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好,奴才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要知趣……”
“梅姐姐,你要再说下去,怕是眼角又要加上几道皱纹了。”小瞳连忙打断她的话。
“小瞳,你就护着这个女人,真不知道一个哑巴哪点值得你瞧上的……”梅姐讥诮的说道。
小瞳哈哈一笑,连拖带拽的将梅姐拉出屋子,他低低地对梅姐说道:“姐,我还就是喜欢她。你别找她麻烦好么?”
“你……让我说什么好呢!”梅姐气的一甩袖子,转身扬长而去。她今天一早听见自己的丫鬟跟她抱怨,昨夜小瞳和哑女睡在一间屋子,她自然是怒火中烧,本来是兴师问罪的,可是没想到却被小瞳呛了一鼻子灰。
“姐姐,你不要在意,她就是这样的。”小瞳解释道。
林陌惜哪里会将一个半老徐娘的话放在心上,她现在只关心着沐煜逸的事,心心念念想的都是那个人,至于梅姐的话,她权当耳旁风,早已左耳进右耳出了。
大概是过了两三个时辰,小瞳派去监视的人回来了,那个人回禀说那个乞丐一直都在地上趴着,并未挪动过,所以他才回来了。
一直没有动?林陌惜心中疑惑更加浓烈,一个乞丐既不讨食也不要钱,而他又不是沐煜逸,那这个人究竟为何要一直趴在那里。
小瞳知道她心中还有疑虑,便让那个小厮一连三天都去城隍庙盯着,只是三天来,那个人回禀的都是同样的话。
林陌惜也不知道小厮是不是真的有守着,她不好质问,便对小瞳提出,说自己还要再去瞧一眼。
“你还要去?那小瞳陪姐姐去好了。”
姐弟两个这一次没有坐轿,而是走着去的。秋日里的日头果真比夏日还要毒辣,林陌惜一脸苍白的坐在树荫下喘着粗气。她边擦着汗水,边抬眼瞧着不远处,那个乞丐趴着的位子,人还是和三天前见的姿势一模一样。
这一次林陌惜决心要弄个明白,她便斜靠在树干上,悄悄远望着。
小瞳好生无聊的将城隍庙里里外外逛了遍,也不见林陌惜有任何反应,他抬眼瞧了瞧倒是有些昏暗的天色说道:“姐姐,我们回去了吧!”他扭捏着,撒起娇来。
就在这个时候,乞丐身边突然来了两个大汉,他们四下瞧着寥寥无几的人,便动作麻利的将乞丐背在身上,转身朝着庙子右侧的一条小巷里钻去。
林陌惜眼尖立刻拉着小瞳跟了上去,她不急不缓的跟着那两个人穿过几条巷子,瞧着他们拐进一个死角便消失不见。她赶紧走到前面一看,原来此处有道门,外面堆着干树枝,很是不容易被发现。
“姐姐,要不要敲门?”小瞳低声问道。
她摇了摇手,牵着小瞳围着这个小农户走了一圈,转到了正大门上,才动手叩了叩门。
“谁呀?”一个苍老的声音隔着木门隐隐的传了出来。
“大伯,我想讨口水喝。”小瞳甜甜的说道。
吱呀一声,老头和煦的将门打开,他手中还端着一碗水递给了小瞳。“喝吧,孩子。”
小瞳大口大口的将水喝干,抹了嘴巴说道:“我同姐姐赶路,这天色晚了,我们也没有多少银两,爷爷我们可不可以在这里借住一晚呢?”
“这……”那老头犹豫起来,眼神不停地在林陌惜和小瞳身上晃动着。
“乔叔,是谁在门口?”一个聘婷少女翩然走了过来。高挑的身材,姣好的容颜,声音更是像愉悦的百灵歌啼。
小瞳瞧着那女子,眼珠子都快落在地上了,他啧啧称奇,这般漂亮的人,烟雨楼真真找不出一个可以相提比较的。
☆、第21章 再遇敏之
“小姐,是过路的姐弟俩想借住咱们这。”老头恭敬的说道。
女子将头侧过来瞧了瞧,她一双清澈的眸子对上林陌惜的眼神时,两个人都惊的娇躯一颤,后退半步。小瞳赶紧扶住林陌惜,他低声问道:“姐姐可是认得此女子?”
那女子眼眸一瞬间又是惊异,又是愤恨,她快步走到林陌惜面前,将她蒙面的纱巾一把扯下。“果然是你,林姐姐我们好久不见了。”
林陌惜半咬下唇,双手不断的揪着自己的裙角,她瞧着乔敏之那满脸的怒意,便猜想到沐煜逸一定是在这了。于是她不管不顾的就往小院里闯,乔敏之一手拦在她面前,严厉的说道:“你要找的人不在这,请回吧!”
她根本不相信乔敏之的话,大力推开她的手,就往里走。乔敏之快步追上,整个人身将她挡在屋门外,大声嚷道:“林陌惜,你既然肯背信弃义害了他,现在又来假惺惺做什么好人。我告诉你,煜逸哥哥好不容易好了些,你为什么还要来刺激他,难道你害得他还不够多么?”
字字珠玑,声声逼人,她好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了脚,寒透的心不住的颤抖着。那分明要跨进屋子的脚,哆嗦着收了回来。
没错,乔敏之的话就像针扎在心上一般痛,自己伤了他那么多,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呢。她迟疑着转过身,牵着小瞳默默地离开。
开始还晴好的天气,突然就变了,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风中的碎砾打在人脸上生疼。大风刚过,豆大的雨滴就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路上行人匆匆用手遮着头跑着,有的见雨势渐大,便找个低檐下躲了起来。
轰隆隆的雷声从天空滚滚而过,哗啦一下白昼一般的闪电将黑沉的天际撕开一道裂缝。雨越下越大,没有停歇的势头。
林陌惜独自在街上被暴雨洗礼着,她孤寂的默默朝前蹒跚而去,心中却比这一场秋雨还要冷冽上一分。
为什么?自己真的连见他的勇气都没有了么?还是彼此根本就不再会有生命上的交集了呢?
雨水泪水,浑浊的混在一起。
小瞳站在屋檐下,瞧着林陌惜没落的背影,他心中一痛,便不管自己被淋透的身子,跑到林陌惜面前。
“姐姐,你不要这样。”他环抱着她纤细的腰肢,附身大哭起来。
林陌惜失神的望着他可怜的样子,苦笑着将他揽在怀中。对不起,小瞳。她闭上双眼,任凭雨水冲刷着身体。
“咳咳——”林陌惜靠在床边,面色惨白的看着小瞳端来的苦药,她笑着接过,闭着气一股脑喝了下去。
“姐姐,自从你上周淋了雨,这身子一直在低烧着,吃了这么多天药怎么也不见好呢?”小瞳递过一碗蜜饯,让她含在口中。
没事,姐姐好着呢!她坐在床上拿着纸笔写到。
“还说没事,烧就一直没退,看你又瘦了半圈。你这样伤害自己,他也是不会知道的。就像你跟我说的,你也只是被利用了,为什么不向他说明白?”
暗灰色的眸子终于因小瞳的这句话,有了半点反应,林陌惜长叹一声,将自己埋在暖被里。眼泪再一次止不住流下来,她终究是不敢去面对。
“那你先歇着,我出去了。”小瞳闷闷的说完,关上了门。
他换上一身常袍,就派人准备轿子,朝着乔敏之住的地方走去。他见不得林陌惜这般折磨自己的样子,所以就打算替她去瞧瞧那个林陌惜口中的沐煜逸。
自那次回来,林陌惜就一病不起,她昏昏沉沉的总是口中喊道沐煜逸的名字,虽然没有声音,但心细的小瞳还是能猜到那三个是何字。等林陌惜清醒过来,他便让她把事情写给他看,即使他知道她只说了大概,但至少好歹让小瞳觉得自己不是局外人。
转个弯,熟悉的农家小院便映入小瞳的眼底,他让人停下轿子,独自上前叩门。
“有人在么?”他大声拍着门。
除了隔壁家的狗汪汪的叫唤着,院子里静悄悄的。
“你是找前些日子住这的姑娘?他们昨天搬走了。”隔壁的农妇探出半个身子,对着小瞳说道。
“婶子,那你可知道他们去哪了?”
“那到不清楚,不过听着有个人说岐州啥来着,别的我也不清楚。”
“谢谢婶子。”小瞳很礼貌的回一礼,便转身离开。
坐在悠悠晃晃的软轿里,他繁复琢磨着这件事,那个女子这么急着搬走,显然是不想他姐姐再找了来,这么说来他们应该很早就认识的。
回到致宁轩,小瞳只是悄悄瞅了眼昏睡的林陌惜,便去屋中将乔敏之的画像惟妙惟肖的画了出来。他唤来两个心腹,让他们拿着悄悄去东都城里打探。
一晃三日又虚度而过,林陌惜每日还是只吃一点饭,她急速的消瘦下去,两颊颧骨高高耸起,肩头锁骨深陷,走路虚浮踉跄,整个人都像丢了魂一样。
“姐姐你在吃点,看你现在瘦的风都能将你推倒。你这般不爱惜身子,难道是想与小瞳别离么?”他心痛的看着她,手上不停的给她碗里夹着菜,各种口味小瞳都让厨房换着花样做,可她还是只小酌几口,就放下碗筷,不多时胃里一阵难受,她又将吃下去的尽数吐出来,这身子就这么被折磨的形同枯槁一般。
“姐姐,你把这半碗参汤喝了,我告诉你个好消息。”小瞳递过汤罐,一脸期待的望着她。
林陌惜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快点好起来,也就几口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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