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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斗]重生之毒鸳鸯 (萌吧啦)


  “此时做官有何不好?”靖亲王不解道。
  温延棋道:“傅惊鸿人如其名,只凭着这一本《民生十要》便能在朝堂大放光彩。纵观满朝文武,有那阅历知道民间疾苦的能有几个?纵有知道的,也多是自觉苦尽甘来,暖香温玉抱满怀,美酒佳肴随意塞,还肯再跟人提起那满腿烂泥的苦日子?纵有肯拿着先前困窘日子做文章的,也不过是想博得个寒窗苦读的美名。哪一个会有那眼界将穷苦、富贵都看遍,却能清清醒醒置身事外,大公无私一一指点各行各业的发家之道的?这等人才,凌郡王肯叫他早早做官,然后替他人效力?只怕,傅惊鸿做官,还要再迟两年,如今,时机不到。”
  靖亲王疑惑道:“什么时机?”
  温延棋见他岳父竟然连这个也不通,不禁好气又好笑道:“自然是等太子的风头过了,待太子无力拿捏傅惊鸿的时候。”
  靖亲王先拧眉,心内依旧不解,待看雪艳豁然开朗模样,不肯叫他们二人看出他尚未想通其中关节,便要拿了话将这事岔开。
  雪艳忙起身向温延棋一拜,“实不相瞒,学生上辈子很是为难了郡马两次。如今想来……学生之所以死,也有两分是因得罪郡马。”此时再不敢自持是什么再生之人,暗道靖亲王何其有幸,今生能得了这么个女婿。
  温延棋愕然道:“若果真是我也插手治死你的事,为何又向我一拜?
  “这是……”靖亲王蹙眉。
  雪艳忙道:“王爷,郡马的意思是,凌郡王宁肯将大鱼送给太子,却不肯将渔翁交出来。”又对温延棋道:“雪艳已经看破报应不爽,既然是雪艳赔罪,那自当是雪艳曾做过对郡马不恭之事。”
  靖亲王兀自点头,心道雪艳这比喻妥当,凌郡王果然是留了一手,偏太子蠢顿,还当凌郡王对他推心置腹——若是指点一番,叫太子茅塞顿开,那太子定会对凌郡王……
  “岳父不可,何必去做那损人不利己的事?凌郡王年前朝堂上便精神萎靡,皇上虽不似疼爱太子那般疼爱凌郡王,却也叫人问了几次。那时凌郡王就在倒腾《民生十要》,他将这个送给太子,定是跟皇上说过的。不然凌郡王肯叫皇上疑心他结党营私、巴结新任太子?定是皇上也觉该叫太子立威,才应准的。可见这事凌郡王是办的滴水不漏。凌郡王虽隔三差五被皇上骂一通,细说起来,却也是皇上信赖的儿子中数一数二的。如今岳父这早先有私心的儿子去挑唆皇上宠爱的儿子跟信赖的儿子,皇上能绕得过你?”温延棋私心里是看重凌郡王的,凌郡王比太子沉得住气,且他并不执拗,野心虽有,却不大,行事又稳妥,步步为营,比太子、靖亲王几个厉害多了。
  靖亲王睁大眼睛,羞恼地一拳打在书案上,将笔洗里的水溅出来不少,就好似明知道一个人偷奸耍滑,众人却将他当实诚人,他这知情人又被捂住嘴,没法说出口一般。
  温延棋又道:“岳父,我今日跟着你来,便是想告诉你。雪艳虽能预知前事,却不表明他比其他人都厉害。还有就是,太子、凌郡王都是不好相与的,宁可避开他们,千万别去招惹。理郡王不邪,找了人说《民生十要》难等大雅之堂,又说了些什么小人才言之以利的话,理郡王虽没事,但他母妃可苦了,已经去佛堂捡了三日佛豆了。”
  雪艳眼皮子一跳,明白温延棋的心思是叫靖亲王做个不争的王爷,不敢插话,便将那折子又看了一遍。
  靖亲王咕哝着嘴,因温延棋对他言辞恳切,也不好发作,又问雪艳:“你可写得出《民生十忌》?本王口号都准备好了,就差你的折子了。”
  雪艳嘴角微微抽搐,坦诚道:“王爷,学生上辈子只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一世……虽堕落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却也不曾如何见识民间疾苦。那十要里耕种、织布、编筐等等无一不包括,学生见也不曾见过,能知道个什么忌讳?”
  “正是,要是将孕妇有孕不能动针线写上去,可不叫人笑话?”温延棋接着道。
  靖亲王额角青筋跳动,颓然坐下,“竟是没法子出头了?”
  温延棋好生劝道:“岳父要什么出头?与其想法子出头,不如慢慢看戏。总之,你的功劳也不小,怕个什么?”
  靖亲王连声说是,不肯在雪艳这陋室里多待,便甩袖去了。
  温延棋待靖亲王出去,便郑重地看向雪艳:“岳父的性子你也看明白了,日后若是他做出什么来,我必定怪在你头上。”
  “……是。”雪艳低头道。
  温延棋道:“你无论如何都是学士,该拾起些大学士的风骨。与其绞尽脑汁回想他人的功劳,不如自己去好生琢磨一下推陈出新。与其计较前生之事,不如放眼将来。你也有个女儿,当知道你女儿将来是生是死,过得如何,全赖你为她筹谋。”
  雪艳躬身答是,被靖亲王关这么久,他也日日思量着上辈子的事,唯恐哪一步错了,半丝自己的意思也不敢写进去。如今竟然有温延棋劝他“推陈出新”,不禁感慨万千,竟有些感激温延棋。
  温延棋话不多说,又叮嘱雪艳不可怂恿靖亲王办错事,便也去了。
  雪艳心内感概万千,又见女儿小海被送来,搂着女儿,重新研墨铺纸,待要像傅惊鸿一般弄些务实的文章,又没个章法,白费了许多张纸,终于一番犹豫,写下了一句“北阙南天,是非功过谁记;画楼亭台,恩怨情仇我知。”先还下笔犹豫,少顷,便将上一世的恩怨情仇、是非功过用细腻哀艳的笔法徐徐写出,写到动情之处便落泪,写到愤慨之处,便怒容满面,待写了四五篇纸,忽地醒悟,暗道自己不思进取,写这些淫、靡文章作甚?待要撕去,又不舍,待丢在一旁,又不忍只有这几篇,于是心内矛盾犹豫,便又陆陆续续地在女儿捣乱中将他心内的故事写完。


☆、62肉字当头

  转眼便到了三月,桃李开遍时节,商家隔了那么些年,终于又有了一门喜事。
  喜事前半个月,商琴就因为想念商娘子落落寡欢起来,在她心里商娘子比谢大奶奶还像她亲娘,不觉回想昔日商娘子每常抚着她的背感叹她几时能长大。
  商老太太、商大姑将她的心思看在眼中,却也没法子开解。
  过了七八日,商韬叫商琴随着她去给商娘子上坟,又不许商大姑陪着,商大姑虽纳闷,却只当商韬要私下里叮嘱商琴些什么话。
  商琴知道商娘子有个衣冠冢,又想商家已经算盘给商韬娶续弦了,大家又都当商娘子死了,显然商娘子是不会回来了。一路又哭了许久,等马车停下,却见进了了一处庄子,向内走了几步,先听一小儿嘟嘟嚷嚷骂声,随后便见商娘子泪流满面地迎了出来。
  “我的琴儿大了,终于要嫁人了。”商娘子因离开商韬、商阐几个,又苍老了不少。
  紧跟着她的,是个白胖的小和尚。
  小和尚伸手抓住商娘子的衣襟,就仿佛怕商娘子哄他,一转身甩下他走了。
  “娘亲。”商琴喊了一声,跟商娘子抱着哭成一团。
  哭了一会子,商琴又去看奉卿,笑道:“奉卿。”
  奉卿扭头紧紧地抓住商娘子裙子,等看见商韬,便来回看了他两眼,然后不说话了。
  “来,为娘给你洗头,叫你干干净净地嫁出去。”商娘子擦了眼泪,因奉卿这般神态,歉疚地给商韬赔不是。
  商琴道:“娘亲是来了就不走了?还是还要走?要是还走,咱们就一起说说话,洗什么头发?”
  商娘子哽咽道:“我当初嫁人的时候,我娘亲自给我洗了头发。如今我也给你洗一洗。正日子里不能给你梳头,如今先替你梳一梳。”又拉着商琴向屋子里去。
  只见屋子里,商娘子早准备好了米汤、鸡蛋、香皂、花露……,商琴看她准备停当,不敢再推辞,便由着商娘子给她解了头发,一边洗头,一边说话。
  商娘子手指插在商琴青丝里,只见她满满的一头头发将脸盆都填满了,不由地喟叹道:“大奶奶的头发也不像是你这么多。许多人要梳高髻还得用假髻,想来你是不需要了。只是日后行事还该小心一些,这世上转有一等轻狂人,看人头发多,便心里嫉妒,发话叫人剪了头发给她做假髻。”
  商琴歪着头,不觉也用手牵住商娘子衣襟,两眼一红,这世上能担心她到唯恐人要剪她头发地步的,也只有商娘子了,“娘亲放心,没人有那胆子敢要我的头发。”
  商娘子笑道:“那样才好。要是不能叫人没胆,就藏着一些,有人问你的发髻,你只管说是假髻,凡事藏着一些,总是好的。”说罢,眼泪滴在商琴头发上。
  商琴又听商娘子事无巨细地叮嘱她许多事,商老太太、商大姑已经是十分心细,不想商娘子越发细致了。
  母女二人在屋里说话,忽地听到屋外的动静,商琴去握商娘子的手叫她去听。
  只听屋外奉卿问:“你是多没用才让人抢了媳妇?还是我爹有用,能抢了你媳妇。”
  商娘子听奉卿出言冒犯商韬,不觉一僵,一边用帕子给商琴绞干头发,一边低声道:“我回头就带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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