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发了一会呆,看手铃声依旧是不依不饶持续响着,林蓉蓉也就不再矫情,按下了接听键,“正雨。”
“我们见个面吧。”那边传来清爽的声音。
“我能说没空么?”
“如果你那样做,我只有上楼去按你门铃了。最好别这样回答我。”
林蓉蓉噎住,“……”
按指定时间到达咖啡店门口的时候,徐正雨已经衣冠楚楚地坐在了靠近落地窗的一个座位上。他心情似乎不错,隔窗看见林蓉蓉的时候,那一贯颠倒众生的笑瞬间又明媚了很多,唇角翘起的弧度愈发的迷人。
林蓉蓉有点尴尬地进了门,在徐正雨的视线中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盯着她看了约半分钟,然后轻轻笑了声:“坐吧,我们现在可是不想见面也得见的关系,你是躲不掉的。”说着,他又轻轻笑了一下,“你这个样子,反而让我感到有点尴尬。”
将垂落下来的发丝拢到耳后,林蓉蓉浅笑着说:“那,我就不跟你见外了。”落座,她低头轻轻喘了口大气,暗忖这人果然不能做亏心事,不然在苦主面前就自在不到哪里去。
徐正雨微微侧着身体观察林蓉蓉的表情,盯了有一会儿,他的唇角缓缓翘起,忽然直截了当地说:“到我身边来吧,让我照顾你。”
听了这话,林蓉蓉皱起了眉头,目中露出无奈的神色。从昨晚回房后到此时、此刻,林蓉蓉始终觉得,自己对徐正雨这个人物的理解能力受到了挑战,而且是非常严峻的挑战……
通过那个缠绵悱恻的吻,她恍惚明白了一点徐正雨的心思,然而又好像想的不是那么透彻。
‘徐正雨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金世璇的,他不是剧情大神给珠裕琳安排的黑骑士吗?难道,要让徐正雨爱上一个人就只是在他面前哭诉对男主薛功灿的爱这么简单,随便哪个女人都可以被他爱上?珠裕琳是如此、金世璇也是如此吗?如果是这样,那么坑爹的编剧,你其实是在告诉我们,徐正雨对薛功灿才绝对是真爱吧!’
林蓉蓉在心底无限抓狂,抱着枕头在床上扑腾,最后把自己累到精疲力尽。
说实话,林蓉蓉一点都没有把徐正雨牵扯进自己未来人生的准备!在她的想法里,任务失败了、金世璇不在了,围观完薛功灿与珠裕琳的结局,自己就没必要跟这部剧里面的任何人见面了。离开跟《我的女孩》有关的一切,她才能更舒坦更恣意的做回她自己,不是金世璇,而是林蓉蓉。
假如跟徐正雨纠缠,那她还怎么做林蓉蓉?徐正雨可是金世璇的朋友,他眼里看见的都是金世璇,有他在,她还要怎么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而且,退一万步说话,即使林蓉蓉大方承认自己对徐正雨有些心动,不然不会一再干傻事,可正雨妈张女士能接受曾经和薛功灿交往过的金世璇做自己儿子的女朋友吗?薛徐两家长辈关系那样亲近,以后见面也不会感觉舒服吧?
“我现在没事,不需要照顾……”装作没有听懂般轻轻抿了一口咖啡,林蓉蓉生硬的避开话题,“等下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起身准备走,但被他从对面伸手拉住了手臂。
“正雨……”林蓉蓉无奈侧头。
“我们交往吧。”
“什么?”林蓉蓉手一抖腿一软,几乎站不住。‘你要不要这样直接啊?你不能让我委婉的结束这个问题吗?’
徐正雨黑亮纯净的眼瞳大胆直接地注视着她,眼神坚定,声音不大却不容置疑,“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我们怎么可能?正雨,你不要闹了。”
徐正雨毫不退缩,“不是开玩笑,是真心话——我喜欢你。”
林蓉蓉一阵头痛,干脆重新坐下,苦口婆心地劝道:“有句古话叫做‘朋友妻不可戏’,我相信你一定听过。正雨,我可是功灿的女朋友——”
“你不是说要结束吗?分手以后就不是了。”
半晌,感觉找不到理由的林蓉蓉憋出一句:“……还没有结束。”
“你就别再徘徊了,回头看看我吧。我会把我的一切都送给你,什么都没关系。求你,到我身边来不行吗?”
面对徐正雨的深情乞求,林蓉蓉要保持无动于衷的心境相当的困难,她原本就对这张脸很有好感,现如今和徐正雨接触段日子亲近了之后更是拒绝不了。
脑海里一番激烈挣扎,木然的静坐了好长时间,林蓉蓉方才维持淡淡的语调说道:“正雨,我做不到。不想再见到跟薛功灿有关的一切。跟两个好朋友陆续恋爱交往,好像在你们之间挑挑拣拣一样,那听起来像话吗?”
“我没关系。我对你是真心的。”
“我有关系。在徐正雨身边,就没办法摆脱薛功灿的影子了。因为你是他的朋友,知道我们过去关系的人会一直拿他来刺激我。”
“你真的……一点都看不到我吗?”
徐正雨此刻脸上的神态有种绝望的意味,让林蓉蓉无端端心底发慌。终于,她服软地叹息了一声,“如果你是真心的,徐正雨,那你应该先说服你妈妈。”
闻言,徐正雨的神情舒展了一点,赶紧下保证:“这样吗?别担心,我会获得妈妈认可。”
“她不是不知道我跟功灿的关系,应该很难接受我。”林蓉蓉提醒他不要以为这一关好过。
微微一笑,徐正雨已然恢复了神气,“我说过对你是真心。我真心喜欢的人,妈妈也不会拒绝。世璇,你的一切,有我来保护,我会守在你身边。”
无奈扭头,林蓉蓉感觉脸颊在悄悄发烫,“我明天去澳洲,要全力以赴的比赛。所有的事情,等我回来再决定。”
……
默认了林蓉蓉的提议,薛功灿失魂落魄的回到家,约了珠裕琳出去谈。汉江边,薛功灿拿出珠裕琳给他的那枚硬币,握在手心,神色沉痛地说:“现在开始,珠裕琳,你好好听我说。”
“什么?”
“珠裕琳,你能一辈子在我身边吗?”
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珠裕琳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毛病。先前看薛功灿的脸色那么严肃,她还以为薛功灿是要开口让自己离开。珠裕琳一直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留在薛功灿身边,真的妹妹找到后,她就应该离开。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薛功灿开口说出的请求,不是让她走,而是让她一辈子留下。
这是薛功灿了解她的心意了吗?这是薛功灿对自己的表白吗?
“怎么个……一辈子?”珠裕琳不禁痴痴地问。
相比珠裕琳的期待、心头如同小鹿在撞,薛功灿则感觉自己就要说出口的话会带走心口残余的温度。使出全身力量握住了手掌心,薛功灿万分艰难地说出了违心话:“一辈子……做我妹妹……”
薛功灿话音落地,珠裕琳便情不自禁睁圆了双眼。‘一辈子做妹妹吗?’珠裕琳只觉得,一瞬间,自己从天堂跌落地狱,从未有过的寒冷!这种从骨头深处散发出来的冰冷,让珠裕琳的脸色一片惨白,似乎连嘴唇都隐隐变得白了些。
深深地注视薛功灿,珠裕琳道:“薛功灿,你真的……能一辈子只和我做兄妹吗?”
将指尖的硬币紧紧捏进手掌心,“对,这是让所有人幸福的方法。”
珠裕琳失望地闭了一下眼睛,心口冰凉。“我要想想,先走了。”
薛功灿坐在原地,痛苦的深吸一口气,憋住暗暗发涩的眼,摊开手掌望着硬币自言自语:“我真的一点也不想被你看穿,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么想过。”
前一刻,薛功灿真的希望‘撒谎硬币’只是珠裕琳的又一个谎言,可以被她轻易拆穿他内心的谎言。但显然的,他却骗过了骗子高手,她真的没有发现他的难过及不舍。
回家后,内心极度痛苦的薛功灿向爷爷提出了卸下常务的职位离开总公司到济州岛分店去担任理事,说希望可以踏踏实实的在基层做两三年积累自己的能力,为将来做准备。
爷爷觉得这样做也没有坏处,只是对功灿要赶在创社纪念日那天之前就走有丝疑虑,那可是正式将他的宝贝外孙女介绍给全公司的日子,孙子怎么可以在这个重要的日子缺席呢?
功灿姨妈也齐声反对,但薛功灿铁了心,表示介绍珠裕琳给公司的日子有爷爷、姨妈和姨父陪在她身边,自己在不在并不碍事。然后,固执己见的薛功灿不再跟长辈谈论,转身上楼。
这一下让功灿姨妈犯了嘀咕:“看来,我们功灿跟世璇进展不是很顺利啊……也是,像世璇这样要经常出国比赛,一走最少就是半个月,功灿什么时候才能稳定下来结婚?”
准姨父张先生赞同地点点头,“最近世璇好像一次也没来过,是不是吵架了?不然,好好的功灿干嘛说要离开首尔几年。”
坐在一旁的珠裕琳听着几个长辈讨论薛功灿的婚事,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匆匆起身告辞上楼。
看着珠裕琳的背影,张先生加了一句,“裕琳跟正雨也不顺利,正雨都好久没来吃饭了。”
功灿姨妈就点头,继续跟他八卦,“正雨那孩子不是特别爱玩么,我看我们家裕琳收不住他的心。”
听到这些,功灿爷爷不禁长出了一口气,这两个孩子的婚事,真是让人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