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路上,杜齐好瞧见景春瑜有些兴致不高。
等回了杜府后,杜齐好是吩咐了杜嬷嬷,把从小白马寺领回来的斋菜,送到了长辈们各处。
“姑娘,夫人请您去秀园。”在杜齐好刚刚沐浴好,浑身舒服一些后,红菱禀了话道。杜齐好点了头,回道:“嗯,我知道了。红菱,侍候我重新梳头。”
红菱手巧着,为杜齐好梳好发髻后,杜齐好瞧了瞧镜中她自己,感觉挺满意。然后,她便是起身,指了衣架子上,一身紫红的衣裳,道:“便穿这件衣裳吧。”红菱忙上前,取下衣架上的紫红色外套,侍候着杜齐好换好了衣裳。
一切就绪后,杜齐好是领着红菱,还有她身边的小伯玉,前往了生母于秀娘居住的秀园。
于秀娘见着杜齐好进屋后,是拉着她的手,问了在小白马寺逛了一圈的情况。然后,于秀娘是说了让杜齐好到秀园的用意,道:“找你来啊,也是有件事情跟你讲。”
“娘,是何事啊?”杜齐好问道。
“自然是关系着你的终身大事。”于秀娘脸上带着笑容,高兴的说道。
“打你出身,我和你爹,就是给你积赞了嫁妆。这会儿瞧着你都是要许人家了,我啊,心里既高兴,又是舍不得。”于秀娘看着越发长大了、长高了、长圆润了的杜齐好,心中真是又喜又伤。喜得是,女儿长大了,越发漂亮了。伤心着,女儿许了别人家;出嫁后,怕是母女再见面,就是难啊。
“娘,我舍不得您。”嫁人啊?杜齐好前世,何曾嫁了人。不过,是在景春瑜的算计下,与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私奔了。想到此,杜齐好眼框红了起来,她道:“娘,女儿不嫁,女儿守着您和爹。”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啊,尽是说了糊涂话。”于秀娘摇了摇头,只当杜齐好是小女儿心思,害羞了。
其实,杜齐好心里,真是死心了。这世间的男儿如何?杜齐好不知道。她只知道,她遇上的,不是良人罢了。
“娘亲嫁人,是嫁给爹爹吗?”在杜齐好的身边,小伯玉摇了摇她的衣摆,好奇的问了话道。
听着小伯玉的问话,杜齐好愣了一下,然后,她是摸了摸小伯玉的头顶,算是沉默的回答。
“娘,爹和祖母,知道吗?”杜齐好不认为,她的絪缘,她爹和祖母杜景氏,会不在意着。
018嫌话
“你爹和你祖母,自然知道的。”于秀娘笑眯眯的回了话,然后,便是拉着杜齐好的手,还是说明了原由,再道:“这门亲事,当年是你祖父订下来的。说起来,你怕是也听说过男方的名头,秦川的晋阳县伯府。”
“雍州秦川府的晋阳县伯府吗?”杜齐好回忆了一下后,问了话道。
于秀娘点了头,说道:“晋阳县伯似乎身体不太好,想给他的长子订下婚事,了却一桩心愿。实话说来,杜氏不比当年了,对于这门亲事,在现下两家的门邸看来,杜氏还真是有几分的高攀了。”
“娘是长辈,自然为我好,我听娘的意思就是。”杜齐好淡定的给了答案。毕竟,她从前世的记忆里,自然是知道她订下的亲事,男方是晋阳县伯府的长子贺元璋。
贺元璋啊,杜齐好已经没有这个人的详细印象了。唯一能记得的,便是当年她私奔了,逃离了这门亲事。至于逃离的理由,更是荒唐可笑,仅仅是因为贺元璋长得很丑,在景春瑜的牵线下,杜齐好认识了她私奔的对象,然后,有了当时觉得温文尔雅的“良人”,自然贺元璋在杜齐好的心里和眼里,便是成为了非常惧怕的存在。
再则嘛,是晋阳伯府隶属于雍州秦川,秦川在雍州的西北方,与蜀州交界。蜀州多山,临近蜀州的秦川,是雍州境内,最富裕的地方。同样,秦川自然也是蜀州蛮人最喜欢骚扰的地方,秦川算是雍州抵抗蛮人的前沿地方。打仗、兵灾,再是正常不过。
没有哪家女儿,喜欢到边关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至少,当年的杜齐好,从表姐景春瑜那儿,得到的消息,便是如此的。
今世重活,杜齐好仔细的一翻思量后,是真心悟了出来;她的眼珠子真是一对鱼招子,看不清楚,谁是良人,谁是歹人?
现下,杜齐好愿意随了父母之意,嫁给订亲之人;只是,一切会顺利吗?
在集锦阁,杜氏唤了景春瑜到她的房里,道:“今日晋阳县伯府派人送来请贴,于氏想给阿好那丫头攀了这门亲事。”
“便是外祖母手里,还握着信物的那门亲事吗?”景春瑜关切的问道。杜氏自然的点了头,肯定的说道:“晋阳县伯派子嗣来了金陵,有意与杜氏结了絪亲。”
“娘,女儿没了爹,便是外祖母有意帮忙,怕是晋阳县伯府也看不上,女儿这个孤女。更何况,表妹才是杜氏的嫡女;女儿......女儿不过是寄居在舅舅家的外甥女罢了。”景春瑜显得有些伤心,自怨自哀的说了此话道。
当然,景春瑜心里更清楚,她娘杜氏可不会,这般认为的。在她娘杜氏心里,是希望给她攀上门好亲事。陪都金陵城的大户人家不用想,没有谁会愿意娶了一个孤门女。小户,景春瑜知道她娘杜氏,不会乐意她去吃了苦。
“不许这般说,为娘眼里,你自然是个好的。便是阿好那丫头,哪点比得了你。瞧瞧她那要强的样子,还有个不知道收敛的脾气。她若真是嫁到晋阳县伯府,为娘瞧着,这哪是结亲;说是结仇,还差不多。”杜氏听着女儿景春瑜的难过,口中对于杜齐好,是真没了半句话的好。
“娘,自古就是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女儿,强求不得。”景春瑜劝了话道。
杜氏看着景春瑜的伤心,执起景春瑜的手,说道:“这门亲事,还没个定数呢。为娘去你外祖母那里求求,总归......总归会有解决法子的。”
杜氏是想做就做的人,风风火火的就去了老夫人杜景氏的福园。
杜氏到了福园时,杜景氏正和她身边信任的陪嫁嬷嬷说着话呢。杜氏是老夫人杜景氏的亲闺女,杜景氏看着杜氏的巴巴样,便问道:“你啊,急匆匆过来,有何事跟为娘说?”
“娘,我听说,晋阳县伯府下贴子了?”杜氏问了话道。
老夫人杜景氏心情挺好,半眯着眼睛,富态的脸上,笑容掩不住,回道:“晋阳县伯府是下了贴子,你着急着赶来,就为了这事?”在杜景氏眼里,晋阳县伯府跟她寡居的亲闺女,现下嘛,似乎真是牵不上什么大的干系啊?
“娘,我不是听说了,当年爹跟晋阳县伯府订了一门亲事嘛?我就是关心关心,怎么说着,我也是杜氏女。”虽然现在嫁了出去,是景家妇了。可杜氏眼里,还是念着女儿景春瑜的婚事啊;杜氏没底气的心里,自然是指望她亲娘杜景氏,给些帮助了。
“这门亲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详情。当年,你接连要给你祖父祖母,还有你爹守孝,晋阳县伯的年岁大了,是等不得你守完孝。一担搁嘛,自然是给搁到了现在。”老夫人杜景氏是回了话道。
“娘,春瑜这丫头,年岁也见长。我这心里,也是忧心着她的婚事啊。”杜氏在她亲娘杜景氏面前,没有掩了来福园的目的,直接奔了主题道。老夫人杜景氏听了亲闺女杜氏的话后,是愣了好一下。杜景氏她自己心里清楚着,她虽然喜欢外孙女,可再怎么样,外孙女也不姓杜啊。
这若是,真把这门亲事推给了外孙女,那不是存心给媳妇于氏添了堵,让儿子杜仲胜在中间为难吗?
儿子和女儿,在老夫人杜景氏的眼里,自然是给她养老的儿子更重要。更何况,老夫人杜景氏看得明白,在儿子杜仲胜的眼里,亲闺女和外甥女,哪个更亲?这根本就是不用多想的答案了。
“闺女,为娘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啊,还是别为春瑜丫头,盘算着晋阳县伯府的这门亲事了。”老夫人杜景氏就是再糊涂,也没糊涂到底。她心里还是清楚着,哪些事情,不能胡乱插手的。
杜氏听着她亲娘,老夫人杜景氏想都没想的就拒绝了,一下子有些蒙了。好一下后,杜氏才叫屈起来,道:“娘,这门亲事,当年就是订给女儿的。虽说,女儿没那福份,难不成,我家春瑜就不能享两天福气吗?”
“你糊涂。”老夫人杜景氏伸出手,拍了拍亲闺女杜氏的手背,唾了这句话道。杜氏心中不平,问道:“娘,女儿哪糊涂了?阿好那性子和脾气,不是女儿爱说嫌话,您还能不清楚吗?她若真嫁进了晋阳县伯府,知道详情的,八成都得以为咱们不是去结亲家,是故意给晋阳县伯夫人添堵,是结仇家去呢。”
019一报还一报
杜氏的话,还真是让老夫人杜景氏的心中一震;这一席话,是说到了老夫人杜景氏担心的地方了。
在杜府这些年里,老夫人杜景氏开头时,总想着这杜齐好总归是儿子的闺女,她的亲孙女。哪曾想,老夫人杜景氏是后面,越发瞧着这嫡亲的孙女,不得眼缘了。特别是,当外孙女景春瑜来了杜府后,这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打那后,杜齐好在她的祖母杜景氏眼里,就是个烂泥糊不上墙的角色。