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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谋-诱妃入帐 (墨倾长风)



静静地坐在那里,她等待着他的反应,这是一种心理战术,就看奏效的时间长短了。

足有半个时辰之久,那人慢慢睁开眼睛,眼中有着痛苦与矛盾,宁天歌对他露出真诚的微笑,鼓励他开口。

“我……”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正要说话,外面却有脚步声传来,他嘴巴一闭,想要说的话就缩了回去。

该死,谁在这个时候进来打扰?

宁天歌转头望去,却见一名狱卒捧了一堆东西往这边径直走来,一直到她的牢房门口才停下。

把门打开,他把东西往她身上一扔,又很快把门锁上。

宁天歌一眼就瞧出是上等府第才有的东西,绝不可能是刑部分给犯人之物,便问道:“这是谁送来的?”

“安王府的人。”狱卒简单地答复了一句就走。

墨离?

她将怀里的东西抖开,是一床轻薄保暖的羽被,上面未有只言片语,当然,拿进来之前也肯定经过严格的检查,就算有也肯定带不进来。

再一个,以墨离谨慎的心思,也不可能给她带什么纸条。

心里泛起一丝暖意,然而一瞬间又被一股怨怒之气覆盖,早不送晚不送,偏偏挑在这个时候送,让她之前的一番功夫全给白费了。

抬头看向对面,那人已经闭上眼睛,再不可能跟她说什么,她一腔哀怨无处发泄,只能恨恨地捶几下被子出气。

——

太医院。

一群太医满脸掩不住的神秘之色,聚在一起闲聊八卦。

“真想不到,安王殿下对那宁主簿这么好,竟然会被他下毒。”一人抬头看了看外面,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谁说不是呢,听说昨晚安王殿下深夜还惦记着他的病症,前往想府探望他,后来还跟他一起过的夜,没想到今日会出这种事。”另一人接口。

“话可不能乱说,这不是还没有证据么?”有人不同意这种看法,不以为然道,“你们没听说么,今日宁主簿的脖子上还留着安王殿下咬过的牙印子,上早朝的大人们都见着了,他们都到了这样要好的地步,安王殿下又有这般的身份,你们倒是说说,宁主簿为何要害他?”

“这……”众太医一时被问住。

“可安王殿下中毒是事实,据他的贴身侍卫所说并非是那些刺客所为,那最大嫌疑只能是宁主簿了。”

几名太医连连点头,门外一道带着冷气的声音响起,“你们在说什么?”

“啊……”众太医吓了一大跳,连忙转过身,却见他们的院正大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院正,您,您什么时候来的?”一名太医心虚地笑着问道。

谁都知道,太医院内禁止闲言碎语是条不成文的规矩,倒不是说冉忻尘说过什么,而是大家都清楚他最不喜欢讨论医术以外的事情,尤其这些捕风捉影的事,碍于他的严正,太医院内确实比以前要沉闷了许多。

“刚刚。”冉忻尘惜字如金。

众太医暗暗抹了把汗,还好,应该没被院正大人听见。

冉忻尘却又板直着声音问道:“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啊?”众太医一惊,偷偷瞧了瞧院正大人的脸色,上面不晴也不阴,跟平常一样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可总觉得有点说不出来的不一样。

“我是问,刚才你们所说的可是真的。”冉忻尘又耐着性子说了一句。

“啊,真的,是真的。”众太医点头如捣蒜,心想这院正大人今儿个是怎么了,往常这种事就算听到了也问都不问的。

“嗯。”冉忻尘嗯了一声,返身就走。

一名太医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追出去喊:“院正,皇上差人过来传话,命你出宫去安王府为安王殿下看诊。”

冉忻尘脚步一顿,不起不伏地说道:“知道了。”

回住处取了药箱,他连侍药小童也没有带,就坐着专为他准备的马车出了宫,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丝急切,想要快点看到安王到底中的是什么毒。

一路晃悠,他坐在马车里看着那晃动的车帘子发呆,然后那帘子就渐渐幻化成了一张脸,神态悠然地冲着他笑。

直到马车停下,马车夫为他掀开了帘子,他才惊觉,原来这一路上想的竟是那个让他讨厌至极的人。

“冉院正,安王府到了。”马车夫见他迟迟不动,有些不解地提醒。

俊脸闪过一丝懊恼,他提起药箱下了车,在等候在门口的管家的引领下进了在安王府内走了许久,才到了墨离的房间。

墨离懒懒地躺在软榻上,身上盖着两条厚厚的毛裘毯子,房间内放置着五六个火盆,冉忻尘一进去就被这火烧火燎的热气给熏得直皱眉头。

“冉院正,小人就候在外头,您有事就叫一声。”管家静静地退了出去,带上房门。

墨离轻阖着眼眸,似乎是睡着了,冉忻尘也没有叫醒他,手指搭上他的腕脉,指尖刚一触及他的肌肤,那眉头比之先前更紧地皱了起来。

凝神切脉,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以致收了手之后还坐于原处久久未动。

“有什么问题,冉院正直接无妨。”墨离眸光轻启,声音微哑。

冉忻尘望了望他的气色,站起身走到一旁开始写药方,“殿下体内之毒虽然沁入脏腑,但也不是无药可解,再配上我每日施针加以引导,不日可解。”

“如此就多谢冉院正了。”墨离淡淡一笑。

“殿下不必客气,这是我份内之事。”冉忻尘头也不回,冷冷地回道。

墨离不由挑了挑眉,这冉忻尘虽说对他不喜,但至少表面上还算有礼,今日这是怎么了?

“莫非我府内之人招待不周,令冉院正不快?”

冉忻尘笔下一顿,还未写完的那个字便晕成了墨团,他抿了抿唇,随手圈去那个字,心里却一阵没来由的烦躁,嗒地一声搁下笔,转身定定地注视着墨离。

墨离挑眉。

“安王殿下,对于你体内的毒,你应该是知道底细的吧?”冉忻尘问得相当直接。

墨离眸色微深,含笑不语。

“这是积压于你体内多年的积毒,不过是被另一种毒所诱发而已,根本与宁主簿无关,殿下为何不为宁主簿开脱罪名?殿下去过刑部大牢么?可知道被关在里面的人有多凄惨?好端端的人进去,出来只能剩下半条命,殿下可知道这样会害死宁主簿?”冉忻尘说得极快,语气里带着极大的不忿,说完之后胸口不断起伏,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将心中的不平压了下去。

压下去之后他就愣在了原地,他这是在干什么?他竟然在为一个令他十分厌恶的人说话?

万分震惊于这个发现,他完全理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他看医书看傻了,还是中了邪入了魔了?

“冉院正是在为宁主簿不平?”墨离似笑非笑地问。

“没有。”他答得飞快,勉强不去理会心头乱麻,转身在书桌上快速写完药方。

“有关服药事宜都已写在药方上,殿下命下人按上面所写的去办即可,施针需等服完这三帖药,之后我会每日来府上为殿下施针去毒。”匆匆说完,他已迫不及待地提起药箱出门而去,全无平时一丝不苟的模样。

听见外头管家低呼一声“小心”,墨离的神情有些若有所思。

——

烟波楼。

二楼某个房间,一男子歪在一张软靠上,手擎玉杯,醉眼朦胧地睨着房中弹琴的女子,头牌姑娘惜画玉指轻拨,如水乐曲从指尖流泄而出,她抬眸嫣然一笑,引得男子醉意更浓。

酒美,曲美,人更美……

他支着额头,暗笑自己醉了。

房门被砰然推开,一人急步走入,琴音戛然而止,惜画肃然起身,“当家的……”

“你先出去。”紫翎瞥她一眼,沉声命令。

“是。”惜画鲜少见到紫翎如此凝重模样,立即躬身退下。

“你打扰了我听曲。”楼非白撑起身子,动作不稳地倒了杯酒递给她,醉熏熏地说道,“该罚。”

紫翎一把夺过重重搁在桌上,“都什么时候了还喝酒,你现在除了喝酒能不能再干点别的?”

“是谁惹我们紫翎姑娘生气了。”楼非白不以为意地把那杯酒拿了过来,“你不喝我喝,可不能浪费了这好酒。”

“喝死你算了!”紫翎劈手将到他唇边的酒杯打落,瞪着他道,“你知不知道阿七出事了!”

楼非白正想拍桌子,闻言,那手就举在半空中,双眸眯起,“你说什么?”

“阿七出事了!”紫翎又重重说了一遍,倒了杯酒一口喝下,“现在被关在刑部大牢,生死未卜。”——

都督府。

“大小姐,马已备好,可还有何吩咐?”阮府管家福伯恭敬地站在门外。

“没有了。”阮清放下收拾到一半的衣物走到门口,“府里的事情就烦劳福伯多加照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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