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景春瑜母女,果然是包藏祸心。于秀娘心中暗恼的想到。
“老爷,不是说晋阳县伯府,是给长公子提了婚事,准备聘了杜氏嫡女吗?”于秀娘面上做出了吃惊的神情。杜仲胜叹了一声,道:“娘话里透出来的意思,是想把春瑜许给晋阳县伯府的二公子。娘的意思是,此回晋阳县伯的长公子元璋聘的是继室,长房继媳的位置,阿好的性子怕是难为啊。”
甭管嫡妻继妻,于秀娘哪会乐意把婚事让给景春瑜母女。
“老爷,这件事情娘都开口,按说我这个做媳妇的,哪还能提出异议。只是,巧不巧的是,昨个儿里,阿好见过了晋阳县伯的长公子。这门婚事,我与阿好通过气,她是早知道的。若是......唉,不管如何,我总心疼咱们的女儿;我看,要不明天跟阿好问问再说?”于秀娘推脱了法子道。
杜仲胜知道这是一件大事情,哪能一下子做了决定。“我没应下话,夫人,你跟阿好再谈谈心也好。”晋阳县伯的亲家,跟县阳县伯媳妇的舅家,差别可大了。
杜仲胜哪会想,把好婚事,便宜了景府的那些外舅家。
四月十五日,晋阳县伯府发来了请贴,说是晋阳县伯的夫人,来了陪都金陵。不用说,晋阳县伯夫人前来,肯定是来商议亲事的。
景春瑜心中在着急,她娘杜氏说通了外祖母,可是到现在,舅舅杜仲胜那里,还是没能点头。也就是说,事情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一切就尘埃落定了。”景春瑜说了此话后,是拿定了主意。随后,找了她的奶娘景嬷嬷,吩咐了话,道:“嬷嬷,我想去拜访下堂哥。听说,堂哥快要回景府了。”
“我们是堂兄妹,见见面,应该无妨吧?”景春瑜关切的问了话道。
“姑娘和堂少爷之间,见面自然无妨。不过,老奴需要备了何礼,表一表姑娘的心意?”景嬷嬷的话,顺着景春瑜的心思,问了道。景春瑜想了想,说道:“当初舅舅送了我一套绝本《兰亭古赋》,我听说堂兄喜文,便是把那套书籍找出来就好。”
“姑娘,您不是特别喜欢那套书籍,才跟舅老爷要来的吗?这送给堂少爷,似乎......太可惜了。”景嬷嬷是景春瑜的奶娘,自然是全心全意的为景春瑜考虑了。这等厚礼,有些心疼啊,景嬷嬷哪舍得送给了堂家的少爷。
“嬷嬷,我自主张。”景春瑜打定了主意,落了话道。景嬷嬷见此,只得应了诺。
景春瑜前去见堂兄景春晖,自然是因为她对景春晖特别的了解。这次来给外祖母杜景氏祝寿的娘家堂兄弟里,其它的堂兄弟都是嫡出,只有这位景春晖堂兄是庶出。
偏偏,景府的二房,景春瑜的二堂嫂膝下无子,所以,景春晖这个二房的庶长子,自然是二房的继承人。
景春晖表面看来,是个有学识的,特别爱收集各类古本钻研。其实,不过是个好面子,附弄风雅的人;表面上,景春晖似乎骄傲自盼,实际嘛,就是个心底自卑的庶出子罢了。
景春瑜看望景春晖时,景春晖正在读书。
景春瑜对正在摇头晃脑,念着书籍陶醉的景春晖,说道:“春瑜打扰堂哥了。”
一手握着书本,景春晖抬了头,看着景春瑜忙说道:“堂妹来了,快快请坐。”
景春瑜见景春晖热情的招呼了话,便是把装着《兰亭古赋》绝本的锦盒,递给了景春晖。“一点小小心意,听说堂哥准备回景府了,还望莫推辞。”
“堂妹客气了。”景春晖接过礼,还是谢了话。
“其实,是为兄打扰姨父姨母府上太久了。”景春晖脸上带了点尴尬,解释了话,道:“原本,为兄应该跟其它兄弟一起回景府的。只是,难得得到姨父指点的机会,为兄真真是厚颜啊。”
景春晖想着杜府的众多孤本,哪舍得离开啊。不过,杜府再好,不是景府,景春晖是不得不离开罢了。
“堂兄说笑了。舅舅怕是喜欢堂兄的好学上进呢。若不然,为何单单留下春晖堂兄你呢。要知道,来给外祖母贺寿的堂兄堂弟们,可不只是春晖堂兄一人。”景春瑜说了一席的好话。当然,景春瑜的心里嘛,这翻话就有些违心了。
毕竟,景春瑜可是知道,舅舅杜仲胜留了景春晖,那是矮个子里,拔了高个子。景府的小儿辈,压根没有学文的苗子。景春晖算是勉强拧得出来,见见世面的,舅舅杜仲胜就是为了外祖母的脸面,也得给了好话,再是提点提点外祖母的娘家人。
“对了,锦盒里的《兰亭古赋》是舅舅送我的。我再转送了堂兄,还望堂兄多多爱惜。”景春瑜见着景春晖没有打开锦盒的意思,自然是提了话道。
029露骨
景春晖一听着《兰亭古赋》四字后,眼中的惊喜光芒大甚。他是欢喜的打开了锦盒,拿出面上绝本的第一册,捧在手上痴痴的读了起来。
良久后,回过神来的景春晖,赞道:“妙,大妙。”
“堂兄喜欢,我就是放心了。”景春瑜接了话道。景春晖抬眼看着景春瑜,说道:“啊,是我失礼了。堂妹送上这份大礼,为兄受之有愧啊。”
“此等绝本,在我手上,不过浪费。只有到了堂兄这等爱书之人的手上,才是真正的归宿。”景春瑜笑着说了话道。
景春晖得了景春瑜的夸赞,岂会不高兴。面上带着笑容,不过故作谦虚的摆了摆手,回道:“堂妹的话,过赞了,为兄担不起。”
“唉,说起来,不知道何日,我和娘才能再归景府?”景春瑜叹了话,然后,又是微微摇了摇头,再道:“不提伤心事,对了,不知道堂兄可议婚事,为我添个嫂嫂?”
景春晖听到景春瑜的话,是心中伤神。
他出生景府二房的庶长子,生母姨娘和嫡母之间,更是暗战不断。“堂妹啊,你和婶婶寄居杜府,自然有难处。可为兄这个庶子,更是在姨娘和母亲之间,难为人子啊。”
“特别是我听赵胜打探的消息,母亲想抱养了,刚满周岁的幼弟。至于为兄的婚事,姨娘和母亲,怕是一时半会儿,注意不上了。”景春晖有些嘲讽的说了话道。
对于景春晖的拉近关系,还说了景府的私事。景春瑜自然是借着好机会,也是透露了话,道:“堂兄,你是不知道,为了我的婚事,我娘最近都快焦白了头发。”景春瑜同样难过的说了话道。
“哦,堂妹要下订了吗?那为兄可得备了贺礼。”景春晖本着有来有往,还得还了景春瑜《兰亭古赋》的相赠之情。
“此事现下嘛,正为难着。”景春瑜面露苦闷之色的回道。景春晖见此,忙道:“堂妹若不见外,信得过为兄的为人,不妨说说;为兄是个守得住口的人,自然不会乱传了话,伤了堂妹的声誉。”
“堂兄这是哪的话,我自然信得过堂兄的为人。”景春瑜忙是回了话,接着方是又说明了原由,道:“外祖母手上握着一门晋阳县伯府的订亲之物,她老人家起了心,想把我许给了晋阳县伯的二公子。只是,舅舅和舅母那儿,却是想给阿好表妹订了这门亲事,对象是晋阳县伯的长公子。”
“晋阳县伯府的两位公子,为兄都是见过的。那位二公子,倒是文德兼备的贵公子;只是,那位长公子嘛,为兄说不得,是背后议人事非了;晋阳县伯的长公子,太像粗鄙的武夫了。”景春晖自认为读书人,自然瞧不上晋阳县伯的长公子贺元璋。当然,至于贺元璋瞧不瞧得上有些酸丁的景春晖,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其实,我能不能嫁给晋阳县伯的二公子,自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景春瑜在话前,自然要给自己撇清一下。
不过,景春晖听到景春瑜有好亲事,自然是心中一喜。若是景春瑜和晋阳县伯府结了亲,景府将来说不得,岂会没有好处?
毕竟,从古至今,用明白话说,就是错综复杂的亲戚关系,总能用得上的。
“堂妹,你可不能这样想。长辈赐,不能辞啊。”景春晖劝了话道。
“堂兄,其实妹妹更担心的是,如果我让了这门亲事,阿好表妹万一......真嫁给了晋阳县伯的长公子,一过门就是继室的身份。长房的继室后娘,依阿好表妹要强的性子,我就是担心她可能会吃了苦头。”景春瑜不忘记找了理由,还道:“再则,外祖母之意,还是想杜府和景府再次联姻。毕竟,在外祖母眼里,杜府景府都是一家人嘛。”
杜景联姻。听到这件事情时,景春晖是突然喜上心头。
姨父杜仲胜,虽然没有为官,却是一方大儒。若是能娶了杜家表妹,那......景春晖的心里,是打起了算盘的想到。
“堂妹,你跟为兄说起此事,这,这不是让为兄为难吗?”景春晖做作的说了此话道。
“堂兄,虽然常话说,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可春瑜却想讲,关关睢鸠,在河之洲;苗条淑女,君子好求。”景春瑜给景春晖指明了道路的说道。
“堂兄若是有意,春瑜这个做妹妹的,自然乐得做了一回红娘。”景春瑜露骨的说了话,还是更加诱-惑的说道:“何况,阿好表妹是舅舅唯一的女儿,还是舅母的心头宝。我可听说,阿好表妹打出生时,舅母就给阿好表妹积赞嫁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