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何必在意?那是景府教养子孙,光想着学好了学问,没想着修了品德。”杜嬷嬷指了关键的地方,说了话道。杜齐好听着这么一说后,倒是点了点头,同意了杜嬷嬷的话,说道:“是啊,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没种下好因,岂能求了好果子?”
杜齐好的话,是旁观者的角度。
景府内,景氏二房的夫人,正是领着仆从,在暂时跟景氏大房借住的小院里,大声骂着景春晖的生母姨娘,还有景春晖的通房丫环春晓。
“真是扫把星,两个贱-人......”景氏二房夫人的嘴里,没有个好话,全是想着何的,就是骂了出口。景春晖的生母姨娘,还有春晓,都在默默的忍受着。
当然,景氏二房夫人,也是有些借题发挥了。毕竟,前面景春晖得意时,他的生母姨娘没少在二房老爷面前,给这位嫡夫人上了眼药。女人之间的战斗,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吹垮了东风。
景春晖的生母姨娘得意时,没有为人小妾的本份。这会儿落难了,景氏二房夫人,自然也是撕开了嫡夫人的大度。
这会儿,就算是景春晖的生父,景氏二房的当家人,也是给躲得远远的。谁让二房现在是没个好日子,全看着大房的接济了。寄人篱下,受气是妥妥的。
在离着景氏二房暂住的小院子不远处,隔了高墙的另一头,景春瑜正望着天空,耳边还听着她二婶婶的叫骂声,小声说道:“景府,变天了。”
景春瑜有些看不懂,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变得如此的陌生。
“我应该何去何从?”景府受着景春晖的牵连,是大大的伤了元气。原本就是算不得富裕的底子,是更加的要落没下去了。可景春瑜不甘心,女子的嫁人,是第二次的抬胎。景春瑜哪能甘心了,落到尘埃里,一辈子不得翻身。
“姑娘,外面吵闹起来了。您看,可要回屋里?”景春瑜身边的丫环圆儿,问了话道。景春瑜抬头望了望天空,望了望飘着的云朵,点了一下头,道:“回去吧。”
069 生了一个儿子
景春瑜刚回到了屋里,就看见她娘景杜氏正在发火。
景春瑜福了礼,随后,是到了她娘景杜氏身边,劝慰道:“娘,什么事让您大动肝火?莫要生气了,您气着了,别人伤不着,也是自个儿难受。”
景杜氏听着这话后,是坐回了椅子上,拍了拍大腿,叹道:“景府越发的衰败了。现在,居然连个小小的军户,都敢请了媒婆,来提了春瑜你的亲事。这不是欺负咱们母女吗?”
军户,籍从军籍。本朝的开国太祖,那是理定了天下的户籍。当兵的,世代便是为了兵丁。匠户,世代为了匠籍。而商人,子子孙孙便是从了商籍。说起来,本朝是文贵武贱,景杜氏哪会希望女儿景春瑜,嫁到军户家里,一辈子是跟着武夫过日子。
景春瑜却是心头一动,问道:“娘,是谁提了亲?”景春瑜知道,在过了十来年后,天下会动乱起来。盛世里的文人尊贵,乱世却是有兵便为草头王。景春瑜想改变了命运,夫君便是为了军户,谁说不能为一方王侯?
毕竟,景春瑜的记忆里,那些一方为王的诸侯里,除了世家贵族,可不就是那些军中的将领翻身把歌唱了。
“听说,好像是个什么十户长?叫什么来着?”景杜氏对这等低等的婚事,是没有一点心思的。自然,也就没有听进去何?景春瑜一问话,景杜氏自然是回忆起来。
景春瑜见着她娘景杜氏记不起来,她倒是捡起了地上,景杜氏扔了的贴子。拍了拍贴子的灰尘,景春瑜打开看了起来。落款的名目,让景春瑜看了后,是吃了一惊。
“张士礼?”景春瑜望着这个名字。十分吃惊。
是那一位,于东南称尊,成就一方诸侯的张士礼?从低微出身,爬上了争夺天下的淮南王张士礼?景春瑜若说不惊骇,那绝对是骗人的。
“会不会是同名呢?”景春瑜呢喃了此话道。不管是不是真的张士礼,景春瑜在意起来,她是抬头,看着她娘景杜氏,说道:“娘,这个张士礼。是哪里人?”
“是咱们淮南本地人。”景杜氏这个倒是知道的,所以,给景春瑜回了话道。景春瑜听着这话后。问道:“可是住在县城郊外的南李乡?”
南李乡的十户长张士礼,后来的淮南王。景春瑜发现,这可能是一条大鱼。
“对,对。那媒婆说得就是南李乡。”听着景春瑜的话后,景杜氏点了点头。
“娘。这门婚事,女儿同意。”景春瑜走上前,对景杜氏肯定的说了话道。景杜氏看着景春瑜,说道:“我儿,你疯了?”
“军户是什么?是目不识丁的武夫,子孙连考科举的机会。都没有。”景杜氏对于景春瑜的话,是完全理解不了。景春瑜是抬头,看着景杜氏说道:“娘。有一事,我没有跟您讲过。只是现在怕是隐瞒不成了。”
说了此话后,景春瑜是让屋内的丫环,退了出去。
然后,景春瑜是跟景杜氏小声说道:“娘。我曾在大相国寺里,听大相国寺的大师解过一签。我记得很清楚。大师曾跟我讲过,说女儿的下半辈子姻缘,若得一军户为夫,当是幸福美满。”
“女儿本来不信。可在出了大相国寺时,又巧遇上了龙虎山的道长。道长为女儿批了一卦,说女儿若嫁与军户,赠了四字。”
“哪四字?”景杜氏问道。
“贵不可言。”景春瑜说了此话道。景杜氏听后,是愣住了。
景春瑜的话,说得半真半假。当然,这贵不可言,说得不是景春瑜,而是张士礼。可景杜氏不知道啊,所以,景杜氏听着景春瑜的话后,若说不心动,那绝对是骗人的。
“这,这是神仙的意思吗?”景杜氏良久后,只说得出这一句话来。景春瑜见着景杜氏的口气松了后,心中是落下了一块石头。
在景春瑜应对她的未来时,杜府内,杜齐好正在与她的生母于秀娘,谈起了两位兄长的婚事。杜齐好问道:“娘,听说爹和祖母,谈起了大哥、二哥的亲事?”
在景春瑜和景春晖的事情,都是落下了幕布后,杜齐好是吐了一口,前一世的浊气。前一世的,归了前一世。
杜齐好的心思,已经是摆在了这一世的人生上了。
“嗯,阿珅、阿玢的婚事,你爹和你祖母,心中有了主意的。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此事?”于秀娘有些好奇的问了话道。杜齐好笑了笑,回道:“我想着娘怀了弟弟,若是大哥和二哥的婚事,在最近的时间里操办,会不会让娘过份劳累了。”
毕竟,絪缘大事,操办起来是十分累人的。
“知道你关心娘和弟弟,不用在意,你爹那里让咱们避着些。反正府里,有你祖母做主当家呢。”于秀娘笑得有两分的狡猾。杜齐好见着她的生母于秀娘这么回话,便是点了点头,回道:“娘的意思,我明白了。”
既然有她爹和祖母的在意,看来她是不用多在意了。毕竟,一切若是无变化,她的嫂嫂人选,怕是还跟前一世一个样了。
庆元十二年,在晚秋后,初冬早早的来了。
在这一年的早冬里,杜珅、杜玢的亲事,是由杜仲胜亲自安排,小订了下来。老夫人杜景氏,是在杜珅、杜玢的婚事订下来后,自打景春晖出事后,就是唬下来的脸色,总算是笑面迎了人。
庆元十二年的大年夜,杜府的众人,是在福园里聚了一起,守了除夕。
杜齐好瞧着生母于秀娘,似乎有些困倦,便是小声的凑近着说了话,道:“娘,您若是不舒服,不如先回屋里歇歇吧?”
于秀娘瞧了瞧在首位的老夫人杜景氏,微微摇了摇头,同样小声的回道:“你祖母都在这里守着,娘若回去了,怕是你祖母会心中不喜。”守年夜,是一年的大事情。据说,这会除旧迎新,为所有人带来好运道。
本来就是信菩萨,信佛主,信神仙的杜景氏,自然是在人老后,更加信了这些的满天神佛飞舞。
于秀娘不想惹了婆婆的闲话,自然是拒绝了女儿杜齐好的好意。
“好吧,那娘你若是哪儿不舒服,就得告诉我一声。不管祖母高兴与否?娘和肚子里的弟弟更重要。”杜齐好想着她的生母于秀娘,是已经怀孕了九个月。这是临着产期待不远了,自然是要小心翼翼的。
“你的心意,娘心里清楚。”于秀娘拍了拍杜齐好的手,说得很温柔。
在子时的更声后,金陵城里的家家户户,是响起了暴竹声。
“娘,您看那儿,就是行宫方向。天上在放着礼花呢。”杜齐好指着金陵城皇家行宫的方向,是说了话道。
这话落后,众人的目光,都是给引了过去。在暗暗的天空里,礼花爆开,是洒下了无数的点点亮光,照亮了金陵城的半面天空。
“真美啊。”于秀娘忍不住的赞了话道。
便是在此时,于秀娘突然抚住了肚子,她嘴里轻声道:“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