了触景生情,“主子,奴婢少说跟了您有十年了,斗胆说一句,您的性子真真是太过软弱了。您瞧,大房大奶奶的性子也是这般,结果落得怎样的下场?身子越来越差不说,自个儿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孩子还无端端被扣上克家的帽子,被扔到外边不管不问的!”
秦姨娘低着头,什么话都不说,隐约见得睫毛颤动了下。
流月不忍,也不再往下说。
入夜了,流月从厨房端了一碗剩下的糕点匆匆跑到后院。
却只见得人去楼空,拉着一个小厮问,“迎夏呢?”
“迎夏姑娘和子秋姑娘都去朱武园,得了老太太的准许继续服侍五小姐呢。”小厮说得笑哈哈的。
流月沉吟了下,又转而去了朱武园。
门口的丫鬟自然是拦着她,“我想找迎夏。”流月笑着道。
丫鬟一听是迎夏,便也松了手。
今儿个因为迎夏和子秋的到来,朱武园是凌乱了会儿的,本以为会热闹一番,可没想着大家探头看热闹,正堂里五小姐坐于位上,传闻中护主有功的两个粗使丫鬟子秋和迎夏跪在正前方,磕了头。
而后五小姐和一边的新梅耳语几句,新梅便摊开宣纸,照着上边的字念出。
子秋和迎夏虽为粗使丫鬟,可其忠心程度日月可鉴,遂升为一等丫鬟,长侍五小姐左右。
听说这可是老太太手下的严妈妈亲自写的鉴纸,从粗使丫鬟一跃升为一等丫鬟,在陶府还真是未曾听说的。
园子里的丫鬟们都带着敬畏的心情,听着这会儿流月是来找迎夏,便也立马松了口。
流月一路被带着到了耳房,迎夏正在收拾东西,转头见到进来的流月,立马笑开了。
“流月姐姐怎么找到这儿来了?”迎夏有些惊讶的笑道。
“你还说,升了一等丫鬟这么大的好事也不告诉我。”流月做出一副不快的模样,把迎夏急得不行。
子秋笑着道,“流月姐姐是逗你的。”
迎夏讶异的看着流月,见她憋不住笑了,才恍然大悟,抬手锤了流月一把。
流月把糕点端到红木桌上,“喏,这个做出来便被放到一边,房里两位主子心情都不好,没人吃。”
说了声谢谢,迎夏也不客气的大口大口吃起来。子秋似是不经意的问道,“为何心情不好了?”
流月抿了抿唇,不说话。
子秋笑了下,“我去看看小姐睡下了没,你们慢慢聊。”
待得子秋把门关上,流月便趴着坐到桌旁和迎夏叽叽喳喳起来。
子秋驻足在门口,屏息听得里边隐隐约约的传来说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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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号的时候爸爸突然脑出血,医生还下了病危通知书,很吓人,说时时刻刻都有生命危险,所以这两天忙疯了,今天的更新也十分晚。
还好今天没有那么严重了,希望爸爸可以尽快好起来,如果这几日的更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大家指出,如果更新不稳定也请大家海涵,谢谢。
正文 第四十五章交代
听得里边一阵絮絮叨叨渐渐没了声,子秋回了暖阁,听得里边传来莺翠的声音,“五小姐怕是服药的时辰到了,那奴婢也不叨扰五小姐歇息了。”
莺翠出了门,和子秋打了个照面,子秋微微福身。
“莺翠姐姐这么夜了还过来呢?”子秋走进来便笑着道。
齐眉挑了挑眉,子秋在后院一个月来的时间看来也是没荒废,府里的人都认了个七七八八,外边正黑着,她只不过擦肩而过就能认出来是祖母身边的莺翠。
“小姐的药很快就端来了。”子秋先把早准备好的蜜饯端到桌上。
四下无人,子秋压低了声儿,把刚刚迎夏和流月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迎夏和二叔屋里的丫鬟关系好?”齐眉问的却是这个。
子秋点了点头,“原先在后院的时候迎夏遇上了流月,两人的性子倒是合得来,总凑一块儿说悄悄话呢。”说着干干的笑了下。
不一会儿,迎夏端着药进来了,齐眉老老实实喝完,迎夏站在一边等着五小姐和她们说话,以前在庄子的时候总是这样的,睡前她和子秋都会溜到小姐屋里一起扯东扯西的。
但不过让她意外的是,齐眉竟是靠在床榻上闭上了眼。
子秋拉了一把她的衣袖,两人一齐走了出去。
莺翠一路回了清雅园,匆匆地进了内室,老太太果然是还未没睡下,莺柳正服侍她泡脚。
另外的两个丫鬟给老太太捶腿捏肩。
“如何了?”老太太几乎是帘子刚落下便睁开了眼,直直地看着莺翠。
莺翠道,“五小姐的原话是,因为新兰总是让她不分时候喝药,苦苦的,所以她觉得很难受不喜欢。这个还是奴婢哄了老半天小姐才肯说。”
“为何要哄老半天?”老太太挑了挑眉。
莺翠忙答道,“小姐到底年纪小,以为自己说错话会连累新兰。问了两次奴婢新兰去了哪里,是不是被抓起来了。”说到这里莺翠不禁掩嘴笑了一下,“要奴婢来看,新兰不过是尽忠职守,忠心大太太临行前的吩咐说要好好盯着五小姐服药罢了。”
“别没规矩。”严妈妈掀开帘子进来就听着莺翠的声音,斥了一句。
莺翠低下头,再不敢说话。
老太太接过严妈妈递来的润了水的绢帕净面,舒了口气,“不分时候……”
淡淡地重复了这四个字,莺翠暗暗地一想才记起这是她刚刚复述五小姐说过的话。
“严妈,如今大媳妇不在,你便帮着管管下人罢,没规没距的看来真是不少。”老太太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但莺翠却微微哆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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