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和林弗淮签下了两国互通商市,边关永不互扰的协议,休息了两日,离若晨吩咐班师回朝。
一路上走走停停,离若晨并不急着赶路,惜然笑道:“王爷,你这样赶路,何时能到京城?”
“不急,一路上我们一家人可以慢慢欣赏沿途的风景。”离若晨笑道。
惜然窝在他怀里,道:“我们能打得过你父皇吗?”
离若晨拍拍她肩膀安慰道:“能!”
“可是京城的百姓就要受苦了。”惜然担心地道。
“总有流血牺牲的。”离若晨淡淡地道。
惜然叹了口气,又道:“我爹和我娘不知怎么样了?”
“他们在辰月宫里,很安全,你不用担心。”离若晨道。
“多年没见我爹爹了,真有些激动,想快些回去。”惜然笑道。
离若晨在她额上印上一个吻,笑道:“以后再不用担心了,你可以每天都见到你爹娘。”
“王爷,谢谢你!”惜然抬头,在他唇上印上一个浅浅的吻。
“你我夫妻,谈谢不是太生分了。”离若晨笑道,攫取她红唇,又是一翻掠夺。
她窝在他怀里,微微喘息,心中是又甜蜜,又有些忐忑,不知以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局面。
经过几日的长途跋涉,离若晨的兵马终于到了京城外,他一声令下,兵马驻扎在了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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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哭着闯进御书房,跪在下方:“皇上,老二和老五都被老四抓起来了,您快想办法救救他们吧。”
离玄冽阴沉着脸,冷冷地道:“那是他们咎由自取。”若不是他们在凤华池设下宴要杀晨儿,怕是晨儿也不会这么快下手?
“皇上,他们是你的亲儿子呀,你怎可以见死不救。”皇后哭道,静妃也跟着跑了进来,两个女人哭得呼天抢地。
“朕救他们?”离玄冽冷笑,自己都快保不住的,城里的禁卫军哪里比得上老四的军队?
离玄冽唤侍卫把皇后和静妃拉走,无力地靠在椅子上,他招了右相进来。
右相道:“皇上,我们一定要把城里的兵组织起来,然后等着老二大漠边关的兵来增援,里外夹击晨王爷,这样就可以把老二救出来了。”
离玄冽冷哼:“没等到老二的兵到来,京城已经沦陷了。”
“朕找你来,是想商量下关于立储君的事情。”离玄冽道。
“皇上,你是想立晨王爷为太子?”右相道。
离玄冽点头:“只有他德才兼备,最适合做帝王了。”
“皇上,万万不行啊,若是晨王爷登上帝位,你的子孙必定没有活路。”右相道。
离玄冽冷哼:“立谁为太子,朕的子孙才有活路?老二吗?”
右相道:“若是瑾王爷立为太子,臣一定力柬他不动兄弟一分一毫。”
离玄冽冷哼:“下去吧!”
他又宣了左相李相进来:“李爱卿,老四的兵马已到了城外,这城门是老七在守……”
李相躬身道:“晨王爷没有急着进城,说明他还顾念和皇上的情份。”
“情份……”离玄冽叹道,自问这些年爱屋及乌,对他比别的皇子更多的宠爱,可是终究也是他的杀父仇人。
“是的,晨王爷重情重义……”李相想说像当年的祚王爷一样,有情有义,只可惜太过于仁慈,太顾及手足之情。
“晨儿,可是把情和义拿捏得很好……”离玄冽又何尝没有想起离玄祚,若是当年的离玄祚像今日的离若晨一样,早些下手,怕这天下,早是离玄祚的了。
“那拟旨吧,太子之位和兵权都给还给他。”离玄冽淡淡地道。
李相听得还给他,微一怔,看来皇上是早知道离若晨是离玄祚的儿子。
李相道:“皇上,太子之位和兵权都在晨王爷手上了,你何不过几天快活日子,携玉贵妃过几日平凡的日子呢?”
“你的意思让朕退位?”离玄冽眸子里闪过寒光。
“皇上,臣认为皇上和太子再难于表面无事地相处下去了。”李相沉声道,“还不如皇上退位,这样大家欢喜,皇上晚年也可以过得舒坦许多的。”
“更重要的是,玉贵妃也不会再恨皇上了。”李相道。
离玄冽靠在椅子上,手扶在额头上,沉思,脸上显出痛苦之色。
李相知道让离玄冽退位是很痛苦的,毕竟他年纪也不是很大,身体也还好。可是若不退位,离若晨攻了进来,他是断不会满足一个太子之位了,他有这个能力,何必在看离玄冽的脸色过日子呢?
离玄冽站了起来,好似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挥挥手:“李相,你先退下。”
他见李相离开,才出了御书房,顺着小径,来到景阳宫。
玉贵妃见离玄冽进来,站了起来,轻轻一福:“皇上吉祥!”
“不必多礼,这些年,你还是没变,朕一直让你不用行礼,你却是最守礼的一个。”离玄冽在椅子上坐下来,叹道。
玉贵妃亦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淡淡地道:“晨儿就在城外,皇上准备怎么办?”
闻言,离玄冽却道:“玉儿,你有没有爱过朕?”
玉贵妃愣了下,缓缓地道:“臣妾的心早已死,哪来的爱?”
离玄冽眼中现痛苦之色,道:“难不成二十多年的相守也比不过一个死去的人吗?”
“若不是为了晨儿,臣妾也断不会活到今天。”玉贵妃平静地道,她已看淡了生死,离若晨羽翼已丰,她再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离玄冽叹道:“所以朕一直没有斩草除根,以朕狠绝的手段,怎会留下晨儿?玉儿,难道你就一直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吗?”
玉贵妃冷笑道:“因为皇上一直不确信晨儿是谁的孩子……”
“不,朕怎会不知他是谁的孩子。晨儿的行事作风太像他了……”离玄冽道,“记得当年你说晨儿活着,你就活着,朕再也不敢有杀晨儿的念头……”
玉贵妃呵呵地笑出了眼泪:“可是臣妾一直教晨儿不要太仁慈,否则只有死路一条,晨儿的父王就是太过仁慈,最后自己被斩杀,妻子和儿子受尽欺凌,皇上,晨儿终究要报父仇,要为这些年我们母子受的苦讨一个说法。”
“朕却更愿意死在你的手中。”离玄冽淡淡地道,“朕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你,你却说受尽了苦;朕待晨儿如亲子……”
玉贵妃冷笑:“看看你后宫的人,就知道我们母子这些年怎么过来的。”
“你在怪朕后宫人多?”离玄冽心中苦涩,当年兄弟一战,他借用了太多的裙带关系,借的债总归是要还的。
他在战事上确实不如离玄祚,有过人的军事才能,只可惜心地太过善良……
“玉儿,晨儿被你教得很好,不仅有皇弟的才干,还有一颗做帝王的心……”
“他若不强硬,岂不是也如他父王一样,不能保护自己心爱女人和孩子?”玉贵妃冷笑,眼里笑出泪来,当年若不是离玄祚心软,被离玄冽抢占了先机,又岂会有今日的局面?他的妻子和儿子又何须每日活在提心吊胆中?
离玄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对她好了二十多年,她把所有恨意都藏得很好,也难怪能教出表象淡漠,敛藏所有锋芒的儿子来,他拿出当年先皇的诏书,“母后因为这皇位,因为他,再不见朕,今日,这皇位我还给晨儿。”
玉贵妃冷笑:“你不还也得还,这皇位本就是他的,现在由他的儿子来继承皇位是理所应当的。”
“朕待他若亲子,朕也希望他不用像朕活得这样辛苦,用不正当手段夺取了皇位,被人唾弃。”离玄冽痛苦地道,又拿出一份诏书,递给玉贵妃。
玉贵妃接过来,展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朕的幼弟离玄祚身体有恙,当年把皇位密传于朕,并在临终把幼子离若晨托付给朕抚养,朕待如亲子,今特把皇位传回幼弟之子离若晨。钦此。”
玉贵妃缓缓收了圣旨,心思复杂,这样晨儿确实可以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而且可以大方地承认是离玄祚的儿子,这也了了皇太后的心愿,终究祚王爷身后有人……
第二日,李相宣了圣旨,迎接离若晨入城,离玄冽已迁居行宫。
离若晨进宫见了玉贵妃,母子两抱头痛哭,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只有两人知道……
玉贵妃擦干眼泪,笑道:“晨儿,你长大了,今日,你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给你父王上香叩头了。”
离若晨点头,他再也不用夜晚潜入竹林的密室去祭拜自己的父亲了,而是迎了离玄祚的牌位进了宗庙。
离若晨问道:“母后,你是入住慈宁宫,还是住到行宫里去?”
“母后在宫里斗了二十多年,也累了,住慈宁宫也清静。”玉贵妃道。
“可是,他在行宫。”离若晨淡淡地道。
玉贵妃沉思了许久,道:“晨儿,他待你也不薄,对他的各方面都按太上皇的规矩来。”
“儿臣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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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若晨每日忙于朝政,惜然住在未央宫,两人只有深夜才能见上一面,聊上几句,惜然早已困得不行,边应他的话,边躺他怀里睡着了。
这日,离若晨把朝中的事情理顺了,早早回到未央宫,惜然正在逗晨惜,离若晨过来抱起晨惜,转了一圈,惹得晨惜咯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